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話是這麼說,可是事卻不是那麼回事,少爺放心,老奴就算是拼了這條命,也會讓你以後過的順遂的。”老管家話一出口,心裡就有了成算,胡靖軒即使嫁進了東宮,得不到愛情倒是好說,這一輩子怎麼也得有個依靠。
於是,在第二天,老管家瞞着胡靖軒去了東宮,主動求見一面王太女。
小瘦是知道這位老管家是未來王太女夫的紅人,未來王太女夫對於王太女是有大用的,他可不敢輕易得罪。
胡靖軒不像是秦瑾良,屬於偏文方面的人,他要是拿起刀來,可是沒人能攔的住他,小瘦還想在總管的位置上多待上幾年,便痛痛快快的去找君解語了。
早在很早之前,君解語就和胡靖軒單獨好好的談過了,對於他們這段有名無實的婚姻也做了整體的規劃,君解語需要胡靖軒維持國家的安定,而胡靖軒則藉助君解語來實現自己的理想抱負,他們屬於各取所需,也不存在誰吃虧了一說,那麼今天老管家的到來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但是無論怎麼樣,胡靖軒的面子君解語還是要給的,因此也沒過多猶豫,就讓老管家進來了。
老管家不是第一次見到君解語了,只是沒想到所謂的王太女竟然是這位姑娘,上次與她在一起的是一位十分俊郎的男子,可是她竟然連那樣出色的人都捨棄了,他家少爺想要出頭的難度就更加的大了。
不過人既然都來了,也沒有臨陣怯場的道理,該爲他家少爺爭取的東西,即便是很難,他也要去嘗試,老管家恭敬的衝着君解語行了一禮道,“老奴見過王太女,老奴今日前來是老奴個人的意思,有一件事想和王太女商量一番,不知可否……”
“老管家但說無妨。”君解語身邊如今在明處只有荼蘼一人,而在暗處也只有晶兒,可以說都是值得信賴的,她有事也從不避諱這她們。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規矩,王太女既然都讓他說了,老管家儘管難以啓齒也還是啓齒了,“那個……敢問王太女一句,打算何時誕下王嗣?”
老管家一開口,君解語就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意思了,可是讓一對掛名夫妻生育子女,答案除了不可能還是不可能,但是這樣的話說出口未免太不近人情,君解語沒辦法,只能選擇沉默。
有時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雖然老管家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是還是會爲自家的少爺不值。
在強大的現實面前,有的人是選擇退縮,而有的人則是決定迎難而上,老管家“嘭”的一聲跪在了君解語面前,誠誠懇懇的道,“少爺能爲您效力老奴很是欣慰,但是胡家到了少爺一代,就只剩下他一根獨苗了,他若是去了,胡家就徹徹底底的絕後了。
老奴說句不該說的,請您看在胡家祖祖輩輩爲璃琉大陸嘔心瀝血的面子上,給胡家留一條血脈吧!”
老管家邊說邊磕着頭,說到動情處,還來個聲淚俱下,儘管對着像君解語這樣感情淡薄的人,也能感受到幾分老管家的真情來。
“你要留一條血脈的要求並不過分,可是你也知道從他成婚到上戰場只有三天的時間,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有個孩子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君解語不會讓除了白子勳以外的任何男人碰她的,她如今這麼說也不過是不希望老管家報太大的希望,畢竟在希望大的同時,失望會更大。
“王太女能有這份心,老奴便已經倍感欣慰了,只要是胡家的孩子,不管它是怎麼出生,老奴都是歡喜的。”老管家這句話裡炸聽下來沒什麼,但是細品一番就能夠隱約猜出來裡面隱藏的含義,再加上君解語是個會讀心術的人,又怎麼能看不透老管家的心思呢。
不得不說,老管家的辦法雖然大膽,卻是一個不錯的解決方法,可見老管家爲了胡靖軒,還真是夠殫精竭慮的了。
“本宮知道了,會讓您得償所願的,您回吧。”君解語一揮手,事情便這樣定了下來,她給了胡靖軒一個機會,至於胡靖軒自己願意與否,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八月初八,天氣晴朗,陽光明媚,萬里無雲,東宮迎來了君解語娶親的日子,雖然時間倉促了一些,但是單論排場,君解語迎娶胡靖軒的架勢不比迎娶秦瑾良的時候來的少,整個紅色的車隊繞了都城兩圈後纔回王宮。
上次在迎親的過程中出現了意外,有許多黑衣人突襲,這次君解語學聰明瞭,特意把有實力的暗衛埋在了暗處,就等着黑衣人一出現,給他來個全部殲滅。
