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孕(10000+)
雲半夏醒來已經是午時過後,白九謄去找大長老交接族中事物,醒來時,身邊白九謄的位置已涼,她手臂上的傷口被重新包紮過了,那是因爲昨晚她與白九謄歡愛後,洗澡時把繃帶弄溼了,所以才重新包紮。
因爲傷口的問題,她不方便自己穿衣服,便喚了硃砂和伊心進來服侍她梳洗。
正打算用膳的時候,雪槐母子倆剛剛好路過。
雖然說白九謄已經爲雲半夏解釋過雪槐母子倆存在的理由,可是……她的心裡依然有疙瘩。
換成任何人,恐怕都過不去這個坎,名義上自己愛人的妻子和孩子,怎麼想怎麼彆扭腙。
雲半夏心裡想着,能避則避吧。
本來,雲半夏是想等着雪槐母子倆走過去了之後再用膳,誰知小爲突然衝了過來。
“娘,娘,快看,這裡有魚耶!”小爲高興的衝雪槐喊着捩。
小爲那衝動的動作,令雪槐感覺難堪,她拉住小爲的手訓誡:“小爲,不許胡鬧。”
“可是,娘,這裡有魚,我已經三年沒有吃過魚了。”小爲委屈的捧着自己的肚子,一雙眼睛死死的盯住了桌子上的魚,魚的香味,饞的他直流口水,他不停的橫臂擦掉嘴角的口水。
很少看到有人因爲想要吃魚饞成這模樣。
“你說……你三年沒有吃過魚了?”雲半夏詫異的問小爲。
小爲點點頭,鼻子嗅了嗅,聞到魚那鮮嫩的香味,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他可憐的小模樣,成功的勾勒起雲半夏心裡的同情。
早前因爲心底裡的芥蒂,雲半夏沒有仔細打量過這對母子,現在纔有時間仔細打量,再加上晚上本不容易看清容貌,現在是白天,光線恰恰好,能讓雲半夏將二人打量清楚。
她意外的發現,這對母子相當削瘦,身上的衣服,也相當簡陋。
小爲的皮膚不正常的白,幾乎沒什麼血色,擦嘴巴的手指,因沒有多少肉,看起來如皮包的骨頭,一看就是營養不良,意外的是,個頭還算不矮,這一點大概是遺傳自清塵,只有那雙眼睛,烏黑髮亮、炯炯有神,稍顯精神些。
另外,雪槐一身婦人裝扮,十指輕輕握住小爲的肩膀,手指微微不安的動着,指上如小爲一般沒幾兩肉,她臉上的皮膚粗糙無光,因爲長期的營養不良,臉深深下陷,顴骨露了出來,顴骨上的眼珠子幾乎凸出眼眶,若是第一次看到她的小孩子,恐怕會被嚇到。
從雪槐那雙烏亮的大眼及她雖然削瘦卻隱約可見的瓜子臉型,可以看得出,雪槐之前也當是位美麗的姑娘
大概是因爲雪槐母子倆在受刑,看守他們的人,根本就沒有給他們什麼好的伙食,纔會導致現在的結果。
聽白九謄說白族的情況,以爲白族會很人性,但是,看到雪槐母子倆,雲半夏瞭解到一點,不管是任何地方,總有社會陰暗之處。
天性善良的雲半夏,想了一下,便衝旁邊的硃砂和伊心囑咐:“硃砂、伊心,你們兩個再多拿副碗筷來。”
“可是,郡主~~”硃砂瞥了那母子一眼,嘴角歪向一邊。“奴婢不想去!”
“奴婢也不想去!”伊心悄悄向硃砂靠近了兩步。
彩雀激動的停在櫃子上,雙腳踏着櫃子,爪聲咯吱咯吱響,鳥頭衝着雪槐母子倆:“主人,主人,他們兩個活該餓死,不要理他們兩個!”
這兩人一鳥,一個個全給她造反。
這兩人一鳥的反應,更讓雪槐母子倆難堪,連同雪槐身後的兩名女侍也對他們投以鄙夷的目光。
雲半夏拉開椅子站了起來,放下椅子的時候,故意將聲音弄的很響:“你們不去拿,我自己去!”
