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_4.76

孟冬灰兩手端着托盤,托盤上是一大盤熱氣騰騰的“滿族灌骨”。

魏鑫幫她推開門,門還兌着讓她小心翼翼端進來。

天吶,孟冬灰一心一意在手藝上,只是端過來一邊擱在桌沿這才放下心,也這纔不經意擡眼看了這一桌客人……冬灰心理素質好哇!從她這個角度看,小步比她受不住,恨不得衝過來!……是的,小步差點就跳起來了!

黃晟還一拍手,滿臉興奮,“終於來了!”站起來戴上用餐手套就要去撈起來一根,

“你不能等會兒!”小步這一吼,黃晟還嚇一跳,尷尬極了,手慢慢縮回來。

關漫微笑,起身,舉起酒杯向碎子,

“五哥,這杯敬你,我還以爲你從此不再賞我們臉了呢。”

碎子也起了身,“哪裡話,都是親兄弟。”很豪爽,一飲而盡。

關漫如常扭頭看了看小步,小步着實也沒看冬灰,可眼睛就是盯着她手旁邊一點地方,他多怕她燙着啊……

其實他們說話間,冬灰默默的,動作可熟練。

魏鑫拿上來小電磁爐,調好溫火,

換冬灰的手,端着托盤,

冬灰從腰後取下一隻隔熱手套,單手戴上,另一手掌着夾骨夾抵在盤盆邊緣,一氣呵成,將這一大盤端上電磁爐。

“請慢用。”輕聲規矩說一聲。

“小步,你是不是也該敬敬五哥。”關漫這時候說。冬灰要出去了,小步怕是忍不住會投去一眼。剛纔他忽然發脾氣蕭碎還有可能以爲小步那是不情不願吃這頓飯,畢竟是關漫出面請的客,小步可一直沒發聲。這會兒,五哥可瞧着他,他要再有一個不慎,五哥一定能結合剛兒那聲吼,把目光立即牽到冬灰身上!……

小步到底還是知道利害關係,淡淡擡起眼,也沒說多刻意,剛兒不冷不熱,這會兒依舊不冷不熱,

起了身,拿起酒杯,“五哥。”全喝進去了。

小步其實真不想喝這口酒,一會兒說不定他還能開車送冬灰回去,酒一喝,送什麼呀……

喝進去了,就不掩飾了,反正他本來就不情不願,放下酒杯,坐了下來,拿起筷子自個兒捻菜吃。

小步的脾氣,誰不知道,碎子也不介意,弟弟敬的酒他都喝,還是喝了這杯,也坐了下來。

席間,

碎子的人,關漫的人,看上去和和氣氣,說的,也是些無傷大雅的笑言,

小步有時候笑笑,有時候捻點青菜吃,再沒喝一口酒。

也沒打招呼,就似如常出來上洗手間……小步一出來,還回頭看了看身後有沒有異常,沒有,立即快步向後廚走!

冬灰,冬灰……

遠遠就看見她,

冬灰還端着一大盤灌骨向另一個包間走去,

小步還不敢站在這個門等,

隔着兩個門,站那兒,

冬灰出來了,

看見他,

冬灰也沒停留,低頭擡手扶了扶眼鏡,跟魏鑫又快步向後廚走去……

小步遠遠跟着,

冬灰來去兩趟了,小步

就那麼遠遠看着……

等他回到包房,

只有關漫一人坐在桌邊了。

“走了?”

關漫倒了杯茶,看他一眼,“你出去這麼長時間不進來,可不就是趕客。”

小步在入口的椅子邊坐下,冷冷淡淡,“又不是一路人,一桌兒能吃上飯麼。”

“人呢。”關漫忽然問,

小步擡起頭,神色全變了,眉心蹙着,“她怎麼在這兒幹這個!”

關漫倒露出微笑,“她還有什麼不能幹……”倒茶的手優雅極了。“再點一個大骨吧。”關漫說,小步笑着這才從門邊走過來,低聲說,“冬灰做什麼都好看,她把大骨端上爐子那一下真利落……”

冬灰又端着一盆大骨走了進來,

這次小步直接“指示”,“剛纔那一盆佐料沒翻勻咯,你給再翻翻。”冬灰只有留下來用夾骨夾在盆裡又翻動了翻動,

這時候關漫又要了幾個菜,冬灰聽在耳朵裡,他都記得,全是上次吃過那一頓,她愛吃的……這樣,把魏鑫也支走了。

門一合上,小步立即站起來接過她的夾子,抓住她的手腕,“你怎麼在這兒!”

