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此言一出,立即得了不少人響應。txt
風暮寒鳳眸微凜,薄脣緊抿一語不發。
杜薇似覺出他的不悅,但這個時候很多事不是由她做主的。讓別人看與不看,她倒並不是十分在意,反正在現代,新娘子結婚當日都是爲了讓別人看的,她纔不會顧忌什麼規矩。
前堂裡鬧哄哄一片,今日來的賓客中,除了一些善於巴結的朝中大臣之外,還有幾位皇子,以及與他們平日相好的皇族親貴。
要說這裡真心是爲了來觀禮恭賀南王世子親婚之喜的,就屬那幾位武將了。
他們與文官不同,鮮少掩飾自己心意,直來直去,這時候更是跟着鬧起來,也想見見這位當初跟着威武將軍在營中待了幾日的奇女子。
風暮寒從喜娘手中接過秤桿。將杜薇頭上的蓋頭挑了開去。
前堂的賓客霎時間一片安靜,全都擡眼瞅向新娘子。
杜薇因爲突然被挑了蓋頭,還不太適應眼前的明暗變化,垂着眼眸。微斂秀眉。
但在衆人眼中。她這表情倒像是帶着羞怯,瑩瑩朱脣挑起淡淡弧線。女他廣亡。
英王只覺氣息一滯。
杜薇適合了眼前的明亮,突然擡起頭來,烏黑的雙眸靈動如水。大方的在衆人面前掠過,續而微微一笑,霎時間似桃花綻開。
與英王一般癡癡望着杜薇的,人羣中還有一人,正是戶部侍郎李甲。電子書完結下載
定定的看着那嬌豔欲滴的人兒,李甲胸口就像是燃燒着一團烈火。
當初與十娘情意綿綿,執手相伴的記憶紛紛涌出,這時候,他完全忘記了自己是如何爲了前途而放棄了她,他滿腦子裡想的都是她竟然背叛了他,喜歡上了別人!
衆賓客紛紛誇讚着美麗的新娘子,就連明珠公主也不得不撅着嘴。雖不滿但她不得不承認,杜薇確實長的比她好看。
司儀見衆人圍着一對新人不肯放開,生怕再惹了世子爺不快,急忙上前解圍,道:“吉時已到。”
喜娘展開蓋頭,準備重新幫杜薇罩在頭上,就在這時,忽地,杜薇覺出腰間一緊,風暮寒將她拉至身邊,轉頭便見李甲站在他們面前。
風暮寒鳳眸向李甲身上掃去,眼底不帶半分波瀾。
李甲站在他們對面,袖中手指緊緊握着那枚十孃親手爲他串起的金珠扇墜。
“將軍大喜了。”李甲拱手道,那串金珠露了出來。
杜薇一見臉色便暗了下來,這明顯就是來找事的麼。
一旁賓客都聽說過當初英王因何退婚這事,這時親眼見了更是驚得個個瞪大了眼睛。
英王目光悄悄向風暮寒看去。
誰不知南王世子的脾氣,敢惹了他不快,下場可不止是死的難看這麼簡單的。
不過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風暮寒臉上並沒有現出怒氣,而是冷笑一聲道:“李大人這是何意?”