硃砂和伊心兩個心中同時一驚,像被鞭子狠狠的抽了一下。
雲半夏極少生氣的,看她板着臉的模樣,分明是生氣了。
硃砂和伊心着急了,哪裡還敢跟雲半夏叫板,伊心小心的扶着椅子,讓雲半夏重新坐回去,然後給硃砂使了個眼色。‘
接到伊心的眼神迅息,機靈的硃砂賠笑着道:“郡主,奴婢去拿就是了。”
伊心安撫了雲半夏後,又趕緊走到雪槐母子倆身側。
“你們兩位,也快過去坐吧!不要讓郡主親自來請你們哦!”伊心微笑着道,話中帶着幾分威嚴,與雲半夏待的久了,伊心和硃砂兩個的心氣也跟着上升,不知不覺的將雲半夏的威嚴學去了三四分。
雪槐的臉色看起來更難堪,如今,她進退兩難,雙手握着小爲的肩膀,想拉着小爲離開,但是小爲的雙眼在盯住了桌子上的魚之後,兩條腿便如釘在了原地般,任她用力,也拉他不走。
硃砂把兩副碗筷拿來了之後,擺放在桌子的另外兩邊,放置碗筷的時候,非常不痛快的故意弄大了些聲音。
硃砂和伊心的這番動作和話,雲半夏又怎會不知她們的用心,她們這是爲了自己鳴不平。
不過,如果連他們都這樣爲難雪槐,可見雪槐母子倆平時的日子有多難。
雖然她不是白九謄的責任,可她現在已經是白九謄的妻子,白九謄好朋友的事,她沒必要讓白九謄沒面子。
再說了,雪槐這對母子是當真可憐,她現在能做的,只是盡人事。
想到這裡,雲半夏便在心裡剔除了對雪槐母子的偏見,微笑的衝雪槐道:“雪槐姐姐,你過來坐吧,小爲,你不是想吃魚嗎?這盤都是你的了!”
雲半夏衝小爲招了招手,把那盤魚推到了一張空椅的前面。
經不住魚的誘惑,小爲掙脫開肩膀上雪槐的手,蹭的一下跑到空椅上坐着,雙手緊張的握成拳。
他緊張又不敢相信的擡頭望向雲半夏。
“姐姐,我真的……可以吃嗎?”小爲小心翼翼的問,一雙黑眸透着期盼,他又吞了下口水,眼珠子盯着魚幾乎瞪出了眼眶。
大概是由於長期禁錮,看到美味,他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當然可以!我剛剛說了,這一整盤都是你的了。”
“太好了!”他興奮的回頭衝雪槐喊道:“娘,姐姐說我可以吃魚了。”雪槐尷尬一笑,雙腳不安的在原地徘徊。
“雪槐姐姐,你也來坐吧,反正這麼多菜,我一個人也吃不完。”雲半夏又朝雪槐招手喚着。
面對那滿桌豐盛的午餐、誘人的美味。
與她每日冷硬的饅頭、冰冷的餿飯、鹹菜,簡直是天壤之別。
她有多久沒有吃過那麼美味的東西了,即使是來到了九洲殿,那兩名跟着她的侍女也未將她的夥伴改善,中午僅吃了一點點東西,聞着那噴香的飯菜,她頓時飢腸轆轆。
美食的誘.惑和自尊在她的心裡交戰。
好一會兒後,她心中那強烈的渴望,打敗了自尊,最終放下自尊,舔着乾涸的脣瓣,緩緩走到桌前坐下,坐在椅子上時,只坐了椅子的一點點拐角,不敢將整個屁股都坐在上面。
雲半夏的下巴努了努,示意雪槐拿起筷子。
另一邊,看到自己的母親已經坐下來的小爲,認爲自己的母親已經同意自己可以吃魚,便直接學着雲半夏的模樣,笨拙的用筷子去夾魚肉。
“等一下,這魚裡會有刺!”看到小爲夾起魚肉,帶刺都未剔便要送進嘴裡,雲半夏馬上喚住了他。
小爲被嚇住了般的張了張嘴,膽小的把魚肉又放了回去。
雲半夏把魚肉中的刺,剔除了之後,才放回了小爲面前的碗中。
“看到沒有,這些刺呀,是不能吃的,吃了會卡到喉嚨,吃的時候,要把這些刺全部剔出來,這個我剔好了,你可以吃了!”雲半夏耐心的提醒小爲。
小爲點了點頭,然後開始大口的吃了起來。
用筷子太麻煩,小爲乾脆用手,將魚肉撕了下來,將魚刺用手指扯掉,再把魚肉送進嘴裡。
雲半夏的眉頭微皺,再看另一邊,雪槐亦同樣用手拿起雞腿大口的啃了起來,這對母子倆的動作如出一轍。
這對母子手上沾滿了油污,不時的將手蹭在衣服上,留下一道道油污的痕跡,這邋遢的動作令人不忍直視。
不一會兒,這對母子幾乎掃盡了滿桌的東西,甚至剩下的最後一塊雞肉,倆母子竟然搶了起來。
搶到了最後一塊雞肉,雪槐抓起來就要吞進喉中,一眼瞟到對面的雲半夏,雙眼正不敢置信的盯着自己,她被嚇得雞肉哽在喉中。
連番咳嗽之後,雪槐才把那塊雞肉咳了出來,末了,便僵硬的坐在原位,沾油的手捋了一下剛剛瘋狂時不小心劃落鬢角的碎髮。
“雪槐姐姐,你不要客氣,隨便吃,廚房裡還有很多東西,如果你們不夠吃的話,我讓人再送些來。”
“不用了,我們已經吃飽了!”雪槐拉起已經將整條魚吃完的小爲站了起來:“小爲,我們該去見外公了!”
