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一所隱秘的莊院內。( 棉、花‘糖’小‘說’)
柳無言先遮了杜薇的眼睛,將她推入一間密室裡,而後才解了她眼前的黑布。
杜薇什麼也沒問。只是隨意的打量着這間屋子,柳無言一旁悄悄審視着她,眼神裡帶了絲驚訝。
他真的很難理解,爲何這個女人就是到了這裡仍是如此鎮定。
“世子妃因何不懼?”他終是忍不住開口道。
“我爲何要懼?”杜薇露出淡淡的微笑,歪着頭看向他,好似覺着他的話有些好笑,不過她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更加意外,“不知太子殿下何時露面,想必現在他已然在這裡了吧?”
柳無言抱着雙刀,清了清嗓子,“現在看來……你還真配得上風暮寒那傢伙。”
“柳公子與世子很熟?”她總覺得對方言語中,處處露着對風暮寒的敵意,但卻又好像透着敬佩。
“此事你無需知曉。”他板起面孔。
杜薇也不再追問,坐了一會。門外響起腳步聲,柳無言將門打開,太子走了進來。
杜薇瞥了眼門口,只見那裡站着兩名帶刀的蒙面大漢,太子進來時衣飾顯得有些散亂,臉上微有驚慌之色。
杜薇隱住脣角不屑的冷笑,故作驚訝道:“太子殿下?你怎麼也在這裡?”
太子一臉憤憤之色,完全沒注意到門口柳無言怪異的眼神,“你離了太子府後街上遇襲,我便帶了府裡的侍衛出來接應……不想……”
“你也被捉了?”杜薇挑起一側的秀眉。
太子苦了臉,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緊握拳頭狠狠砸了一下椅子扶手,狀似痛恨之極。
門邊站着的柳無言這時舉眼向天。無語凝噎。
杜薇在來時已然向柳無言透露過,她早就識破了太子的計劃,可是這事他還沒來得及跟太子說明,現在到好。太子進門後就入了戲,到弄的他站在一邊想要出言提醒卻又插不上嘴。
杜薇覺得有些好笑,眼看着堂堂太子在她面前狂彪演技,這種機會可是多少銀子都購不到票的。
“太子是否知道他們都是些什麼人?”杜薇看着太子,目光柔和。
太子冷哼一聲,帶有敵意的瞥了一眼柳無言,“他們好大的膽子,竟敢綁架本太子和南王世子妃,不過想來他們也不敢對我們如何,只消在這裡忍耐幾日他們必會放我們回去。”
“要在這裡待上幾日……”杜薇輕輕頷首,自言自語似的道:“原來是這樣。難爲太子一番苦心了。( 棉、花‘糖’小‘說’)”
太子有些不明其意,瞪着眼睛看向她。
杜薇卻突然朗聲大笑起來,只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險些連心悸也發作了,一旁柳無言見狀不妙,急忙點住她的郄門穴。
杜薇笑着擦去眼角笑出的淚花,歉意道:“太子殿下,此處並無他人。這戲子的身份當真不適合你來扮,真真要笑死個人了。”
太子和善的面孔一下子僵住了,看向柳無言。
柳無言輕咳一聲,“世子妃聰慧,自己猜到了,柳某向來只收錢辦事,從不多言,還望殿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太子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從剛纔一進門時起,杜薇就在等着看他的笑話。
霎時間,他的臉變得猙獰無比,咬牙切齒盯着他道:“葉芷蔚,你當本太子是戲子麼?”
杜薇笑得無害:“是殿下把別人都以爲成了傻子,別說我是在街上遇襲,縱是在太子府裡被人追殺,只怕太子你也絕不會真的出手相助,這一點相信你我心裡都清楚,又何必故作姿態?”
太子臉色難看之極,“葉芷蔚,你真當本太子不敢殺你?我既然敢把你捉來,便是不會怕風暮寒那畜生尋來。”
看着氣急敗壞的太子,杜薇仍是一臉淡淡的笑意,好像對於太子剛纔所說的,她毫不在意。
“本太子會讓你生不如死!”他厲聲喝道。
杜薇“嗤”的逸出一聲冷笑。
太子從沒想到,他在這個女子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丟了面子,想到這裡,他斷喝一聲:“來人!”
