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和斯莉莉關係再好,畢竟是上下級的關係,我跟斯莉莉可是有師徒的名分。孰親孰遠,由此可見一斑。
寶兒幫我辦了出院手續,走的是國氨部的特別綠色通道,很容易就出院了,回到國氨部總部大樓,上到十七處樓層,這回有身份識別了,我得刷自己的門禁卡,門口的小屏幕上顯示出我的照片,門才咔噠一聲打開。
寶兒給斯莉莉打了個電話,斯莉莉說還得半個小時才能到,讓我先等着,我便跟寶兒回到宗教事務科。請示科長要不要熟悉工作,看看文件什麼的,寶兒說你別特麼裝了,愛幹嘛幹嘛吧。
王君陽(烏龜精)還在打lol,好像他整天的工作。就是幹這點事兒。桌角的文件堆上,彷彿落了一層的灰!我站在他身後看了一會兒,電腦屏幕上大局已定,王君陽一方被虐殘了,他便打得更加不急不慢,傳送回家買藥的時候,還旋轉腦袋一百八十度,往後看了我一眼。眼睛跟死魚一樣無神!
但這是自己同事啊,我當然不能怕他了,便拉過一張椅子,坐在他側後方近距離觀摩。
王君陽又緩緩看了我一眼,回過頭繼續打,很明顯地,他的胖乎乎的手指移動速度快了很多,操作水平也略有提升,可能是想在我這個新人面前表現一把,但是,畢竟是個烏龜,累得他滿頭大汗,在我看來,速度還是太慢了!
“陽哥。”我實在看不下去,試探問道,“要不讓我玩一會兒?”
“你叫他什麼?”寶兒在她辦公椅上問我。
“陽……哥啊。不對麼?”
“我都叫他王爺爺,你叫陽哥?”寶兒看了我一眼,撇了撇嘴,低頭繼續玩手遊。
王君陽又緩緩轉頭看了我一眼,嘴角慢慢擡起,算是笑了一下吧。
也對,建國之後不允許修煉成精,這貨一定是解放前的。
“抱歉啊,王爺爺,您長得可真年輕!”
“你……來……吧。”王君陽說,語速跟便秘似得!
光是等他起身,完全讓出座位,就等了有十秒鐘!這麼慢的一個傢伙,怎麼降妖除魔啊!難道有什麼必殺技不成?看他人形體積這麼大,該不會是肉盾吧!
我坐到他的位置,屁股底下原本的彈簧減震,已經被他壓得失去彈力了,估計只要電腦受得了,他可以坐這兒不吃不喝一直玩,玩個一年半載不在話下!
我接手之後,新的一局,情況略有好轉,但我懷疑我那四個隊友也都是成精了的烏龜,太坑爹了,二十分鐘,草草收場,不打了。
“格……格……厲……害。”王君陽扎開五指,啪啪啪拍了三下,又是五秒鐘過去了。
怪不得烏龜長壽,原來它們的時間是膨脹着過的!
噠噠噠,走廊裡響起高跟鞋聲,門開着呢,我覓聲望過去,一道靚麗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中,米色風衣,緊身牛仔長褲,腳下不是高跟鞋,是高跟馬靴,英姿煞爽,走起來虎虎生風,是斯莉莉。
“王爺爺,給你玩吧,沒事兒下個勁舞團玩玩,能練練手速。”
“好……多……謝……指……教。”
等他說完,我已經站在走廊另一端的斯莉莉辦公室門口了。
從剛纔第一眼看見斯莉莉,她就陰沉着臉,是不是因爲看見下屬上班時間打遊戲?不至於吧!我也沒敢問,她開門進屋,把包丟進了沙發裡,從臀部口袋裡抽出手機,坐在辦公椅裡打出去,指了指桌上的一盞白色米奇茶杯,皺眉看了我一眼。
我趕緊屁顛屁顛跑過去,杯子里居然還有茶葉,而且已經乾涸了!難道斯處長不在的時候,就沒有阿姨來幫着打掃一下衛生嗎?!
我拎着茶杯踅摸半天,沒在辦公室裡找到洗手間,只好出走廊去盡頭那個公用衛生間洗茶杯,剛出她辦公室門口,就聽身後斯莉莉對着電話咆哮:“你她媽的搞不定就別回來了!這點破事兒,天天幾把跟我墨跡,爺們一點,行不,昂?”