雪槐拉着小爲離開,小爲不情不願的盯着滿桌的骨頭,有一塊排骨的骨頭縫裡還剩一小塊肉。
“娘,可是,我還想吃!”小爲舔舔下脣抱怨着。
隨着那對母子慢慢走遠,留下了滿室的狼藉。
剛纔的那一幕,已經讓雲半夏失去了食慾。
“郡主,您怎麼能就這麼讓着他們,他們也太過分了,把您的午膳全吃了,這可是奴婢和硃砂兩個特地親手爲您做的。”伊心憤憤不平的抱怨道。
“是呀,他們兩個居然還恬不知恥的把飯菜都吃完了,郡主您到現在還一點沒吃呢!”硃砂怒火更甚。
“你們兩個夠了沒有?誰沒有落魄的時候?當年若不是我好心的話,你們兩個現在恐怕比他們母子倆還要悽慘!”雲半夏威嚴的衝二人喝斥,她們兩個今天的表現,讓她很生氣。
聽得雲半夏這樣說,硃砂和伊心不自覺的垂下了頭,臉上同時浮現出愧疚。
沒錯,如果不是雲半夏,她們兩個現在是不是還存活在這個世上,還是另一回事。
雲半夏睨視二人,一字一頓的警告:“如果你們兩個以後再對他們母子倆這樣,我可不饒你們,過幾天離開的話,我就把你們兩個永遠扔在這裡!”
“奴婢不敢了!”硃砂和伊心兩個忙異口同聲的道歉。
“那還不快點再重新端來午膳,你們兩個是將郡主我餓死嗎?”雲半夏臉上重現笑容,故意板着臉促狹的瞪了她們一眼。
硃砂和伊心兩人鬆了口氣。
“奴婢這就去準備。”
硃砂和伊心兩個再也不敢有半分怨言的收拾了東西離開。
待硃砂和伊心離開,雲半夏又起身朝小儲藏櫃走去,櫃子上彩雀正在啄羽毛撓癢,望見雲半夏嚇人的表情,不小心啄掉了一根羽毛,撲騰起翅膀就想逃走。
“你現在敢逃的話,以後再也不要回來了!”被雲半夏一句威脅,彩雀“撲通”一聲從空中掉落到櫃子上。
雲半夏拿起彩雀顫抖的身體,一雙美麗的杏眼,對上彩雀那雙無辜的精豆小眼睛。
“主人,我錯了,下次我再了不敢了!”
“你這話說的是真的嗎?”雲半夏眯眼。
“比珍珠還真!”
雲半夏笑眯眯的扯了扯它身上的羽毛,危險的道:“下次,你若是再敢胡亂說話,我就把我的羽毛一根根全拔光。”
“我說話他們又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彩雀一臉的委屈。
“廢話,你一直在那裡沖人家死命的叫,任誰都知道你是在罵人!”別以爲它只是一隻鳥,別人就不知道它會罵人
“不罵就不罵了!”
教訓完兩人一鳥,雲半夏心裡舒服多了。
不一會兒,硃砂和伊心兩個重新送上了午膳。
當雲半夏正在用午膳的時候,伊心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
“對了,郡主,昨天晚上您到底去了哪裡?奴婢們昨晚找了您好久都沒有找到,都快急死了。”伊心忍不住問道。
“昨天呀,我只是去了一個地方。”
“就你一個人?”
