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Chapter 41

溫景是早產的, 在離預產期還有近一個月的時候,早產的原因不詳。甚至一開始溫景還以爲是自己早餐吃多了,程有念倒是在此之前的一個星期除了她懷孕期間不斷重複的那兩句“溫景你怎麼可以胖成這樣。”“溫景你怎麼可以醜成這樣之外。”之外又一直不停的唸叨“我覺得你快生了”。與其說原因不詳, 溫景更願意相信是小東西是被程有唸叨叨出來的。

在倫敦生崽子的經歷十分慘痛, 溫景都抓着程有唸的胳膊嚎得整頓樓都聽得見了那護士還是一臉的淡定。腐國醫院的護士還一致認爲溫景和程有念是一對蕾絲邊, 統統感動的稀里嘩啦。

只是因爲她們都聽不懂, 程有唸的一臉悲憫只是在心疼自己的胳膊她是對着正在生產的溫景一路罵下來的。從孩子到孩子他娘, 孩子他娘,孩子的祖宗十八代,一路罵下來, 到最近溫景都不知道程有唸到底在罵誰了但從頭到尾都在罵,那些可憐的護士還以爲這對來自□□的蕾絲邊如此情深意重, 鼓勵的話一刻都沒有停過。

總之溫景生個崽子, 弄得兩個人都滿頭大汗的。周墨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 在她生完之後猶如天降神兵一般出現在她面前。

程有唸對於他的出現先是二話沒說上去踹了兩腳,然後指着他的鼻子大罵:“你他母親的再來晚一點孩子他爹那欄寫的一定是Saturday信不信!有人問起來就說他爹來自非洲比較貧窮的部落。你知道, 因爲很多小孩子在那裡出生都活不到一個星期就死了,所以剛出生的孩子在星期幾出生的就取名叫星期幾,撐過了一個星期才取名。他爹就是在星期六出生的,可憐的人連一個星期七天都沒有活過就死掉了。”

周墨有些哭笑不得:“有念,你的故事一定要這麼重口嗎?出生一個星期就死了的人, 還能有兒子?……這不是, 昨兒個凌晨的機票便宜嘛。”

“周大爺, 你夠可以的啊。溫景都要生了, 你還擱那兒研究那天的機票便宜。”程有念嗤之以鼻。

“不是離預產期還有一個月呢嗎……誰知道有念上仙您這麼料事如神呢。”周墨扯了扯嘴皮子, 非但用上了敬語還都把程有念奉爲上仙了。程有念更是嗤之以鼻:“你給我怎麼圓潤怎麼來。”

溫景從這段四五不着六的談話中得到的信息就是,周墨出現的原因肯定是程有念。

“給你們倆半小時, 我出去啃點土豆泥,啃完回來還沒解決問題就一塊兒自我了斷吧。另外,周先生,經證實我父親程老先生未有貪污受賄行爲,所以溫小姐這半年多來的開支花的都是程老先生的血汗錢。當然也少不了你面前程小姐勤儉節約的好習慣的影響……總之,賬單我會找時間寄過去的,具體是現金支付,還是支付現金,你到時候自個兒看着辦吧。”程有念說完還真出門右拐去了一家快餐店,要了一份土豆泥坐了半小時。

她回去的時候是正正好好所說的半小時,誤差絕不超過二十秒。不知道是不是被迫屈服於自己的淫/威,她回去的時候一家三口已經相安無事一派其樂融融的祥和景象。

“問題解決了?”程有念此話一出,那兩人立馬跟搗蒜似的齊齊點頭。

周墨堆着笑臉衝程有念說:“內子方纔同鄙人商討了一下飯難撕的問題,誠然以爲談錢實在傷感情。不知上仙,您怎麼看?”

“自覺給我圓潤的。‘finance’就‘finance’,還飯難撕,我還菜難扯呢。”

溫景也陪着笑:“這菜吧有時候的確是挺難扯,不然也不用菜刀切嘛——有唸啊,我其實從認識你就一直覺得你是個財大氣粗的人。”

“你確定財大氣粗這詞兒是褒義的?”

周墨連忙接話:“不會不會……那啥,我兒子以後就跟您混了,爲了中和我倆的弱勢基因,名字我倆已經想好了得霸氣一點。就叫周大爺,以後誰見了都得管他叫一聲大爺。”

程有念以爲這名字槽點太多,她實在不屑吐槽,只挑了挑眉道:“那姑奶奶是不是也得叫他一聲大爺啊?”