嚇得我菊花一緊,趕緊虛掩上門。
洗完茶杯回來,斯莉莉已經打完了電話,把米色風衣脫了,掛在衣塔上,然後站在窗口,叉着腰,呼吸劇烈,好像還在生氣。
茶葉在哪兒呢?我把她的辦公桌面瞧了一遍,沒找到,這麼大的領導喝得茶葉肯定價值不菲,不能擺在明面上吧!桌子下面有兩個抽屜,我看她又拿起了電話,便沒有請示,直接打開了上面的抽屜,裡面一大坨文件,沒有放茶葉的空間。
推上抽屜,我又打開下面的一層,咦,發現了!大紅袍啊!不知道真的假的,我擰開茶葉盒蓋子,裡面卻沒有茶葉,而是一個小藥盒,我掏出來,上面寫着“己烯雌酚片”四個醒目的大字。
這是什麼藥?我把藥盒放回去,從抽屜更深處找到了一桶碧螺春,捏出茶葉將杯底鋪滿,走到沙發旁邊的飲水機接了開水,放回桌上。團巨叨血。
斯莉莉這個電話好像沒有打通,鼻孔噴了一口氣,坐回椅子裡,撇了一眼熱氣騰騰的茶杯:“燙嘴麼?不燙嘴我吃藥。”
“啊?”我特麼哪兒知道燙不燙啊!
“問你呢,燙不燙?”斯莉莉好像有氣沒處撒,衝我來了,語氣很嚴厲。
我想把手指頭伸進去試試,想了想,感覺不太衛生,便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葉,嚐了一口:“師傅,有點熱,我給您吹吹!”
媽蛋,燙得我舌頭都失去知覺了!
吹啊吹,吹啊吹,吹得腮幫子都酸了,又嚐了嚐,終於不燙了。
“好了,師傅。”我把茶杯放回原處。
斯莉莉看都沒看,打開下層抽屜,從那個大紅袍裡取出剛纔我看到的那個己烯雌酚片,摳出兩枚小綠片,放在舌頭上,用茶水喝了下去。
“師傅……你生病了啊。”我怯生生地問。
斯莉莉又瞪了我一眼,視線落在我的下身,眉頭微皺,左手捏訣,眉頭又突然舒展開,臉上多雲轉晴,繼而趴在桌上哈哈大笑!
“呵呵……”我也只好陪着傻笑,笑個幾把啊!
“你……你……你被她給上了啊!”斯莉莉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操……這都能看得出來?!這難道就是傳說的觀陰大法?
我憋紅了臉,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木然戳在那裡,卻見斯莉莉突然收斂微笑,起身向我走來!
“啊!你幹嘛!”我驚嚇道,該不會是因爲我失了貞潔而清理門戶吧!
她往前逼,我往後退,一直退到牆邊,無路可退!斯莉莉雙手撐在我肩膀上方(她比我高),眼色迷離,嘴脣微張,呼吸急促,好像很想要的樣子!
難道要把我就地正法?這是辦公室啊!你犯病了也不至於在這兒行不軌之事吧!
好吧,既來之,則安之,我剛要享受地閉上眼睛,斯莉莉突然長舒了一口氣:“啊,藥勁兒上來了。”
然後她離開我,坐回到椅子裡。
“嗯?”
“這藥還真好使,馬上就不溼了!”斯莉莉得意地掂量着那個小藥盒,又放回了大紅袍盒子裡。
我明白了,這是她治療姓癮症的藥!剛纔我失身一事,觸發了她的浴火,不過藥效及時頂了上來,媽蛋的,剛纔她只是一顰一笑,就已經把我的火給勾起來了!你藥勁兒上來了,我怎麼辦啊!
“坐。”斯莉莉完全恢復正常,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會客椅。
我戰戰兢兢地坐下:“師傅,要不要我跟您彙報一下,此次卑職赴唐府調研的情況?”
官話是這麼講的吧?
“呵呵,說吧,詳細點。”斯莉莉正襟危坐,微笑道。
我便把如何跟唐振宇聯絡上,又如何機制地混入他家,誘使他暴露地下藏寶室,並親眼看到河圖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了一遍。
講的口乾舌燥,眼巴巴地看着桌上的茶水,斯莉莉聽的很仔細,若有所思,待我講完,把茶水推向我:“有個至關重要的細節,你再請清楚一點。”
“那個細節?”我喝了一大口茶水問。
“你看到的……自己被射死的那個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