講到此處老者便停了下來,咼沐正努力回味老人的話,儘可能的找到有用的信息!而那中年人也是眉頭緊鎖若有所思。
屋裡開始安靜下來,等到咼沐回過神,老人已經站了起來,雙手扶着自己的柺杖,在桌子邊來回走着,那柺杖與地相觸,竟然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咼沐站了起來拱手對老者道:“老人所講之事對我們很是重要,您所說的也很詳細,只是只是…”
咼沐看着老者又轉頭看了一下那中年人,那人正好也在看他,兩人目光相遇,彼此內心都是一震。
咼沐沒有說下去,那老者似乎也明白他的心思說道:“少年不必有任何煩惱,正如我所說一切自有定數,今日我所說之事只是過去的一些事實罷了,未必知道全了就是好事,只是凡事皆有因果循環,該你知道的總會讓你知道,不該你知道強求不會產生好的結果,一切隨緣。今天能相聚這裡就是緣分,這不是開始自然也不是結束,等到我們再次見面也許一切都不一樣。”
老人說過便徑直向後面走去,頭也不回!咼炎咼炎兩人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那中年人也突然起身,看了他們一眼走了出去!咼炎咼沐自覺無趣也起身走出去。
等兩人走出了屋子才發現天色快要暗下來,太陽已走到最西邊,馬上就要落下去,整個西邊紅雲密佈,把半邊天都映紅了。
崑崙山在夕陽的映照下別是一番滋味:山體陰陽分明,聳立在雲霧之間若隱若現,半山中的小廟此刻竟發出陣陣紅光,很是耀眼!
咼炎伸了一下懶腰說:“想不到在此一坐就是一下午,我倒是很長時間沒有這麼坐過了。”
說罷看看咼沐,他仍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很是嚴肅,便笑道:“我覺得你一定是被那老頭給騙了,他說了那麼多,可是關鍵的地方竟不給說詳細,還說什麼知道多了不好,我看他就是故弄玄虛罷了,與我們已經瞭解到的也並沒有什麼區別!”
說罷他又指着山上的廟說:“凡間的女媧娘娘廟倒是第一次見,不知道與我們那裡相不相同,一定要去看看。”
還沒等咼沐說話,他就拉着咼沐向山上走去!他們兩個畢竟不是凡人,半山的路程並不費吹灰之力,很快就到了地方。
現在已經快要黑了,廟前也沒有什麼人,廟本身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仍舊按照人間大多數廟宇的樣子修建——一條長的院牆,廟門被漆成淺黃色,廟門大開,門頭上是長約兩米的一個匾額,上書着比匾也小不了多少的三個大字“娘娘廟”。
門下橫着一條約一尺高的門坎,一進門便能看見院中正放着一個香爐,上面還有未燃盡的香,香爐中滿是香灰,看來香火應該十分鼎盛。
正對着香爐的便是大殿,女媧娘娘的神像正端坐在大殿中央,一身金裝,滿目慈祥!神像正下方有兩個蒲團,是供人們跪拜用的。
兩人就這蒲團跪下,雙手合十然後磕了三個頭。
咼炎對着神像嘿嘿笑道:“娘娘偏心,幾次來我們那裡我都沒有見上,也只能在這裡跪拜您的神像,也不知道您能不能聽見,還請您保佑我們早日完成任務,讓人間免遭塗炭,便是我們的無上功德了!”
說罷又連續磕了三個頭。
咼沐對這種情況已經見怪不怪了,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咼炎才能表現出少有的認真。
咼沐咼炎兩人出生的時間相差不到一個時辰,雖然來自不同的家庭,從開始記事起幾乎所有事情都在一起,一起讀書習字,一起修行練武。
他們都來自瑞族,就是那老者所說的與女媧一起歸隱的瑞族,只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很多事情都開始變化,瑞族之人也不例外。
在同女媧一起歸隱時瑞族之中人人修行,其中一些人的修爲也非常的高,按照人間的標準說他們是大羅金仙也不爲過。
而有些人的修行卻不是那麼順利,他們總是無法突破一些境界而原地踏步,雖然能放慢身體的衰老,到底躲不過死亡。
族人畢竟已經接觸到天地之道,也多少了解自然法則,對於生死早已看淡,也接受了這種安排。索性便把精力從修行中抽了出來,開始享受生活,經歷生老病死喜怒哀樂,與現在人間的情形幾乎沒什麼兩樣。
只是瑞族之人到底是有機緣的人,再加上所居住的環境乃是盤古肢體所化,雖不能使形體達到不生不滅的地步,但是人人皆可長壽。
又經歷不知多少年,有很多人已經乾脆不再修行,全身心享受平凡的生活,更有甚者有些已經有足夠高的修爲的人竟也主動放棄所擁有的成就,投身到俗世之中。
這曾一度讓咼沐很不瞭解,而咼炎卻不以爲然,他說這沒什麼可奇怪的,人總是在擁有之後才知道那其實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也只有在失去以後才知道那是多麼可貴的。