李甲也不掩飾自己的意圖,直接將那扇墜提在手裡,長嘆一聲:“什麼山盟海誓,李某如今已然看透,縱然她已無情,我留着此物也再無用。”
說着他將那串金珠向杜薇丟去。
杜薇身上穿着沉重的鳳冠霞帔,行動不便,哪能接得住對面突然扔過來的東西,眼瞅着便要打到身上。
風暮寒將手一探,一把將其抓在手裡,掃了一眼那串金珠冷笑道:“難得李大人想得開,誰不曾愛慕過才子佳人,關鍵是知道誰纔是真正適合自己的那個纔是真。”
李甲面色一暗,他今天本來就是故意來找事的,爲的就是給這南王世子一個難堪。
他當面扔還定情信物則是想表明自己不屑於這種薄情寡意的女子,爲的是讓風暮寒對杜薇生出不滿之心,若是他因此而疏遠她,她失去世子的寵愛後根本無法在南王府這種地方立足,到時李甲自認還是有機會的。
女人嘛,一輩子不就想找個依靠麼?他現在憑藉着身後太子,相信以後定會有出人頭地的一天。
賓客都靜悄悄看着這一幕,南王妃坐在上首始終連開口解圍的意思都沒有,好像她就是一個局外人。
按說這種情形下她是南王王妃,府裡世子大婚她這個做主母的事事都應在前頭,可是杜薇總覺得那個女人根本就是想看風暮寒的笑話。
明珠掩脣冷笑,低低道:“我當她是個什麼好樣的,原來也只不過是個攀龍附鳳的人罷了。”
想攀高枝的金千小姐不在少數,可是當面人人都裝出一副清高不凡的模樣,紛紛向杜薇投來鄙夷的目光,一時間,同情起李甲的人倒不在少數。
風暮寒突然將手一揚,真氣瞬時注入手中那串金珠,只聽“砰”地一聲,那串金珠竟然炸開,碎成一把金粉,最後只有金珠當中那枚金鈴掉到地上,發出清脆的“叮”的一聲。
然而那聲音還未來得及響透,風暮寒輕飄飄一腳踏上……頓無聲息。
薄脣挑起一抹不屑的弧線,風暮寒冷冷道:“李大人賀禮本世子已然收下,吉時已到,本世子急着入洞房,少陪。”
司儀聽了,急忙高聲道:“入洞房!”
大紅蓋頭重新遮了杜薇的喜冠,入了洞房後杜薇耳邊纔算是清靜了些。
秤桿重新挑起蓋頭,紅燭搖曳,似將整個洞房都染上一層光暈,目之所及,處處都是紅色,喜帳層層疊疊,將坐在當中的人兒映得分外虛幻。
風暮寒定定的望着眼前的人,似有種不真實感。
剛喝了交杯酒,外面便來人催新郎官出去敬酒,風暮寒也未再說什麼,直接出去了。
喜娘們出去了,杜薇只覺頭上的喜冠壓得脖子生疼,於是便喚了屋裡侍奉的丫鬟過來幫她將喜冠去了。
那丫鬟驚得直襬手,“這……這怎麼成,世子爺還沒有吩咐過,回來定會不高興。”
杜薇心中的小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沒想到他竟然霸道到這份上了,就連府裡的丫鬟沒有他的吩咐都不敢擅自行事。
杜薇也不去理她,直接自己將喜冠摘了,丟在一邊,又對着鏡子將發間的釵環全都卸了下來。
一頭青絲落了下來,好似一道飛瀑,泛着瑩瑩燭光的紅色光暈,對着鏡子,隨手將長髮挽起,梳妝匣裡滿眼都是金銀首飾,她卻只隨手抽了支玉簪,想了想似覺得大婚之日如此有些素氣了,於是又添了支垂金縷細。
屋裡的丫鬟似被她這般擅自做主嚇到的,不知什麼時候全都退了出去,杜薇也不在意,獨自坐在紅緞錦繡帳裡,不知不覺間竟然昏昏欲睡。
恍惚中,她的面前出現了一個胖胖的大和尚,定睛一看,竟然是持酒僧。
那和尚笑眯眯望着她道:“女施主,你此世塵緣已了,不如早些歸去,以免徒留牽掛。”
杜薇愣神的功夫,只見那和尚一伸手,她腕間的三生石閃爍出一抹奇光異彩。
“我要去哪裡?”杜薇驚道。
“自來處來,往去處去。”大和尚笑眯眯的,但那笑容此刻在杜薇看來竟然覺有些駭人。
突然間,耳畔傳來風暮寒的聲音,帶着一絲焦急:“薇兒!”
杜薇猛地睜開眼睛,面白如紙,冷汗涔涔。
風暮寒正俯身望向她,眼底倒映出一個蒼白的人影。
杜薇一時間分辨不出那個人影竟是自己,胸口突然涌起一股悶痛。只覺得眼前的人離她越來越遠,就連他的聲音也漸漸被無底的黑暗所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