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把所有人全抓住了?”杜薇驚訝的瞪圓了眼睛。
風暮寒薄脣緊抿,“嗯”了一聲,“那張羊皮紙應該已經沒有用處了,你好生歇息便是。待青衣把馬車尋回來我們便繼續上路。”
杜薇盯着他的臉。見他身上的錦袍俱都被雨水淋透,眼底泛着淡淡的青鴉。
“那些人……現在何處?”她啞着嗓子問。
“你想看?”風暮寒語氣平淡,帶着一絲不易覺察的倦意。
“能看到嗎?”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他所說的,她的心裡便總覺得不會安寧,就算是在夢裡,也時時像是被什麼人盯着,睡的不安生。
風暮寒默默脫去外面溼透的錦袍,露出裡面半溼的白色中衣,“來。”他來到牀前向她伸出手。
杜薇不解的看着他,“什麼?”
“你不是想親眼確認那些人被捉住了麼?爲夫抱你去看便是。”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風暮寒已經一把將她從牀上抱起來。來到窗前。
風暮寒微溼的中衣散發着絲絲冷意,杜薇靠在上面不住的發抖。低頭向窗外望去,只見院子裡橫七豎八的堆放着數不清的屍體,周圍站着一行身着黑色緊身衣的暗衛。( ’)
顯然風暮寒的後援已經到達了。
“沒有活口?”杜薇驚道。
“嗯。”還沒等她再看仔細些。風暮寒已經將她抱回了牀上,拉過錦被將她發抖的身體裹住。
“可是……那偷羊皮卷的人是個女孩子。”她不記得在剛纔匆匆一瞥中有發現女子的屍體,而且從半路的敵襲開始,每次敵人的目標都好像在針對着她,難道這其中還有她所不知道的內情?
“薇兒!”風暮寒突然打斷了她的思路,他的小狐狸如此敏感,讓他有些防不勝防。這種時候,他寧願她笨一些,只需乖乖的聽從他的安排就好。
若是被她知道那些人的目標是她,只怕她會夜夜不安,這是他絕對不想見到的事。
他故意伸出那隻受傷的左手,幫她將被子蓋好。
“你的手還疼嗎?”她的注意力果然被他的傷手吸引去。
薄脣悄悄勾起,他埋首抵在她的頸窩,“疼。”聲音軟軟的,不似平日那般強硬,到好像是孩子在撒嬌一般。
杜薇只覺心頭一軟,伸手捧住了他受傷的左手,隔着繃帶落下輕輕一吻。
風暮寒鳳眸微眯,在她耳邊低語道:“爲夫這裡也疼。”
轉過頭來,卻見他把指尖落在自己的嘴脣上,臉上帶着狡黠的微笑。
青衣帶着尋回的馬車回到驛站時,外面的雨已經停了。
找了驛站專門修繕馬車的人員經過一番調整,又換了四匹戰馬,風暮寒整頓好人馬,重新啓程。
汪楓山與汪楓嬌,帶着一隊人馬先行一步,青衣與暗衛全都騎在馬上,團團護在馬車周圍,其他侍衛隨行在側。
可是,馬車裡面,只有玲瓏跟羽兒兩人,杜薇這會正在驛站的樓梯口,被某個強硬的傢伙用戰袍裹着,強行勒令她陪着他一同騎馬。
“爲什麼我不能乘馬車?”杜薇從戰袍中露出個小腦袋來,她的身上還有些發熱,騎馬絕對不如乘馬車舒服。
風暮寒面無表情的將她抱下樓梯,毫不顧忌周圍人的目光:“這種天氣爲夫自己騎馬冷得很。”
杜薇心中的小人不禁汗顏:能夠堂而皇之的說出這種話還不帶臉紅的,天下也只有南王世子一人而已。
他先將她送上馬背,而後輕鬆的一躍而上,在她的背後坐定。
杜薇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秋風吹在臉上涼颼颼的,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路上快些的話天黑前就能到達前面的驛站。”風暮寒單手拉着繮繩,一手攬在她的腰間。
杜薇愣了愣,他這是在向自己解釋爲什麼要騎馬麼?
她仰起小臉,但卻只能看到他尖尖的下頜,因着昨夜一直未曾休息,這時候生出了一層淡淡的青胡茬。
她忍不住伸出一隻手去夠他的下巴,微微有些扎手。
“勿動!”風暮寒無奈訓斥道,周身的煞氣也因爲她的存在散去了不少。
青衣等人嘴上不說,卻都覺得有些好笑,他們冷着臉子的世子爺懷裡竟像是揣了只淘氣的小野貓,總也不肯安生。
“坐穩了,一會戰馬跑起來你這樣會掉下去。”風暮寒大手拍了拍她的小腦袋,提醒她往後面靠些。
隊伍離開驛站,順着官道往京城方向而去。
開始的時候,杜薇從戰袍裡露出兩隻眼睛來,看着周圍的景物還覺得有趣,可是漸漸的,戰馬不斷加快速度,鐵蹄疾馳,她坐在馬背上被風吹得睜不開眼睛。
扭回頭偷偷瞧了眼風暮寒,只見他鳳眸微眯,陰沉的面容滿是剛毅之色。
“不舒服麼?”儘管他沒有低頭看她,但攬在她腰間的大手卻緊了緊。
“就是身上沒有力氣。”這時候她多想一頭倒在馬車裡,睡上一天,可是爲了不影響行進速度,她還是把抱怨的話嚥了回去。
“靠着我。”風暮寒低聲道,“想睡就睡一下。”
杜薇委屈的撅起嘴巴,“睡着了我會掉下去。”估吉諷扛。
“怎麼會……”風暮寒無聲輕笑,“莫怕,一切有爲夫在。”
她索性將頭調轉過來,直接埋進了他的懷裡,抱緊他攬着自己的那條胳膊,她只覺得自己就像只大號的樹袋熊。
算啦,樹袋熊就樹袋熊吧,只要能感覺舒服點一切都值得。
顛簸的馬背上,她睡得一塌糊塗,小腦袋一點一點,口水蹭了風暮寒一袖子。
等到她醒過來的時候,戰馬正在減緩速度,西邊的殘陽如血殷紅,往他們身後望去,只見數名暗衛騎馬緊緊護在他們周圍。
再往更遠處看,隱約只能看到一點馬車的形狀,顯然,他們已經將馬車甩出很遠了。
“阿嚏!”她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只覺渾身都凍木了。
“醒了?”風暮寒垂眸看了看她,她的臉頰兩側泛起兩道不正常的紅潤,身上也熱得燙手,可是看她那模樣,好像還冷得要命。
青衣也發現了她的異常,沉聲道:“前面驛站的後山有座溫泉,聽說還有些藥用功效。”
一聽說有溫泉,杜薇這才覺得自己這一路的辛苦沒有白費。
風暮寒見她一副感興趣的模樣不由道:“你想去?”
杜薇一個勁的點頭,忽覺得他的臉色有些陰沉,似乎有些不情願的模樣。
“怎麼了?你不想讓我去?”
“沒什麼,只怕有些不安全。”
儘管這一路都沒有再出現什麼意外,但他卻不敢放鬆警惕,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緊張過,就算以前他曾數次被人暗殺,他連眼皮都不會眨一下,可是隻要關係到她,他的心就全都亂了。
只有她,他輸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