咼沐自然無法瞭解咼炎的想法,同時也明白咼炎只所以有這樣的想法,與他的生活有很大的關係。
咼炎的父母便是那些沒有修爲的人,原本他們是想讓咼炎長大後能像他們一樣生活,去享受生活中的悲歡離合,去面對生活中的生老病死,等經歷了所有的一切後再消失,他們已經深信生死循環纔是最完美的。
只是咼炎出生的時候女媧出現了,咼炎的父母雖然沒有修行,他們仍舊視女媧爲祖輩,家家供奉女媧的神像,日日不忘啓拜。
這種形式和人間的一樣,人間供奉多是爲了祈求,而瑞族的完全只是尊敬,他們從心底認爲女媧就是他們的家人,沒有女媧就沒有他們。
女媧就這樣徑直出現在咼炎父母的屋內,自然而然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此時咼炎的父母正在裡屋,沉浸在做爹孃的喜悅中。女媧並沒有去打擾他們,只是被桌子上那杯水冒出的香氣所吸引,便忍不住去伸手查看。
那杯子裡的水的顏色去一般的水不同,一般的水是清的無味的,那水顏色卻要深的多裡面還瓢着幾個葉子一樣的東西,女媧放在鼻子邊聞了聞,一股清香從鼻孔直充腦間,精神瞬間清醒了不少。
正在此時咼炎的父母從裡屋裡走出來,咼炎的母親手中還抱着咼炎,兩人見女媧正坐在屋內,便忙跪下扣頭。咼炎的父母雖沒有見過女媧本身,倒也只是驚喜沒有什麼意外。
女媧放下水杯讓他們起來。咼炎的父親起身後又拱手向女媧拜道:“女媧娘娘已經很久未曾現世,不知今日到此所爲何事?”
女媧示意他把咼炎抱過來,咼炎的母親便趕緊上前,女媧從她手中接過咼炎仔細的端詳了他一陣,便又遞給咼炎的母親柔聲說道:“恐怕你們這孩子要借我用用了,不久的將來天地間恐怕又要經歷一場浩劫,我需要這孩子的力量,來阻止這場浩劫的發生”
兩人似乎還不能明白女媧的意思,彼此看了一眼,女媧繼續說到:“你們雖然已經不再修行,但天道使然應該也是瞭解的,世間萬物相輔相成相生相剋,人間這場浩劫必會發生,到時候人世定是生靈塗炭,而能阻止這場浩劫的便是你們的兒子。”
咼炎的父母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嚴重性,雖說他們現在已經不和人間來往,人間的那些人甚至未必知道他們的存在,但是他們與人間畢竟是同根而生,自然是不能不管的,況且還有女媧親自指示,於情於理都是要答應的。
只是他們畢竟剛爲父母,還都沉浸在喜悅之中,如果此時讓兒子離開他們心中必然難捨。
雖說心裡有些難過但咼炎的父親還是問道:“不知娘娘有何打算,何時帶這孩子走!”
女媧明白他的意思便說:“此刻不急,等到這孩子懂事以後自會有人來帶他,不過你們放心,孩子在修行時會不定時的回來。”
咼炎父母那顆不安的心這才放下,女媧又說這孩子還沒有名字,便給他取名字爲咼炎,咼炎的父母自是高興不已,忙拱手感謝女媧。
女媧要走時問道那桌子上的是什麼東西,咼炎的父親回答說那時他在後山的一株草樹取的葉子,他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只是泡在水裡便會發出陣陣清香,喝了泡過的水腦中便會精神不少。
咼沐與咼炎的情況差不多,也是女媧給起的名字,說是要借用他的力量。兩人從懂事開始便在一起修行習武,這次是他們第一次來到人間,自然不是爲了玩,而是上人間來歷練。
上茅屋去聽老者說事是他們的第一件任務,也是他們的師父告訴他們的,說是必有收穫!等到咼炎拜完,起身看看四周,此刻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山上,天色快速的暗了下來。
大殿內只剩下看廟的一個老人,他的年紀應該已經很大了,穿着一件破舊的灰色長衣,佝僂着身子,手中拿着一根只剩下一半的掃把,步履蹣跚的清掃地上的灰塵。
帶他走到兩人身邊便能更清楚的看到他的頭髮有些已經發白,滿臉的皺紋,等地掃好後,那老者又去拿了個凳子,放在大門邊站在上面點着門頭上的燈籠。
他那瘦弱的身軀,好像時刻都會被山風給吹下來,等燈籠着時,院內便開始多了一個晃動的影子,老者做好這一切後便關上大門,走到女媧神像前跪下拜了拜,便徑直向後屋走去。老人在做這一切的時候自然是看不見咼沐他們兩個的。
等着老人走了以後,兩人才現出身來。殿內已經很黑了,只有女媧神像前的兩隻蠟燭發出微弱的光來,而且這光把神像後面的東西反襯的更黑了,完全看不到。
確定老人已經聽不到他們咼炎便說:“我覺得師父在騙我們,說什麼找到老者就一定會有什麼了不起的收穫,也不過如此嗎,害的我們大半天都坐在那裡,到最後卻只得到了幾乎與我們沒多大關係的事情,還不如好好的去逛逛,體驗一下人間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