或許是黑衣人那邊得到了消息,或者是黑衣人還有別的任務在身,總之今天的迎親過程極爲平順,連孟雲初都沒有給她使扳子。
和上次一樣,君解語沒有換火紅的喜服,而是着着和平時一樣的王太女朝服,但是在這樣火紅的日子映襯下,一樣是極奪人眼球,覺得王太女的風華舉世無雙。
君解語拜堂穿朝服也就算了,誰讓人家身份擺在那裡呢,與衆不同也是權利的所在,然而這次的新郎官也不按照常理出牌。
只見胡靖軒頭上戴着束髮嵌寶紫金冠,齊眉勒着二龍搶珠金抹額,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束着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絛,外罩暗紅起花八團倭鍛排穗褂,登着青緞粉底小朝靴,雖然不是軍裝,依然掩飾不了他身爲軍人的英俊挺拔來,讓之前嫌棄胡靖軒地位低的人都閉上了嘴。
胡靖軒如此風華,在權貴之中是數得着的,再加上有一身的本事,能得到王太女的青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吉時已到!新人拜天地!”旁邊的喜官見兩位新人已經各就各位,扯着嗓子開始喊道,頓時帶着喧鬧的大廳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一拜天地!”君解語和胡靖軒同時跪下雙手扶地磕頭。
“二拜高堂!”他們才起,喜官又開始往下喊,和上次一樣,給君解語主婚的是王與王后,這兩位看着君解語他們在面前跪下,只是微笑的點了點頭,根本看不出是高興多些,還是無動於衷更多一些。
“夫妻對拜!”心有靈犀的,這次君解語和胡靖軒都沒有跪下來,而是選擇了向對方鞠躬,當他們的身體彎下去的時候,有兩顆玻璃心“嘩啦”一聲的碎了。
一顆心自然是白子勳的,他沒有直接出席君解語的婚禮,而是現在與大廳宮殿相鄰宮殿的房頂之上。
如果有人問,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喜歡的女人成了兩次親,卻每一次都不是和自己時,那該是什麼滋味,白子勳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他,絕對是痛徹心扉的感覺,痛到自己都不覺得那是疼痛了,只能捂着心臟的位置,感受不到生機的存在。
而另一個心碎的便是秦瑾良,明明想着不要來的,可是到君解語婚期到了的時候,他的腳步還是不受控制的趕來了,他始終記得,當初他與君解語成親時,由於君解語擔心白子勳,她連第三拜拜都沒有拜,就放着滿朝文武的面,把他一個人丟下了。
那一拜是他在東宮時揮之不去的遺憾,他一直想等到有機會的時候,和君解語把剩下的一拜給補上來,但是日復一日的,他等來的不是幸福的大結局,而是勞燕分飛。
這一拜的遺憾不僅要留一時,恐怕一世也無法再完成了,都說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這新人不笑,舊人不哭的場景,又該怎麼解釋呢。
不同於中國古代,需要先把新人送入洞房,璃琉大陸成完親的男女統一要向賓客敬酒。
君解語一張冷臉擺在那裡,敢輕易招惹她的人不多,從官員的頭部孟雲初開始,到門口結束,君解語一共也沒有喝上幾杯酒,倒是胡靖軒喝了不少,敬完酒婚禮的流程就已經進行了一大半了,等明日新王太女夫再去宗廟祭祀一下祖先就徹底的圓滿了。
君解語把胡靖軒帶回了房間,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秦瑾良看着東宮主臥室的燭光從明亮慢慢變暗,心徹底的歸爲沉寂,他呼吸每一口的空氣,都覺得養分格外的稀薄,實在不願意再待下去,和哥哥一起回祭司府去了。
而白子勳還是站在屋頂上,打着一把傘一動不動,如果不是他的白衣隨動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的弧度,他整個人和一盞蠟像也差不多。
君解語從來沒有和秦瑾良發生什麼,這是白子勳知道的,但是胡靖軒不是秦瑾良,能不能發生不一樣的故事,他根本無法保證,說到底,他也僅僅是個普通的男人而已,會患得患失,同樣會找不到未來的方向。
“屋頂不冷嗎?要不要去大殿裡面坐坐?”不知道何時,白子勳的身邊多出來了一個人,一個他根本想不到現在會出現的人。
僅是聽着聲音,就讓白子勳不敢擡起頭來,生怕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覺,等到幻覺過後什麼都沒有。
見白子勳還像是蠟像一樣,君解語又小聲的喚了一聲,“子勳!”