門開了,進來一名蒙面的男人。
“拿刀來。”太子狠狠道。
不多時,蒙面男人取來一把牛角尖刀。
太子抽出刀來,在杜薇面前猛地一揮,刀刃緊貼着杜薇的前額掠過,削斷了幾根髮絲,輕輕飄落至她腳邊。
“好刀。”杜薇讚道,處亂不驚,就連站在一旁的柳無言都不禁挑起眉毛,眼中露出讚歎之色。
太子怒衝衝攥着尖刀,心裡卻突然生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沮喪之感。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如此不可理喻的女子,這種時候她難道不是應該害怕嗎?她的小命就捏在他的手裡,她應該向他求饒,卑賤的乞求他放過她……
可是現在,這個女人卻端端正正的坐在輪椅上,身上竟隱隱散發出不可侵犯的威儀,這種感覺,他以前只在他的母后身上見到過。
“你當真不怕本太子殺了你?”
杜薇面上不動聲色,其實這會她慶幸自己是坐在輪椅上面,剛纔那情形,若是她站着,只怕真要嚇的腿軟了。
“自然是怕的。”她淡淡道,但是從她的語氣裡完全聽不出半分懼怕的意思,“只不過……你不會在這裡殺我。”
太子一愣。巨縱上劃。
杜薇緩緩道:“但這不代表你會放過我,你這一箭三雕之計果然精彩。”
太子眼中露出陰森之意:“你可知女人太聰明會早死?”
杜薇一笑,“若是不聰明只會死的更早。”
“你不妨便說說看,何謂這一箭三雕之計?”太子心中微動,他不信這個女子真能看透他的想法。
杜薇冷冷看着太子道:“你將我囚禁於此,不過是爲了對外放出風聲,稱這兩日我與你共處一室,名聲有損,縱是平安回去,陛下也會爲顧忌你與世子的名聲而將我除去,而且陛下還會因此事而對你採取安撫之策,想必到時太子你定會提出放鬆對皇后娘娘的禁制,比如可以隨時探視類……借刀殺人、損人利已這幾招太子殿下果然使得極妙。”
柳無言悄悄看向太子,只見他面色忽青忽白,嘴脣翕動着,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顯然她全都猜對了。
柳無言再次將目光落在杜薇的身上,他以前從未對什麼人生出過好奇的感覺,可是現在,他覺得這個女子身上有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光芒。
她看似一介女流,可是骨子裡卻有着一種寧折不彎的堅韌。
……這時候,他更想知道風暮寒究竟是從哪裡找來這麼一個女人當了他的正妃。
第380章 世子按兵不動,風思遠暗中盯稍 撒花!爲肥v香港代購兩塊巧克力加更!!!
京城,騎營軍傾巢而出,遍搜城外百里,只爲尋南王世子妃之事。沒用兩天功夫便在城中傳揚開來。
有人議論劫持者膽大包天肆意妄爲的,有議論世子妃凶多吉少的,另外太子失蹤的消息也隨之傳來,並有傳言稱太子是爲了救世子妃而失蹤,一時間,各種消息半真半假,讓人難以分辨。
鎮國公府。
崔先生端着裝滿飯菜的托盤站於海風門簾外,低聲喚了聲:“世子爺……”
“進來吧。”門裡傳來沙啞的男聲。
崔先生進得門來,見南王世子坐於案後,埋頭處理軍務,一旁的几案上放着早上送來的飯菜,一看便知連動都沒有動過。
崔先生暗暗嘆了口氣,將手裡托盤放下。
一連兩日,騎營軍將城裡城外都搜遍了。連暗衛也派了出去,卻連一點消息也沒有,這種事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雖然當天找回了鎮國公府的馬車,但只帶回了世子妃兩個隨身的丫鬟,本以爲世子爺定會動怒,不想他卻只是沉默着,不置可否。
這一次,就連崔先生也覺得有些看不透自己主子了,若要不知道的還以爲世子根本就不在意世子妃,可是他知道,實情絕對不是這樣,世子爺一定有他自己的打算。
騎營軍並非無用,暗衛也不可小覷。其實風暮寒早在當晚便收到消息,知道杜薇身在何處,可是他卻只能按她所言,按兵不動。
他在等……
若是依了他以前的性子。只怕早已帶人平了那莊子將她帶回來,但她卻甘願成爲那網中的誘餌,她心中有恨,而他又何嘗不是?
如有可能,他想將她鎖在外人找不到的深宅大院中,讓自己成爲她的唯一,陪她看月色如水,一壺清茶閒棋對弈,添香夜話共度良宵……
他筆直地坐於案後,神情冷漠的盯着手裡的摺子,但目光卻越過了眼前的一切。不知落在了何處。
就在這時,院外有人通報:“康樂王世子到。”
風暮寒剛回過神來,一道身影便如風般自外面衝進來。
“大哥!”風思遠氣喘吁吁,看樣子明顯是一路跑進來的,“你找到薇兒姐姐沒有?”
風暮寒劍眉深蹙,似有些不悅:“你怎麼出宮了?”
