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起一個蘋果嘎吱咬了一口, 不以爲意,“關我什麼事?”
“隋唐這個孩子怎麼樣?”
我點頭,“還行吧。”
“什麼還行吧。”我媽抄起抱枕就揍了我一下, 看着我哀怨的看着她, 仍然不解氣, 爲隋唐抱打不平, “隋唐從小就老實, 你沒少欺負人家。隋唐個子一米八多,長相又是數一數二的,腦子又好使, 你竟然還有臉說人家還行吧。”
我媽扶額,在客廳裡來回轉悠:“哎呦呦,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閨女, 真是氣死我了。”
“消消氣, 消消氣。”我爸樂呵呵的當和事老,端水給我媽, 然後衝我使眼色讓我快走。
但是我媽是誰啊,一手叉腰,一手喝水,伸出手來分分鐘的說:“站住。”
我貓出去的步子瞬間挺住,“額娘還有什麼吩咐。”
我媽恨鐵不成鋼似的在沙發上坐下, 然後讓我過去坐下。
我小心翼翼的挨着她坐下, 她拉着我的手苦口婆心的說:“隋唐這孩子是我們看着長大的, 從小就被你欺負, 還替你說好話, 現在你們在一個學校學習。我和你唐阿姨的意思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和隋唐就在一起得了。”
“媽媽!”我嚇了一大跳, “媽,你胡說什麼呢。隋唐小我兩歲呢。”
“你唐阿姨說了,女大三抱金磚。”
“可是,可是我和隋唐沒有那方面的想法啊。”我不停的爭辯。
我媽看我氣焰低了些,嘆氣,然後勸道:“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們當然也不能替你們做主,這還要看你們,我只是提醒你,隋唐是個好孩子,你應該好好珍惜。”
我很無奈,然後說:“國慶節的時候隋叔叔還找過我.....”
我媽奇怪,“他找你幹嘛。”
索性我就實話實說,反正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他不讓我和隋唐走太近,說隋唐應該有更好的女孩子作爲妻子,以後能夠幫的上他。”
在一旁看着我們聊天的老言,聞言,欲言又止,我媽看到他這樣,瞪眼道:“有話就說,別吞吞吐吐的。”
“我前些天出差的時候碰見了老隋。”我爸看了眼我媽威脅的眼神,一咬牙,說,“看到他和一個年輕的女人在一起,不知道什麼關係。”
我媽愣了一瞬,她和唐阿姨因爲我們小時候的事情,走的很近,兩家常有來往,但是隋叔叔似乎不太喜歡我們,只是唐阿姨願意,所以這些年也沒說什麼。
每次看到隋叔叔和唐阿姨在一起也是很恩愛的樣子,我不能想象出他能做出這種事來。
果然,我媽嘆氣,少有的溫和,“唉,也許,只是你看錯了呢。”
可我從我媽皺着的眉頭裡知道,或許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但是作爲我們小一輩子的,討論長輩似乎也不好,這事後來我也忘記了,也沒在隋唐跟前說起過。
寒假時間比較長,陸陸續續的許多學校都放了假。
消失了一個假期的張瑤君突然找上了我,紅光滿面的,像是有什麼喜事。加上她一身大紅的羽絨服,我都以爲她是個剛結婚的新媳婦了。
張瑤君來的時候只有我一個人在家,開門後,她左看右看,然後問道:“你家隋唐不在啊?”
“隋唐在他家,估計和他爸去公司幫忙了吧,年底了,工作忙,需要隋唐的幫襯。”我巴拉出一筐水果遞給她說。
張瑤君笑嘻嘻的也不爲意,過了一會她終於耐不住性子拉着我的手說:“我談戀愛了。”語言很激動,表情很興奮。
我瞭然的看着她,一點都不驚訝,她換男朋友的速度直接趕上別人到季換衣服的速度。
她見我不驚訝,起來直接晃着我的胳膊說:“這次不一樣,這次我來真的了。”
“籃球隊長踢掉了?”
她冷哼一聲,“那個不中用的傢伙,連個校際比賽都贏不了。早就踢了。”她自己熟門熟路的削了蘋果啃着,突然神秘兮兮的說:“哎,你都不好奇我新男朋友長什麼樣嗎?”
