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杜薇入周府覲見麗妃娘娘。 麗妃的心腹李嬤嬤早就在門口等候多時,見到杜薇前來馬上露出微笑。"娘娘已經等了許久,杜小姐請。"
杜薇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暗暗疑惑,按說以自己的身份,縱然麗妃娘娘再給面子,也不會值得她身邊的下人如此殷勤。
而她自己本身一沒有可以供人巴結之處,二不值得任何人爲之獻媚,現在竟然受到這種優待
杜薇心中的小人摸着下巴:絕對有問題啊
麗妃娘娘依舊坐在美人榻上,杜薇施禮過後便讓她到近前來。拉着她的手不肯鬆開。不斷詢問杜府的事情。
上至杜甫老爺,下至廚房幫傭打雜,從吃穿住行到愛好習慣,簡直細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尼瑪!這是要查戶口的節奏麼!
杜薇心裡煩得要死,面上卻笑如春風,只恨得頭上三尺要冒出清煙來了。
終於,在杜薇要崩潰之前,麗妃看出她臉色發白,便叫來歌舞,給她看自己新排的?驚鴻一曲?,笑意盈盈的讓杜薇指點。
杜薇猜不透麗妃表情後的真實想法,但對方也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人物,只能處處小心謹慎,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對。
總算到了晌午時分,將麗妃也折騰的乏了,杜薇急忙藉機告退。
可是出了花園沒走多遠便被一名宮女攔住了。
"皇后娘娘有請 "宮女面無表情道。
杜薇又累又乏但卻無法拒絕。只得鐵青着臉跟在宮女身後,心裡將皇后全家祖宗十八代都一一問候了個遍。
皇后暫住在周府的靜香殿,剛剛走到門口便聽大殿之上傳來瓷器碎裂之音。呆扔歡圾。
杜薇心裡禁不住暗暗生疑:這皇后莫不是更年期提前了?
宮女沒敢進去,而是與杜薇站在門邊等候着。 "那人爲何還不死!"皇后的聲音聽上去異常尖銳,帶着不可遏制的怒火。
殿內一片寂靜,杜薇不知道里面有沒有伺候的下人,若是有,這會可是絕對不能應聲的,不然很可能轉眼人頭就要落地。
果然,沉默過後皇后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虎銜符還是沒有找到嗎?再不將它弄來,等他死了就要被帶進墳墓裡去了!"
這時裡面有個男聲低聲道:"娘娘放心,屬下就是掘地三尺也會將它找出來!"
"太子那邊情況如何?"皇后語氣緩和下來。
"太子擅自動了戶部與刑部,看樣是準備安插進他的人 "男聲回道。
"回去轉告他,不可輕舉妄動,只待那人死了。一切就都是他的,不急於一時!"
"是。"
杜薇站在靜香殿外,突然心中劃過一絲不安。
不對!
按說這種情況下皇后的秘密是絕對不可能讓外人知道的,爲何她還會堂而皇之的站在這裡?
轉頭去看那帶她來的宮女。結果讓她目瞪口呆的是,她的身邊早已空無一人。
我擦!這是陷阱!
她剛想到這裡,只聽靜香殿內皇后厲聲道:"什麼人在外面!"
杜薇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走進去。
殿內,皇后坐在御座之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眉間隱隱帶着陰森之氣。
杜薇上前施大禮:"見過皇后千歲,千千歲。"
皇后看着她半晌幽幽道:"原來是杜府的嫡女,錢巡撫的侄女。"
杜薇將頭埋得更低。
"你爲何會在本宮靜香殿外?"
此言一出,杜薇便知,此事定是陷阱無疑。
明明是皇后的宮女帶她過來,現在卻又質問她原此,難道是想借剛纔的由頭弄死自己?
只一瞬間,無數個主意已在杜薇的腦子裡轉了幾轉。
"民女前陣無意中得了個失傳的琴譜殘章,將它修改完整,想求皇后娘娘品評!"杜薇業務純熟,自是假話說起來一套一套的。
皇后眼中寒光閃動,"哦?竟有此事?"
輕輕拍了拍手,喚來兩名宮女,皇后道:"取琴來。"
杜薇知道,若是自己彈不出什麼失傳的古曲來,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所幸這對她來說不是什麼難題,麥霸出身的她加之擁有十孃的精湛琴技,這一切都不成問題。
隨手彈出的曲子全都是皇后不曾聽過的。
皇后面沉似水,靜香殿裡一時間只能聽得到古琴錚錚
一曲畢,皇后微微點頭,"接着彈 "
杜薇悄悄吞嚥了口唾液,背後的衣衫已經被冷汗浸透,但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在外人看來,杜薇神色自若,琴技超羣,所彈的曲子全都是衆人沒聽過的。
一連彈了數曲,皇后仍沒叫停,杜薇心裡叫苦不迭。
但隨着時間的推移,她的膽子漸漸大了起來。
皇后找不到理由殺了她,而她繼續拖延下去,遲早會有人發現她的行蹤。
風暮寒 他一定會找到自己的。
以前,每次看到這傢伙出現都會令她感到頭痛,可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的心中開始有了小小的希翼。
特別是這種時候,她盼望他出現的念頭不亞於看到諸神降臨。
琴聲一直響了整整兩個時辰,皇后終於忍不住了,厲喝一聲:"夠了!"
杜薇心中一驚,手指一抖,一根琴絃應聲而斷。
"皇后娘娘恕罪。"杜薇恭恭敬敬跪好,十指縮在袖中,隱隱作痛。
"杜薇?"皇后冷冷道:"擡起頭來。"
杜薇擡起頭,但卻垂了眸子,隱住眼底的不安。
"很好 "皇后盯着她喃喃道:"你有勇氣〡才貌〡心機,很得本宮心意。"
杜薇一語不發,心中卻像翻江倒海般亂成一鍋粥,皇后這是何意?
"聽說你平日與南王世子走的甚近,他經常護你周全?"
杜薇神色平靜道:"民女之前偶然得世子爺相助,至今心懷感激。"
"偶然嗎 "皇后語氣幽幽,"那你去舊南王府也是偶然?"
杜薇心裡"咯噔"一聲,她知道,皇后這時對她已經不是在懷疑,而是在試探了。
"不知最近世子身體狀況如何?"皇后緩緩端起茶盞,吹拂着漂浮的茶葉,語氣就像在話家常,"宮中太醫診斷他很難撐過年關,現在看來他定是尋了奇藥,你不妨與本宮說說,你在舊南王府,都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