“我偷偷跑出來的。”風思遠老實回答,“我擔心姐姐,所以……”巨團莊扛。
“快些回去。”風暮寒復又低頭開始處理手上的軍務。
“大哥!”風思遠急的直跺腳。“你難道就一點不着急?姐姐可是被太子捉走的……”
話音未落風暮寒猛然起身,一把揪住風思遠的衣領將他按在兩人中間的桌案上。
摺子書冊立時稀里嘩啦的落了一地。
“大……大哥……”風思遠顯然被嚇到了,驚慌的瞪着眼睛。
風暮寒將臉逼近到他面前,鳳眸帶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寒意,“此事與你無關,切不可妄加猜測。”他低聲告誡。
“大哥難道不相信我所言?”縱是害怕眼前這個人,風思遠卻沒有退縮,“外人都道太子是爲了求姐姐而失蹤,那其實只是掩人耳目而已,他定是將姐姐捉了去,不知藏在哪裡。”
風暮寒深吸一口氣,慢慢鬆開風思遠的衣領,重重拍了拍他的胸口,“此事我會處理,你還是快些回宮去吧。”
“不要!”風思遠一下子跳起來,“我好不容易纔偷偷跑出來,我昨晚親眼看到太子喬裝自皇后宮裡出來,如果不是他搞的鬼爲何要裝成失蹤?”
風暮寒無奈的坐回几案後,擡手揉着一側的額角,語氣卻是不容置疑,“如此我自有計較,你胡亂猜想,免得到處惹禍又要我給你善後。”
“大哥你不信我?”風思遠急的小臉通紅。
風暮寒卻不肯再聽他說下去,直接叫來侍衛,吩咐道:“送他回宮。”
風思遠拼命掙扎:“我纔不要回去,我要去救姐姐……”
青衣正巧從外面回來,看着風思遠張牙舞爪的被侍衛拖着離開,這才轉身進了屋。
“宮裡情形如何?”風暮寒頭也不擡,這幾日他都稱病在家。
“皇上限令三日之內,命京城都指揮使將太子與世子妃尋回,稱……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青衣小心翼翼偷眼去看他的主子。
風暮寒面無表情點了點頭,莫名其妙的說了句:“那便快了。”然後再沒了下文。
青衣傻站在原地,這次的事他委實心裡沒底,不知世子究竟是如何打算的,不過每人都能感覺到,鎮國公府看似平靜,底下卻實則暗流涌動。
風思遠被風暮寒命人強拉着塞進馬車,一路奔向宮裡。
跟在風思遠身邊的是一名小內侍,年紀也只有十來歲的模樣,這一次他們可以算是主僕合謀一起偷跑出來的。
小內侍挑起車簾向外張望着,馬車在經過一座石橋時速度減緩下來。
風思遠一使眼色,那小內侍故意“哎呦”一聲,引得那侍衛轉頭去看他,風思遠縱身一躍便跳出馬車。
侍衛顧不得去管那小內侍,急忙叫停馬車,等下車去追時,風思遠已經跑的無影無蹤。
侍衛在街上尋了半天,無果,只得硬着頭皮回去向風暮寒門交差。
風思遠躲在街角,半個時辰後那小內侍也尋了來,兩人重新合爲一處。
“我要去救薇兒姐姐,你到時不要拖我後腿。”風思遠像模像樣的叮囑道。
那小內侍平日在宮裡也飽受其他宮人的欺負,只有風思遠對他最好,所以這兩人更像是年紀相仿的玩伴。
風思遠讓小內侍去租了輛馬車,兩人去了太子府,躲在街角盯稍。
大約兩個時辰後,就在風思遠跟小內侍全都開始打起瞌睡來的時候,太子府的腳門開了,走出來一個打扮花哨的年輕男子,那身衣裳紅一道黃一道,綠一道,紫一道,背後插着雙刀,腳下踩着繫着紅繩的木屐。
“好怪的人……”風思遠好奇道。
緊隨那人身後出來一名侍從,手裡牽着一匹馬。
打扮花哨的男子從對方手裡接過繮繩,翻身上馬,向城東門絕塵而去。
“主子……”小內侍低聲喊了句,“這人好像是飛鶴堂的人。”
風思遠一愣,詫異道:“你怎麼知道?”
“那人腰間墜着一塊木牌,奴才以前曾在宮裡見過,聽說只要持了它便能讓飛鶴堂的人替自己做事。”小內侍老實道,他在跟着風思遠之前曾跟過好幾位後宮的主子。
“飛鶴堂是做什麼的?”風思遠問。
“就是收錢替人辦事……”小內侍也有些不確定。
風思遠一蹙眉,命令車伕道:“跟上前面騎馬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