她這話一出,周墨他兒子立馬改名了。最後定下,叫週年,理由是“年”和“念”儘管音調不同但在拼寫上是一樣的。程有念總覺得週年長大後如果知道自己的名字取的如此隨便,一定會哭的,不過出於某種習慣性的趣味,她還是皮笑肉不笑的對這名字表達了一下見解:“私以爲這名兒取的那是甚好,若是後面再加上一個‘慶’字,定是讀起來都教人覺得極歡喜的名字。”

溫景翻譯了一下程有念那段話,大抵意思就是叫週年慶不是更好,夠喜感。

爲了重複發揮狗腿精神,溫景道:“謝上仙賜名,不過不敢污了您的金口。名字後頭加慶就算了,不知小名叫阿慶您看妥不妥當?”

“圓潤的……”程有念睨了她一眼,又道,“呀!溫景,你生了沒生?我怎麼覺得你還沒生呢?怎麼生了跟沒生一樣。”她這話的意思,就等同於:溫景你怎麼還這麼胖啊!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程有念在倫敦市中心租的那間不大不小的公寓裡又多出了一個周墨。介於他們倆口子不知吃錯了什麼藥忽然性情大轉也不鬧彆扭了,除了溫景偶爾嚷嚷兩句要減肥,那倆人整天就在她面前你儂我儂的秀恩愛曬甜蜜。程有念問起怎麼和他們各自家人解釋交代,兩個人也一副只要有愛天塌下來都無所謂的樣子。

起初程有念還覺得他們倆那半小時估計就是聊怎麼秀恩愛來躲避債務,但很快,對於他們兩人愈演愈烈的劣行,程有念一氣之下就把周墨打入了冷宮,星期六先生和他那小箱子來倫敦時帶的常用衣物一塊兒被趕進了保姆間。還時不時找到機會就以一個包租婆的姿態說:“吃我的用我的,一家三口的打算什麼時候收拾包袱走人呀!趕緊的給我圓潤起來啊!”不然就是:“姑奶奶最討厭小孩子了,快點給我做火箭離開。”

不光如此,周墨還當真被溫景這狗腿大仙上身還真像是要當個保密,整天跟程有念搶活兒幹,一天起碼被她趕出廚房三次,一次早餐,一次晚餐,最後一次夜宵,沒有中餐是因爲程有念偶爾有課所以可能會在學校附近解決。

周墨看着程有念搖身一變成了個可以和史上任何一個溫良嫺熟的人物作對比都絲毫不遜色的女子,忍不住拉着溫景黯然傷神:“她失戀了吧?絕對是失戀了……她是不是還做什麼在日曆上畫圈圈之類的事情?”

溫景說,“畫圈圈倒是沒有,不過你可以去數一下儲物間被洗乾淨的空牛奶盒,絕對是有一天算一天,風雨無阻全年不休無論雙休節假,一天一盒。雖說她以前也是一天一盒,可從來沒有保留盒子的習慣啊……”

過了半晌,溫景轉而唏噓了一句:“有唸啊,肯定就是覺得自己顯得太多餘……你別看她整天嚷嚷的討厭小孩子,當初在她的淫/威下才留的孩子……”溫景說完這話長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在嘆什麼。而後貓到了陽臺去打電話,還讓周墨幫着放風。

林餘時接到溫景電話的時候,剛剛做完一場手術,口罩摘下來不到兩分鐘,電話就響了。看到那個號碼前面的幾位數和來電地址,他下意識的一接起來就說了句:“有念?”

那人接電話接的很快,聲音裡還帶着欣喜之意,讓溫景足足頓了一下開口說:“餘時大哥,我是溫景啊。”那邊輕輕“哦”了一聲,有些失落的意思,但溫景沒等他再說話就語氣陡然一變,厲聲道:“餘時大哥,雖然我叫你一聲大哥吧,但我覺得你做事兒忒不靠譜兒。還是在我唯一一次覺得你也靠譜之後,你用超過半年的時間來證明你這個人兒真是個不靠譜。還他孃的是個死心眼兒。”

溫景可以想象林餘時此刻攥着電話皺眉的樣子,她這會兒實在覺得用這樣的調調說話太難。

溫景攥着電話的手都在瞧瞧冒汗:“林餘時先生,我以前總覺得程有念決計不算個少女,但她有公主病,而解藥就是林餘時。可如今想來,程有唸的公主病,其實根本就是林餘時先生一手寵出來的。你就認命吧,你把她寵成這樣自然是要自己受的。你也知道她脾氣本來就差,結果還被你弄得脾氣更差了。你難道還指望別人遭這個罪嗎?快來把這妖孽帶走吧,我孩子都生完了,林先生你還不出現,就因爲她一句你別來找我?這不是死心眼兒是什麼。那什麼……你自己看着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