我搖頭,“不好奇。”
她鬆開我的胳膊,噘嘴道:“真沒勁。”
許是她過於興奮,開始跟我講她新一段的戀情:“他現在是個小有名氣的明星。彈鋼琴的,有次我們出去比賽認識的,我和他合作了一次,特別投緣。”
說着她翻開手機,找出一張照片給我看。
這是一個很乾淨的男生,白襯衫,牛仔褲,手指修長,很符合彈鋼琴的氣質,但是唯獨眼睛......也許是我對人的眼睛過於關注,我總覺的他的眼睛裡有股冷意,有種淡漠和冷酷,和他勾起上揚的嘴角還有乾淨的氣質一點都不相符。
文藝。
很女性化的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
張瑤君似乎看出我的好奇,滔滔不絕的說了:“是不是很熟悉?還記得高中的時候我們去看音樂會,然後我們兩個不懂風雅的人睡着了,直到結束才醒來,然後有人過來,結果你還不認識他。”
經他這麼一說,我突然想了起來。
那時候張瑤君是喜歡隋唐的,而隋唐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少年。那時候又叛逆,整天以折磨我爲樂。但是我倆關係最好,卻是學校學生都知道的。
那時我和張瑤君的關係不像現在這麼好,她爲了追隋唐便拿着兩張音樂票,昂着頭說:“言意,我這有兩張音樂票,你去不去?”
我對音樂沒什麼興趣,本來不想去的,結果張瑤君說:“哼,我看你是不懂音樂吧,去了也沒用。”
我這人經不起別人激將,她這麼一說,我二話不說便跟着她揹着隋唐去看音樂會,可是我也高估了她的音樂素養。
偌大的音樂廳裡瀰漫着好聽的鋼琴聲,然後我們兩個睡的很熟。
我們醒來的時候人已經走光了,空蕩蕩的音樂大廳只有我們兩個的吸氣聲。
然後我們就看到一個白襯衣休閒褲的年輕男人從臺階上拾階而上,眼裡含着笑意,說:“第一次,有人看我的音樂會,會睡着。”
我倆很窘迫,她看着驚爲天人的文藝已經魂不守舍,完全忘了將我叫來的原因。
我那時候喜歡看純愛小說,看着文藝的樣子便覺得他會是個受,腦子裡竟然在三十秒的時間內YY了一部屬於他的經典。
我厚着臉皮,居然還問他要了簽名,至今我都不能忘記他看着我的樣子。
好像也是現在這樣,白襯衫,休閒褲,嘴角上揚,眼睛在笑,卻有絲絲的溫度。
幾年過去,人還是那個人,眼睛裡卻是淡淡諷刺的冷意。
回憶結束,我帶着張瑤君去我房間,我翻找了半天,終於在一個角落的盒子裡找到了那張簽名,是簽在音樂會門票上的。時間過去,黑色的筆跡卻還是原來的樣子。
“送給我吧?”張瑤君愛不釋手的拿着那張門票,一臉的紅心,“言意,我很喜歡他。這會是我們的見證。”
我看着她嚮往的表情,實在不忍心告訴她這些細節,他們會相處的時間更長,也許更能瞭解吧。
“哎,對了,你和隋唐怎麼樣了?”張瑤君一副過來人的表情看着我,“你和隋唐.....還沒在一起?”
想起隋唐,我就有些不自在,將頭扭到一邊看着樓下曬太陽的大爺正在昏昏欲睡。
半晌,我才問她:“爲什麼你們都認爲我和隋唐會在一起呢?”
她翻個大白眼,看白癡是的看着我,然後搖頭,嘖嘖有聲:“嘖嘖,你們倆,真是。不過你和那個穆笙良真的分了?”
我低落的悶聲答道。
作爲一個色狼,像穆笙良那樣的暖男是我們的目標,可是獵物到口,卻被我生生放跑了,真是讓人遺憾。
“不過也好,你倆本來就不合適。”張瑤君突然說。
我很好奇,問道:“爲什麼這麼說?”
“我有個朋友也在你們學校經濟系,據說穆笙良家中很有錢,父母都是外交官,對於兒媳婦要求很高的。你以爲就你這小門小戶的出來的姑娘就能進得了人家家門?”
我心有不甘,這丫頭居然這麼打擊我,“我有這麼差嗎,想姐們,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的,還比別人差了?”
她上下打量我半晌,然後視線停留在我的胸部:“就你這旺仔小饅頭,嘖嘖,真是不可說,不可說啊。”
“你個臭丫頭。”
我和她扭作一團,嬉鬧的聲音充斥着整間屋子。
晚上的時候我在想,爲什麼這麼多人會認爲我和隋唐應該在一起呢?
難道,在他們眼裡,我和隋唐是這麼的適合嗎?
我想不出所以然來,在牀上翻滾了幾圈,然後抱着被子安然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