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茫茫? 殤（一）
一時靜默，卻隱隱滲透着蒼涼。
柳桐吾蒼白的臉上依舊浮着笑容，“陛下怎麼不問問，我是怎麼恢復武功的，又是怎麼，一月之間往返柳門與皇城毫無阻礙——”
“別說了。”軒修雅打斷。
像是一個記憶與時間的斷口，無論怎樣遮蔽，刻意的遺忘，它都存在在那裡，是誰也無法忘卻的傷口。
“臣，告退了。”柳桐吾再次說道。
軒修雅的聲音已經不復平靜，卻壓抑着沉穩，“那你退下吧，一路——辛苦了。”
“是，臣遵旨。”
再無言，柳桐吾轉身。
那一刻，軒修雅很想衝過去，抱住那個不強健甚至病弱的男人，但是在最後一刻，生生忍住。
只有一個月，華陽殿小苑的草已經很高了。文墨又沒有好好收拾，柳桐吾閒閒的想。
“主子。”
柳桐吾轉身，見文墨小跑着過來，“還好吧？！”
“主子，”文末的眼圈紅了，“青陽公子說您只是去找什麼藥，您這麼久不回來，奴才還以爲——”
柳桐吾想對這個關心他的小太監笑笑，想伸手摸摸他的頭，想擦去他眼角的淚水，眼前卻一陣陣的模糊暈眩——
支撐不住了麼？柳桐吾伸手按壓在胸口，“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噴出，柳桐吾跪倒地上。
“主子，您怎麼了？怎麼了？”文墨慌張的扶住他。
“桐吾——”暮雲出剛到，就見到柳桐吾栽倒在地上。
柳桐吾一手扶着文墨，一手從懷裡掏出個瓷瓶，拇指推開瓶塞。
暮雲出蹙眉，“你不是已經——？”
吃下藥丸，柳桐吾平復了下心脈，眉間卻深深顰起，像是忍受着極大的痛苦。
“怎麼回事？”暮雲出跪在他身邊，神色間是掩飾不住得焦急，“難道，你沒有吃血玲瓏？”
柳桐吾擦擦嘴角的鮮血，脣角勾起一抹笑意，蒼白的臉上，顯現的卻是，寂寥與滄桑。
“無所謂了，”他說，“雲出，一切都無所謂了。”
文墨被暮雲出打發下去準備吃的，剩下的兩個人相對無言。柳桐吾坐在地上，暮雲出坐在一邊。
“真是個傻子，”暮雲出小心嘀咕，“再要面子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軒修雅換了藥的事，他還不知道。
柳桐吾一愣，“你覺得我是因爲，要面子？”
“難道不是？”暮雲出反問。
“誰知道呢？”柳桐吾苦笑，“不過或許你說的對，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接受，像是施捨的東西。”
暮雲出神色忽然一凜。
柳桐吾似乎沒有察覺，兩隻手掌撐着地，呆呆的看着前方。
“我來幫你做出一個決定吧！”暮雲出蹲到柳桐吾身前，輕聲說。
一個安靜的吻，輕柔、纏綿。
暮雲出雙手繞到柳桐吾身後，伸出舌尖輕輕觸碰着他的牙齒，柳桐吾胸前的血染紅了暮雲出的白衣。
柳桐吾閉上眼。
“主子，粥來了——”門外，傳來文墨的聲音。
柳桐吾一擡頭，暮雲出反應不及，一下子牙齒相撞，柳桐吾咬到暮雲出的下脣。
窗外，傳來一陣微不可聞的枝葉抖動聲，一個黑影“刷”的閃過。
“嘶——”暮雲出一陣抽氣，捂住嘴角，“人走了。”
“粥端進來吧。”見柳桐吾沒什麼反應，暮雲出向門外喊道。
柳桐吾與暮雲出相視，一個狼狽的撇嘴，柳桐吾只是擡起頭，還是看着前方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