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夜晚簫聲
夜晚來臨的西泰亞邊城格外的安靜,這讓一直處於喧囂之地的萬若靈有些不適應,這裡沒有鳥叫,沒有樂聲,沒有任何的聲音...似乎是死一般的安靜,她心裡有些無所適從。
她坐在一個深色的木桶中,溫度適中的玫瑰水讓她有瞬間的放鬆,萬若靈聽到外面有動靜才慢慢起身,穿好了老闆娘送來的衣服,頭髮下面還在滴着水滴,面容脂粉未染,髮髻未插頭飾,即使這樣,她也美得勝過了天上的宮娥。
屋外的長廊上,早上被欺負的姑娘表情極不情願的拿着食盒,嘴裡鼓囊着對旁邊的老闆娘說:“師傅,她不就是一個乞丐嘛,用得着我們這樣好吃好喝的招待她?她也配?”
“她不配,你配?連個花樣都繡不好,你給我惹了多大的麻煩!”老闆娘眉頭一挑,樣子兇悍極了,“幸好有個願意出頭的替罪羊。”她撇了一眼姑娘手中的食盒刁鑽的繼續說,“這三天就把她伺候好了,她繡的好與不好,是生是死也與我無關!”
說罷,就轉身走了。
姑娘嘟着嘴敲了敲房門,得到了允許後就輕輕的走了進去,將食盒裡精巧的飯菜點心一一端了出來,擺放在桌子上,又將另一隻裡的籃子放到了一旁:“這是我們繡羅店裡最好的金線了,我師傅可說了,你要是繡不好,可別連累了...”姑娘回過頭,正好看到坐在一旁靜靜看着自己的萬若靈,她從小在邊城長大,還沒見過這麼美的女子,一時間語塞,嚥了咽口水,沒想到這個女乞丐竟然這麼美,戈爾樂公主出嫁那天,她也是見過的,可是,眼前這個女子明顯出落得更加美...
“恩,你們放心好了。”萬若靈緩緩伸出手嚐了一個渾身通紅的小點心,“恩,還真不錯,是你做的嗎?”
姑娘上下打量着她,總覺得她和平時見過的乞丐有些不同,又看不出來哪裡不對,她也沒有回答萬若靈的話,而是自顧自的說:“你就好吃好喝的繡吧,這茶你可趁熱嘗,我可告訴你,自從萬家茶葉倒了以後,這茶葉可是想買都買不到的了!”
姑娘自己也沒有什麼要警告的了,看了看她好像也並不想說話,轉身就走了出去。
萬若靈伸出手,有些顫抖的輕輕觸碰滾燙的茶壺,萬家...真就這麼倒了...自己卻沒有任何能力去扶持,皇上,皇上都在做什麼?明明是他找到自己幫他做事,卻連自己的萬家生意都保不住!!想來...皇上不會這麼做.讓皇上也無能爲力又有如此勢力的人...只能是忠慈太后了,這個忠慈,真是不害人就不能活着!
這樣的夜,很恐怖,只能聽到風聲颳着窗柩發出刺耳的響聲,萬若靈無心睡意,用過晚飯之後,就在微弱的燭光下用金線一針一線的繡着印象中的桃花。
就在這時,一陣悠揚的簫聲從外面傳入耳畔,這聲音,好像不在近的地方,而在遠方,可是又是誰,能將簫聲送到她的身邊,又傳入心間。
她放下針線走了出去,提着門口放着的燭燈循聲而去。
她走出了繡羅店的大門,穿過長長的無人街道,黑夜中,只有自己與燭燈緩緩前行,終於,萬若靈在一座寺廟後面的小山坡上找到了那個吹簫的人,山坡上種滿了黃色的小雛菊,那人一身白衣,迎着月光,背對着若靈深情吹簫,忽然,藏在雛菊裡面的螢火蟲都飛了出來,在半空中,似乎是和着音符翩翩飛舞。
相比於之前的安靜,萬若靈懸着的心,也終於放鬆了一些,她慢慢的合上了眼,站在那裡聽着悠揚的簫聲,這簫聲,讓她無比的舒心。想到了家鄉那片桃花林,想到了自己在桃花林中翩翩起舞的模樣...
曲子停了,她也睜開了眼。萬若靈大着膽子走上前,她怎麼都沒有想到,這首充滿着懷念的曲子竟然是他演奏的——那個面具男臨修。萬若靈傻傻的呆住了。
而臨修...從他的眼睛裡透露出一抹的難以釋懷,和他之前冷漠的形象完全不一樣,半晌,他輕聲開口:“你有想見,又見不到的人嗎?”
“我不知道是哪位姑娘讓你這麼傷心,可我知道,世間苦難多於歡樂,常想歡樂,才能心胸坦然。”萬若靈順着臨修的目光望向遠方,原來他沒有看向天際的圓月,而是遠處層巒疊嶂的山峰。
“誰說我在思念心上人?”
額..自己說錯話了嗎?萬若靈愕然的看向臨修,抿了抿脣,沒有說話,但她還是能感覺到來自他身上和眼神裡的哀傷。
臨修看着自己選中辦大事的女子,雖然她不會武功,但是腦子還算靈光,即使有很多人想殺她,自己卻可以保住她,繼而讓她爲自己辦事,一顆棋子而已,何必在意她是什麼身份呢?!不過...看着宛若靈沐浴後清雅脫俗的模樣,倒是挺可人的。
“你是我選中的女人,你,不可以背叛我。”
聽着臨修的話,好像沒有了剛纔的哀愁,萬若靈的語氣也稍微生硬了一些:“怎麼?你也想殺我?”
臨修忽然愣住了,如果萬若靈真的不和自己合作亦或者背叛自己,自己會下手殺了她嗎?思緒間,一隻泛光的螢火蟲落在了萬若靈的髮髻上,更加映襯她脫塵的美,臨修的心忽然動了一下,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轉過頭,不去看她,沒有說什麼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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