彩雀不甘被冷落的飛落在雲半夏肩頭,嘴裡叫着:“還有我呢,還有我呢!”
雖然伊心和硃砂倆人聽不懂彩雀的話,不過,只聽它興奮的叫聲,便明白它的意思。
“你不是人!”硃砂給彩雀潑了一盆涼水,彩雀的熱情一下子被澆熄。問題重新落在雲半夏頭上。
不過,雲半夏原本也沒打算隱瞞。
“昨天,我是跟胡大哥一起在外面待了一晚上。”說到胡非,雲半夏突然想起來他們分開時的約定,一個失神,手中的筷子落了地:“呀,壞了,我跟胡大哥約好了要在玄門見面的……”
“對了,郡主,奴婢剛剛想起來,午時之前,胡公子曾經來找過您,當時還被奴婢不小心潑了一盆水!”伊心拍了下腦門。
“你說……胡大哥來找過我?”
“對呀,胡公子說了,如果您醒了的話,就告訴您他來過了,不過,當時看他的表情不大對勁,現在想想,他好像還背了個包袱,不知道拿的是什麼東西,難道是要送什麼東西來的?”伊心仔細的回想着道。
雲半夏苦惱的皺眉,她把胡非的事忘了個精光。
扒拉了兩口飯,雲半夏再也沒有胃口,擱下了筷子準備出門。
“郡主,您要去哪裡?”硃砂和伊心也跟了過來。
“我去找胡大哥說些事情,你們不用跟着我!”雲半夏阻止二人。
醫殿
胡非和阿丙兩個都住在醫殿內,雲半夏一路走到醫殿,剛進醫殿,便看到跪在四長老房門外的雪槐母子兩人。
而清塵站在不遠處,看着雪槐母子兩人,眼中沒有愛,充滿了深深的內疚。
清塵服了絕情藥,雖然已經忘掉了情,但是,卻沒有忘記自己曾經做過的事,除了情之外,留下的就只有悔恨。
他混濁的眼中,還有着憂傷。
清塵和雪槐這一對,也是讓人感傷的一對。
想了一下,雲半夏打算先解決這邊的事情,再去看胡非。
她越過雪槐母子,徑直走進了四長老的房間。
剛進房間,一股清正的檀香味迎面撲來,香爐中,檀香的煙霧嫋嫋升起,像仙霧一般。
檀香可以安神、靜氣,在書桌前,四長老靜靜的翻着書,眼睛緊盯着醫書,一副很入神的模樣。
雲半夏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驚奇的發現,四長老所看的書竟然……
他看的書是醫書沒錯,可是……那書卻被他給放反了,他仍一本正經的翻着書頁,似並未發覺這一點。
不得不說,四長老也是位相當可愛的老人。
明明在乎,卻裝作清高的不在乎,偏偏,他的那些小動作已經暴露了他的心事。
“四長老,你要看書的話,就好好看書,我倒不記得,四長老你有倒着看書的習慣。”
雲半夏趴在桌子上,邊說,邊把書從四長老的手下拿起,擺正了後,重新推到他面前。
雲半夏的突然出現,將四長老嚇了一跳。
“原來是雲丫頭,怎麼會是你?”
雲半夏從四長老的眼中,明顯看到了失望的情緒。
唉,四長老,你就承認吧,你明明也想跟自己的女兒和外孫親人重逢的,偏偏還裝清高。
“我就不能來了?”雲半夏隨手又拿了本醫書,一本正經的看着。
“你又看不懂,還是放回去吧!”四長老嫌棄的奪回了自己的書。
手中落空,雲半夏輕哼了哼。
“我是看不懂,不過,我起碼是真真正正的看了,況且,我看的時候,再怎麼沒認真,也能看進去一些,可不像某些人,倒着看書,不知道能看出些什麼。”
這一番明嘲暗刺,四長老的老臉微紅。
“我喜歡看倒書,那又怎麼樣?”他羞怒的吹鬍子瞪眼。
雲半夏微笑的以指勾起他的一縷鬍鬚。
“不怎麼樣。”
四長老憤怒的把鬍鬚扯了回去:“我的鬍子,不是你的玩具,別隨便亂碰。”
雲半夏眼尖的看到四長老的窗臺上擺放着幾隻五顏六色的瓷瓶。
“不知,這幾瓶都是什麼藥?”
“那是毒!”四長老懶的看她一眼。
“是能將人迷昏的毒?還是可以讓人半死不活的毒?”