“嗯,我在!”白子勳應道,微微偏過頭掃了聲音發出的方向一眼,待完全確定那裡站着他日思夜想的女人的時候,他那顆快要死去的心一下子活了過來,彷彿被判了死刑的人突然獲得了釋放一般。
“我累了一天了,你陪我休息吧。”成親是一件很費體力的事情,儘管君解語沒有做什麼,但是暗中的排兵佈陣,使用腦力非常多,她偶爾都覺得自己有要變傻了的趨向。
“好!”白子勳最受不了君解語撒嬌了,只要她一開口,哪怕是要天上的月亮,他都會盡可能的想辦法給她摘下來。
君解語拉住白子勳的手,趁着周圍沒人注意的時候,使用輕功一躍便下了宮殿頂,再偷偷的溜回當初白子勳住的房間,明明是君解語自己的地方,她說話辦事卻要遮遮掩掩的,一看便知道有不同尋常之處。
等到進了房間,君解語纔算是鬆了一口氣,這次成婚的喜房就佈置在了主殿以內,也就是他們現在所處的房間的隔壁,雖然王宮在建造時,每個房間的隔音效果都做的不錯,但是也架不住年代久遠。
隱隱約約的,白子勳仍舊能夠聽的出隔壁男人的粗喘聲,其中還能夾雜着一些女人的嬌/吟,君解語在白子勳的身邊,那麼屋子裡的女人肯定不是她,可是誰又能有那麼大的膽子在新婚之夜和新郎巫山芸雨呢,白子勳心裡這麼一想,就有了結論。
“晶兒?”白子勳說的是問句,可能心裡已經認定了答案,等到他回過神來,才注意到君解語身上穿的衣服根本不是朝服,而是當初他還在東宮時爲君解語置辦的。
這麼說,不光是入洞房的人不是君解語,就連拜堂成親的人也不是她,那麼細算起來,今天到底是她成親呢,還是晶兒成親呢。
君解語點點頭,然後拿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白子勳,似乎是要向他要獎賞一般。
既然美人有意,白子勳哪有辜負的道理,低下頭就覆上了君解語的紅脣。
不管君解語這麼做是爲了什麼,白子勳都是開心的,這至少能夠證明他在她的心目中是很重要的,明確了這一點,其它的他都可以不在乎。
明明只是一個簡單的獎賞的吻,卻在不知不覺間變了味道,也不知道是君解語主動的,還是白子勳情不自禁。總之他們吻着吻着就滾到了榻上來。
白子勳從她的眼睛吻起,一路向下,讓君解語很快就動了情,可是白子勳卻怎麼也不肯進行下一步,把君解語不上不下的吊在那裡就沒有下文了。
這時,君解語不得不睜開迷濛的雙眼,向白子勳委委屈屈的道,“子勳,我難受!”
“哪裡難受?要讓我怎麼做?”白子勳啞着嗓音一連問出了兩個問題來,明明是他的音調和平時無異,落在了君解語的耳朵裡,愣是聽出來了幾分邪魅的味道來。
君解語是會毒的人,對人體的構造自然清楚的很,她很明白她自己爲何會難受,也清楚她要的白子勳什麼,可以說一切都是她心甘情願的,哪怕是說故意而爲之也不過分。
如果晶兒真的能夠趁着這三天有了胡靖軒的孩子,那麼她也小腹隆起,豈不是更逼真一些,況且她未曾生活孩子,也想體驗一下生兒育女的滋味,到時候世界上出現一個既像她,又像白子勳的孩子還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還未成型的胎兒:孃親,我明明已經出生了,你卻還想要別的娃娃,實在是太讓我傷心了,誰也別攔着我,讓我去哭上一會兒。清清若水:你娘連懷了你的時候都不知道,又怎麼可能記得你的,你想哭可以,也得有眼淚才行,你有傷心的時間,還不如多多吸收點靈氣,早日變成正常的人形態纔是正事。還未成型的胎兒碎碎念:後孃就是後孃,連我一個小娃娃都不忘記折騰,好吧,爲了促成爹和孃的好事,目前就當做我不存在好了。)
“我要你!”君解語對上白子勳的眼睛,斬釘截鐵的說。
換做是別人,聽到自己深愛的女人說出來這樣的話,一定會連想都不想的就撲上去,可是白子勳沒有。
不是他不想,而是白子勳現在不是人,只是一個影子而已,當初在白子勳半是人身的時候與君解語結合,生下的就不是一個正常的胎兒,如果他這次讓君解語再次有了身孕,他都不敢去想生出來的又是什麼怪胎,所以爲了防患於未然,他還是不能碰她的。
“語兒,你該知道,我不是人,對不起。”白子勳撫摸着君解語的容顏,聲音裡帶着他自己或許都未曾發覺的淡淡苦澀。
“我知道,可是我要你。”君解語是個異常執着的人,想要做成什麼事情就必須要達到目的,再說了,愛情能超越地域、超過生死,爲何就不能超過種族呢,只要是她喜歡的,不管別人怎麼說她的心意都不會改變。
“語兒!”白子勳嘆了一口氣,他忽然發現了一處他成爲影子的好處來,君解語被閻王封鎖了一切覺得美好的記憶,既無情也無愛,但是那都指的是對人,而對他現在這樣的非人類,就好像是君解語對待多多,是有真切的感情的。
像現在的情況便是,在君解語的心裡,她能坦然的接受他作爲影子時發出的情感,並慢慢的轉化爲愛情,讓她對他起了想要將彼此融爲一體的欲/望,這顯然要比當初爲人的時候他單方面苦苦付出,而君解語大體毫無反應來的好的多,這樣的結果,算不算因禍得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