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跟我沒有關係?你剛纔說是住進了我的別墅才夢見的,當然就跟我有關,萬一你是因爲我屋子裡有什麼不乾淨的奇奇怪怪的東西存在而做了那個夢,我還可以請巫師來看一看!快說,夢見了什麼?”
穆赫喉頭動了動,遲疑地看着她,緩緩說道:“我夢見……一個小女孩,穿着粉絲的裙子,打扮像洋娃娃一般可愛,我和她捉迷藏,就在像你家那樣大的屋子裡,有兩層樓,我和她在二樓,小女孩朝樓梯跑去,我在身後追她,突然……”
“怎麼了?”kristy焦灼地看着他。
穆赫神色凝重地說道:“她順着樓梯摔了下去……我嚇得站在原地,看見她躺在一樓的樓梯口,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我不知道她是不是還活着……”
Kristy那張原本還表情豐富的臉突然僵住了,琥珀色的眸子裡氤氳着捉摸不透的迷離神色。
“然後剛纔我又夢見了那個屋子,依然是那個小女孩,可是這次很奇怪,換成是我倒在一樓的血泊中,她站在二樓那樣看着我,說是我害她的……那眼神不像一個小孩子的眼神,很冷漠……”穆赫緩緩側過臉,迎上了她的目光,微微怔住,“就像你現在的眼神……”
“那你知道那個小女孩叫什麼名字嗎?”kristy的聲音有些微顫,臉色也變得蒼白,
“我記得……她在夢裡告訴我,她叫安若晶。”穆赫眼裡掠過一抹似曾相識的複雜情緒。
Kristy那長長的睫毛忽然顫動了一下,琥珀色的眼眸裡隱隱有溫潤的光華在閃動,她低頭,聲音微顫道:“那你……認識這個安若晶嗎?”
穆赫忽然覺得又是一陣頭痛欲裂,雙手緊緊抱住頭,彎下身,表情十分痛苦。
“你怎麼了?頭很痛嗎?”耳邊傳來kristy那熟悉而陌生的聲音,忽遠忽近,像是一陣陣迴音盤旋在腦海,一幕幕夢中的畫面閃現而過,那個小女孩的身影與kristy的面容漸漸重疊。
“我是安若晶,我是kristy……”
Kristy慌忙上前伸手將他扶住,不料他突然緊緊抓住她的手,緩緩擡起頭,目光灼灼看着她,有氣無力地問道:“你就是……安若晶?”
Kristy雙手一顫,眼裡盡是難以言喻的情愫,那目光像是在看一個至親卻又陌生的人,聲音哽咽道:“你終於……記起我了?赫哥哥……”
穆赫閉上眼,又睜開,記憶決堤似的噴涌而出,他和kristy那小時候手牽着手的畫面,一起在屋子裡追逐打鬧的畫面,伸出小手指拉勾的畫面……全部赫然在目。
“我想起了……都想起了……”穆赫眼底放出了光彩,像是重新認識了kristy一般,伸手緊緊抓住她的肩膀,仔細打量着她,嘴裡不可置信地喃喃道,“真的是你嗎?你都長這麼大了?跟小時候完全是大變樣了……”
Kristy眼裡噙着淚光,咬着嘴脣,聲音微顫道:“是我……我就是安若晶,我就是你小時候的弱晶妹妹……你那時候不是經常嘲笑我體弱多病嗎?非把‘若晶’給叫成‘弱晶’……從小就喜歡欺負我啊……”
穆赫那緊蹙的濃眉漸漸舒展開來,目光也變得柔和,思緒彷彿回到了當年那個時光,別墅,花園,兩小無猜……
“我記得……我都記得了……當年你們全家搬到我們家隔壁,你爸媽是我爸爸玩得好的同事,那時候你才四五歲吧?我已經八歲的樣子……你很喜歡跟我捉迷藏,因爲我家房子大,容易躲……”說到這裡,穆赫突然哽住了,眼裡充滿着怯意與愧疚,“我是不是……是不是因爲我,你才摔下去了?”
Kristy伸手握住他,急切地搖搖頭:“不是這樣的,你不要把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
“爲什麼我都記不清當時發生的情況了?最關鍵的是……我見到你的時候竟然把你這段記憶都忘記了!若不是這次撞到了頭,興許我還一直認不出你來……”穆赫一副無法原諒自己的表情,反手抓住她,目光直直看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誰了?”
Kristy輕輕點頭,咬了咬嘴脣,遲疑道:“穆教授之前告訴過我,小時候因爲我的那次意外事故,你得了創傷後遺症,他對你進行了催眠治療,你也忘卻了那一段記憶。當時其實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跟你沒有關係,那時候也正好遇到工作調動,我父母就帶着我搬走了,可能你以爲我們是因爲那件事才搬走的,其實並不是,真的只是剛好遇到工作調動。”
“你剛纔提到……穆教授……你是說我父親?”穆赫那幽深的瞳孔嗖然收緊,怔怔地盯着她。
Kristy面有難色地點點頭。
“你後來見過他?什麼時候的事?他現在在哪裡?所以那張照片的確是在你家拍的?他那個時候的確在你這裡?”穆赫有些激動,一口氣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Kristy深深嘆了口氣,琥珀色的眸子漸漸沉靜了下來,緩緩說道:“五歲那年父母工作調動,從你家旁邊搬走後,我們全家就去了英國,然後我就一直在英國生活了。剛考大學的時候我也選了他們所愛的心理學,可是我不想探究那些沉重的東西,我想要做的是一個自由藝術家,我的業餘時間都在畫畫和做手工,有點不務正業吧!”
她自嘲般地笑了笑,穆赫也因爲她這娓娓道來的語調漸漸平復了激動的心緒,安靜地聽她述說着。
“在我準備去大學讀書的時候,穆教授突然來到了英國,找到了我父母,我記得那時候他來我們家住了一段時間,那時候我家還不在這裡,在倫敦的一個小鎮上。”kristy擡眸看了看他,抿了抿嘴脣,忽然改口道,“伯父……他每天都和我父母呆在小屋子裡不知道在談論什麼。我那時候去學校讀書了,也很少回家了。再次回到家的時候,是被警察通知回去的。”
Kristy的語氣一沉,聲音也變得沙啞,眸子裡氤氳着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