“可以毒死人的毒!”四長老瞪了她一眼。
“哦,原來如此!”
“你這個時候跑過來,到底是想幹什麼?”四長老不耐煩的看着她問,她一直這摸摸那碰碰,還故意調戲他,一看就沒個正經。
終於回到正題上來了。
雲半夏笑了笑,下巴努了努房門外:“我是爲了門外的兩個人。”
說到門外的兩人,四長老的臉迅速變黑,變色的速度比翻書還快,叫人拍手叫絕。
“如果你是爲了他們,那你就走吧,小心我連你也趕出去!”
“你想趕就趕出去唄,我怕你呀?不過,你敢把我扔出去,我就敢把你這藥殿裡面的瓶瓶罐罐全砸個稀巴爛!”雲半夏不怕死的揚起下巴。
“你敢!”四長老黑着臉威脅。
雲半夏笑着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我們可以試一試,看看我到底敢不敢!”
四長老的臉更黑了。
“如果你是爲了他們兩個的事,免談,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們的。”
雲半夏把桌子上的杯子拿走,重新換了個杯子。
“剛剛那個杯子,不行,這個杯子,總行了吧?”
四長老嘴角微抽。
“雲丫頭,你夠了沒有?”
“殺人不過頭點地,你若是將他們趕走了,你一輩子都會後悔,再說了,父女向來沒有隔夜的仇,你何必這麼小氣,讓人家這麼大中午日頭那麼毒的跪在外面曬太陽?”
“會有現在的結果,是她活該!”四長老頑固的堅持己見。
果然是老頑固。
她一雙漂亮的眼珠子骨碌轉動。
唉,本來不想幫了,不過,看在白九謄的面子上,既然幫了,那就一幫到底吧。
“要我說,四長老,你這就錯了,如果他們有錯的話,你也有錯,人家說了,子女不教,父之過,你自己也有責任。”雲半夏笑眯眯的與他擡扛。
四長老微微眯眼。
他並不是笨蛋,他過的橋比她吃的鹽巴還多,就那點小九九,想用激將法來刺激他?
“雲丫頭,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管你說什麼,都沒用,這是他們該受着的,當年我已經說過,以後再也不會認她這個女兒!”四長老擺了擺手,不與雲半夏爭辯。
居然不上當。看來,就只能用狠招了。
雲半夏深吸了口氣。
“既然如此,你不願意認他們,那他們活在這個世上,也沒什麼意思,如果他們死了,你是不是就會滿意了?”
“他們兩個是死是活,都跟我沒關係。”
雲半夏狡黠一笑。
我看你還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說着,她拿起窗子上的一個黑色的小瓷瓶。
“你拿我的藥做什麼?”
“當然是,現在就去將你的女兒和外孫子毒死呀,你不是說他們跟你沒關係嗎?”雲半夏笑眯眯的反問。
本想去奪藥瓶的手縮了回來,心知雲半夏的性子,四長老哼了一聲,又擺了擺手。
“你隨便去!”
“真無情。”
雲半夏當真拿了藥瓶出門。
好一會兒後,雲半夏重新回來,將空藥瓶丟在桌子上。
“好了,四長老,這下你該滿意了。”
雲半夏一臉自信的笑着,一雙明媚的杏眼,直勾勾的盯着四長老的臉。
四長老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看也懶的看那空瓶一眼:“隨便你!”
誰知道這個雲半夏把藥瓶裡的藥胡亂倒到了哪裡,就這樣的小計謀還想騙他?想的美。
雲半夏氣定神閒的坐在原處,手指悠閒的敲擊着桌面,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只等着外面的聲音。
“雪槐姑娘,小朋友,你們兩個怎麼了?怎麼倒在地上,這是什麼?啊……血!”一名男人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四長老的眉毛稍稍動了動。
這一定是雲半夏的計策,她是不可能當真把毒藥給他們倆吃的,他繼續埋頭看醫書。
一個、兩個……人漸漸的多了起來,衆人在外面議論紛紛。
藥書房的書童小紀聽聞到聲音跑到外面瞧了一眼,剛瞧完,便哭着跑了進來。
“師父,師父,求求你,快給雪槐姐姐解藥吧,再不給的話,雪槐姐姐就活不成了。”
小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四長老的心中微動,仍是不敢相信這件事,他狐疑的看向雲半夏。
“你當真把毒藥給他們倆吃了?”
