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月婚姻可是件大事兒,就算是在民間,一旦兩家有了婚約,那可是萬萬毀不得的,否則必然遭人唾棄,更何況是天家。一旦康熙老爺子指了婚,那就沒有任何轉圜的可能性,就算是指了個歪瓜裂棗的,你也得娶回家,而且還沒個休妻的可能性。雖說能成爲阿哥正福晉的樣貌上必然不會太差,可沒親眼見過,這心裡頭總是不太踏實,怎麼着也得尋個法子先見上一面,最好還能交談幾句。若是實在不合意,也來得及在老爺子下詔前來個釜底抽薪,搞個破壞啥的,總不能冤屈了自個兒吧?胤祚正琢磨着怎麼應付指婚的大事,冷不丁耳邊傳來兩聲“六哥”打斷了他的思索。
我靠,老十三、老十四這兩個渾小子咋跑進來了,這些子侍衛幹啥吃的,也不先來通報一下。胤祚狠狠地斜了眼一臉晦氣低着頭跟在兩個阿哥身後的劉耀。可憐的劉耀滿臉的苦色,伸手一攤,示意自己壓根兒攔不住這兩個主子。
也是,這兩渾球來老子這打秋風都成習慣了,憑劉耀哪能對付得了這兩個禍害,孃的,這兩渾球今兒個又想搞些啥子名堂?咦,不對啊,這兩小子咋都氣鼓鼓的樣子,貌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咋整的?這宮中還有人敢跟這兩小子過不去?
老十四胤禵就不用說了,打小了起就是個狠角色,從來不讓人,小嘴甜的很,那心可是黑着呢,沒少敲胤祚的竹槓,偏偏這貨甚得老爺子與德妃的寵愛,胤祚雖頭疼卻也沒招,自家老幺嘛,怎麼着也得讓着點,可偏生十幾個兄弟裡頭這貨還就喜歡跟胤祚套近乎,時不時地就上門來逛逛,當然走的時候絕對不會空着手,總得撈點什麼,鬧得胤祚一見這貨來了,就立馬藏東西,簡直成了條件反射了。
老十三胤祥,也就是後世所稱道的“十三賢王”,康熙二十四年生人。其生母並非像野史所說的那樣是什麼喀爾喀公主,而是康熙最寵愛的敬敏皇貴妃章佳氏,出身鑲黃旗,就身份地位來說,比之德妃烏雅氏還高出不少。胤祥也不是什麼善茬子,打小了起就恃寵驕橫,欺負起兄弟姐妹來一點都不手軟,可這主兒演技好,在老爺子面前表現了得,甚是受寵,哥幾個拿這貨也沒啥好辦法,跟老十四倆並稱“大內雙害”。
這哥倆平日裡就不怎麼對路,在老爺子面前爭寵的事兒可沒少幹,很少走到一塊兒,今兒個倒是怪了,怎都跑到咱門上來了?看這哥倆空着手的樣子就不像是來上門道賀的,不成,得先搞清楚這兩禍害是啥來意。胤祚心中雖有事,但面上還是帶着笑問道:“老十三、老十四,你倆今兒個不用上學?咋有空到哥哥這來着?”
不問還好,一問這哥倆立時相互瞪着眼,鼻孔中傳出的哼哼聲,讓胤祚都覺得牙根有些發酸,可這兩小子只顧着瞪對方,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卻沒人回答胤祚的問話。
搞啥子名堂?這兩禍害該不是到自己家打架來了吧?靠!還真是件麻煩事兒。胤祚眼珠子一轉,笑呵呵地說道:“哎哎哎,你倆演啥子戲?鬥雞啊?有事快說,六哥忙着呢。”
“六哥,……”
“六哥,……”
這兩小子要嘛不開口,這一開口,兩人同時搶着說,嘰嘰喳喳地吵成一片,時不時地還互相控訴一番,攪得胤祚頭暈腦脹,但好歹是搞明白這兩小子究竟在爭些什麼了——今兒個這哥倆上的是武略課,課上進行攻防模擬戰,胤祥攻城,胤禵守城,這哥倆好一通“廝殺”,啥子云梯、箭樓、地道戰、草人借箭之類的玩得不亦樂乎。這仗打着打着,雙方都沒“糧草”了,按說這仗也就打不下去了,可這哥倆倒好,一個說咱去打獵,另一個說咱就以“戰死者”屍體爲食,這仗還得打。可到了這時,雙方都不幹了,都指責對方耍賴,一個說打獵根本養不活軍隊,另一個卻說咱多日不攻城,哪來的“戰死者”,給這哥倆上課的兵部侍郎何仁義和稀泥說雙方平手,可這哥倆都不服,這不,一路吵着找胤祚這個知兵阿哥作裁判來了。
靠,老十四這傢伙狠啊,居然說早就用鹽將死者都醃製好了,真他媽的絕了,不愧是將來的大將軍王,心黑着呢;老十三相比之下就差了一些,打獵自然是養不活軍隊的,否則要後勤來幹嘛,不過這裁判還真不好當,說啥都得罪人。老十四是同胞老幺,跟自己走得近,自然是不能說他輸的,更何況這貨原本就佔理,古之張巡守淮陽就幹過吃人的事兒;老十三嘛,這小子跟老四走得近,跟自己也還行,聖眷相當不錯,也沒必要得罪他。孃的,這事還真不好整。胤祚心思動得飛快,笑呵呵地說道:“二位弟弟想學兵法是件好事兒,哥哥這幾天琢磨出件打戰的遊戲,你倆要不要看看?”
別看這哥倆歲數不大,也就是十歲出頭,平日裡行事也人五人六地挺像回事兒,可一旦聽到有關打仗的事兒,立馬就換了個人,那眼珠子都發着光了。這哥倆打小了起就好兵法,也算是衆多阿哥中的兩個另類,當然最大的那個另類就是胤祚自個兒。這會兒聽說胤祚有新鮮玩意兒,這哥倆立馬忘記了來此的目的,一迭聲地催胤祚趕緊將東西拿出來。
沙盤,也就是胤祚回京之後閒來無事搞出來的小玩意兒,原本是自個兒拿來練手,順帶玩把排兵佈陣過把大將軍癮的東西,不大,也就是三尺見方,其間山川河流倒也搞得似模似樣,一大把小旗子就算是兵將,演練起來也方便得很。那哥倆都是天資聰慧之輩,胤祚不過略一說明用法,那哥兩個就玩開了,胤祚也樂得清閒,自個兒跑回書房想心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