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不由愣了一下。
她有些急迫地說道:“爲何?好孩子,你可知道,芷月爲何這般心心念念要當石族的王?成爲王,整個石族的資源,你都可以任意取用,更有王者權杖,可以全面激發血脈,讓你的修煉更加順暢。只要你願意,有王石在手,你定是下一個絕世強者!這天地,從此任由你縱橫啊!”
這是一族之王。
這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應該是天大的機緣。
老嫗實在想不到,這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鬱鬆年笑了笑:“這聽起來的確很誘人。但是祖母,我已經得到了全天下最大的機緣。這天地,已然任由我縱橫。”
“什麼機緣?”老嫗有些不解。
鬱鬆年眉眼溫和:“我是無雙宗的弟子,這便是天地間,最大的機緣了。”
老嫗懵了。
她要將石族的王位交給鬱鬆年。
鬱鬆年卻說。
王位還不如一個宗門弟子的位置?
這!
這未免太荒謬了!
鬆年該不會是被什麼邪魔外道洗腦了吧!
老嫗趕忙問道:“無雙宗?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宗門,宗主又是何人?她莫不是威脅你了?還是哄騙你了?鬆年,你年紀輕,分辨不出這其中的陷阱,你讓她來,我同她談一談。”
大不了就給出一些好處。
只要那宗主自己放棄了,鬆年自然也不會強求了。
“宗主?”鬱鬆年的眸中閃過一絲異樣:“我們無雙宗的雲宗主就在門外呢。我這就去請。”
鬱鬆年說着,竟是直接打開了門。
老嫗懵了。
門外?
是那個白髮女子?!
“宗主,我祖母想和你說會話。”鬱鬆年說道。
雲錦愣了一下,點頭應了下來。
她方纔特意封閉了聽覺,沒有聽這祖孫二人的對話,如今還真是有些茫然。
雲錦走到老嫗面前。
老嫗看着她。
她也看着老嫗,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你……”老嫗看着雲錦的眼神有些複雜。
雲錦有些莫名:“前輩有話就直說。”
老嫗一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樣子,鬱鬆年在旁邊說道:“宗主,我祖母的意思是,你是哄騙我入得無雙宗,又威脅我不準離開。”
雲錦:“???”
她有些驚奇的看着鬱鬆年。
她這個三師兄,什麼時候竟然都學會開玩笑了。
這倒真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現在的鬱鬆年似乎徹底解開了某種束縛,整個人看起來都開朗了許多。
老嫗倒是被鬱鬆年說的有些尷尬。
畢竟。
眼前這女子對她還有莫大的恩情在。
要不是這個女子,她也無法得到芷茵的消息,更不用說和鬱鬆年見面了。
但是。
鬱鬆年擁有王石,只有留下來,才能擁有最廣大的未來。
老嫗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說道:“這一次,還要感謝你帶來芷茵的消息,也謝謝你帶鬆年來見我。”
雲錦隨口應着:“舉手之勞。”
老嫗遲疑了一下,輕聲說道:“鬆年說,你是無雙宗的宗主,而他,加入了你的無雙宗。”
雲錦點了點頭:“確有此事。”
老嫗說道:“鬆年他擁有如今石族唯一一塊王者。若是他願意留在石族,我保證,等他登臨大乘之日,就是他接管石族之時。石族之王的位置,非他莫屬,石族上下,對此都不會有意見。”
她的眸中閃動着一絲狂熱:“這個位置,原本是芷茵的。現在芷茵不在了,由鬆年來登基,也算是某種程度上的物歸原主。”
“石族需要新王,鬆年也需要更多的資源。這對雙方來說,都是最好的結局。”
“只要你願意放鬆年離開,我代表石族承諾,只要是在石族的能力範圍之內,只要宗主提起,我石族都是無有不應。”
老嫗眼巴巴地看着雲錦。
“宗主,我祖母她懷疑我們無雙宗的實力。”鬱鬆年笑着說道。
雲錦不由看了一眼鬱鬆年。
她這個師兄,現在好像是有點太皮了!
雲錦嘿嘿一笑:“既然前輩都這麼說了,鬱鬆年以後就留在這裡吧。”
老嫗眼睛一亮:“當真?”
這一下換做鬱鬆年傻眼了。
他趕忙說道:“不當真不當真。別說是石族的王了,就是讓我當整個南嵐大陸的王,我也寧願只當無雙宗一個最普通的弟子。祖母,你就沒有想過,爲何我只有化神期的實力,卻能跨越兇獸山脈,從人族區域來到這裡嗎?”
老嫗愣了一下,也有些奇怪了起來:“爲何?”
鬱鬆年平靜地說道:“無雙宗掌控着空間之力,可以讓我們在兩個大陸之間肆意來回。不僅僅是這裡,無邊海域,極北冰原,所有的區域,都對着無雙宗弟子開放。留在無雙宗,我已經擁有了最自由的未來。我已經見識過天地之廣闊,我知道天外有天,我知道小世界之外,還有小世界。既然如此,區區一個石族,區區一個南嵐大陸,怎麼可能成爲我的終點?”
“我還要追隨宗主,去見識那些未曾見識過的廣闊天地。正如母親所說,這天地廣大,我既然已經踏上征途,自然不願再停留。”
鬱鬆年認認真真地說着,神情中沒有一絲動搖。
老嫗不由恍惚了一下。
她這一生,都只見過南嵐大陸的天空。
而鬱鬆年。
他已經見過了許許多多其他天空。
既已知道天地之廣,如何會願意停留一處。
老嫗沉默了一會,脣角突然泛起了一絲笑容:“好,我知道了。”
鬱鬆年這才輕輕鬆了一口氣。
“但這石族之王,你還是可以考慮一下。”老嫗突然說道。
鬱鬆年的神情頓時僵硬住了。
老嫗看着有些好笑,不由說道:“你不是說無雙宗掌控了空間之術嗎?既然你可以肆意來回,那你登基爲王之後,同樣可以四處冒險。石族的王,也未必就要一直留在石族啊。石族需要的,其實只是一個精神領袖。”
這……
鬱鬆年微微遲疑了一下。
他下意識看向了雲錦。
雲錦眨了眨眼睛,假裝沒有接收到鬱鬆年的視線。
這種事情,也只有他自己才能做出決定。
“你也不必立刻給我回答,等先處理了那逆女,我們再來談之後的事情。”老嫗微笑着。
她原先完全是一副風燭殘年的樣子,現在卻像是突然找到了活下去的動力,整個人竟然都顯得精神奕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