冬灰這才微笑,“打工啊。”

“我看看手!”

小步知道有這樣熟練的上大菜功夫,一定經常做,而且,肯定燙過……果然,仔細看指甲尖兒,有破皮的印子……

小步帶着她坐下來,心疼地食指輕輕抹了抹她的指尖兒,又看向她,“是不是缺錢,我可以……”

冬灰搖搖頭,“放寒假了,在學校呆着也是沒事做,這裡熱鬧。”

聽了心裡也是難過,

她一個人,一個親人都沒有,放了假,家在何方也不知……

小步不知怎的,一時有股情緒就堵在鼻息那裡,酸得難受極了!

他放下她的手,微側身給她倒了杯熱茶,“你還沒吃飯吧,先這裡墊墊,一會兒你下班了,再去吃你想吃的。”

冬灰知道他們是好意,也不好拒絕,

擡頭看了眼屋內的掛鐘,

“現在確實不能吃,我還有一個小時的班,你們要能等,等我下班了,去別的地方吃。”

小步重重一點頭,“我們等。”

關漫一直垂眼看着自己杯裡的茶,一句話沒說。

而此時,

宮裡也有一桌家宴。

這次,元首隻叫了老大老二老四老六,再加少首,

瞧出來了吧,都是已經成了家的兒子們。

雖說兒媳婦們都沒到,可席間離不開家長裡短,元首詢問了她們的近況,囑咐,公事要辦好,家裡也要顧及好……

元首放下茶杯,看向自己右手邊的三子,這個他從十歲就挑中一手栽培至今的少首,

“雁落,你也該成家了。”

這句話來得太突然……卻也,不突然……看看今天在座的兄弟們,雁落心裡難道會完全沒有數麼,

只是,

他確實沒想到,他的父親,這個一手造就他的君父,會當着他的這些“最不安分”的兄

弟們的面,說出這樣直白而殘酷的話,

“雁落,成家立業成家立業,以前,真是我錯了,當真是得‘先成家’‘再立業’,你要一直有個穩定的家庭,心也一定能早早靜下來,竟是我太放縱了你……前兒,我把曾老接了來,商量了一下,曾妙現在也回來了,你們之前也是有感情的,分開了這些年正好各自成長,相信再結合一處,一定能連理互助。雁落,該收收心了,要再這麼稀裡糊塗下去,我怎麼放心把這重擔交給你……”

字字如驚雷巨石落在雁落的心裡呀!

什麼意思!

知道言外之意嗎!

我怎麼放心把這重擔交給你……這就是指,已經是不放心了,

你要讓我放心,

唯有收心,

而收心的唯一途徑就是,娶曾妙,

否則,

沒有婚事,就沒有未來,

因爲,我不放心……

雁落此時的心是一片空茫,

他知道自己這大半年都在渾渾噩噩中,

是的,很煩躁,

一再地懷疑自己,一再地又建立信心,

想了很多很多,可是又放不下很多很多,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雁落總不願想起那一幕,

因爲他又在多次明確告訴自己,冬灰,只是遊戲,如何當真!……

但是,

就是不願想起那一幕,

章程禮傾身,

生生從他懷裡把冬灰抱走……他耷拉下一雙胳膊,冬灰始終沒看他一眼,他知道,冬灰也聽進去了章程禮那番就是說她是禍水的話,小小的冬灰啊,一眼沒看他,被抱走,越走越遠,而他,竟然連一絲阻攔的意思都沒有,那一刻,雁落知道自己選擇了什麼,他把冬灰始終還是當成了一場遊戲……

卻,

這場遊戲太摳入人心了,

它甚至動搖了雁落的意志,

懷疑自己該走這條路麼,

該沿着君父爲我鋪好的這條巔峰之路走下去嗎,

失去一切自我,

變得這般身不由己……

但是有時候這種懷疑又會被強大的自信所擊敗,

我生來就是王者,

哪位王者在登頂的過程中是隨心所欲的?這是我必定得承受的苦,再難以下嚥,再不甘心,也得受……

就在這樣的左右不定裡,於是雁落的決策也呈現出所謂的“情緒化”。

今天,

眼下,

又是一個關鍵的路口!

抉擇,就在他一個“好”與“不好”的回答……

雁落擡眼看了看這一桌兒人,

父親很殘忍,

他把對手全集齊,

雁落,我不是沒有選擇,

而你的未來,只有靠你自己選擇,

成與不成,只有靠你自己!

雁落慢慢垂眼,

心裡的光徹底滅了,

輕輕說了一個字,

“好。”

做出了選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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