“這還有假?就是因爲他們兩個,白大哥才被誤認爲與人私通,害我變成了小三,借你之名除掉他們兩個,我現在心中覺得真是舒坦。”雲半夏仰頭深吸了口氣,一臉享受的表情。
四長老臉色微變,想了一下之後,探頭在窗子邊上往外看了一眼。
在看到外面倒在血泊中的兩人之後,神色倏變,迅速收回身體,繞過桌子,往門外奔去,書被他蹭掉到地上,他也不在乎。
四長老顫顫巍巍的跑了出去,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雪槐和小爲的身旁。
雪槐和小爲兩個倒在血泊中,緊閉雙眼,看起來似要氣絕的模樣。
這一幕,看得四長老心疼,哪裡還管自己剛剛的信誓旦旦,衝上前去,將血泊中的雪槐抱了起來。
“雪槐,我的女兒,我的好女兒!”
然,纔剛抱起雪槐,便聞到一股雞血味。
四長老皺眉。
雲半夏笑吟吟的站在他身側。
“四長老,你上當了!”
雲半夏突然一聲:四長老,你上當了。
四長老才總算反應了過來。
他準備撒手放開雪槐,被雪槐一把抱住。
“爹……爹!”雪槐激動的撲進四長老的懷裡。
四長老一臉的怒意,因爲他被雲半夏給設計了,用了一招苦肉計,他就上當了,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呀。
四長老生氣的欲把雪槐推開,小爲馬上也撲了上去,抱着四長老的大腿,甜甜的喚着:“外公~~”
看到四長老的動作僵住,小爲小聲的又道:“外公,娘這十年來每天都提到您,今天終於見着您了。”
稚嫩的嗓音,透着一絲怯意,純真的眼又帶着期盼,看着已經長成大孩子的小爲,四長老再也不忍心將他推開,嘆了口氣,把小爲抱進懷裡。
“好孩子,好孩子!”四長老緊緊的摟着小爲,老淚沿着眼角滑下,雪槐早已哭的成了淚人。
雲半夏看着這親人相聚的一幕,也忍不住鼻尖酸澀。
親情,是這個世界上最難割捨的,特別是父母對孩子。
這裡總算結束了,下面就是……
想到胡非的事情,雲半夏越過了衆人,直奔胡非的房間。
內廳裡沒人。
“胡大哥?”雲半夏叫了一聲,沒有人迴應,她便往臥室裡走。
胡非正躺在牀上休息。
雲半夏下意識的想回避,眼尖的瞥見他的臉上掛着非正常的紅,她便狐疑的走進了臥室。
“胡大哥,你怎麼了?”雲半夏又喊了一聲,胡非的雙眼緊閉,仍沒有醒來的跡象。
奇怪了。
雲半夏伸手覆在了胡非的額頭之上,滾燙的溫度,嚇得她將手縮了回去。
“呀,竟然這麼高的溫度!”
昏睡中的胡非眼睫輕顫,頭微微動了動,臉上浮現痛苦的表情。
雲半夏趁機又喚了一聲:“胡大哥,醒一醒!”
胡非還是沒有理會他,應當是意識尚未清醒。
這個傢伙,這麼高的燒,居然不聲不響的躺在這裡,如果她不來的話,他是不是要一個人躺在牀上就這樣燒死了?
她焦急的跑到門外,清塵剛好來到門外。
“雲姑娘,謝謝你!”清塵真誠的向雲半夏道謝。
應當是爲了她讓四長老父女倆重逢的事兒吧。
“不妨事,正好你在!”雲半夏不由分說的把清塵拉到了房間內。“快點,胡大哥發了高燒,你來幫他診診吧!”
“胡公子高燒?”清塵先雲半夏一步進門。
落在後頭的雲半夏,瞅着清塵那兩條長腿板起了臉,腿長真欺負人。
彩雀從屋頂飛落,落在雲半夏肩頭,笑嘻嘻的嘲諷她:“主人,你沒人家走的快。”
“去去去,一邊玩去,你不是不敢進藥殿的嗎?我現在就把你送給四長老。”雲半夏威脅的扯了扯彩雀的羽毛。
“主人壞!”彩雀哼了一聲又飛走了。
在雲半夏和彩雀說話的當兒,清塵已經爲胡非診完成脈。
清塵的臉上掛上了幾分擔憂:“幸虧雲姑娘你發現的急時,再遲一些時間,他恐怕就會有危險了,我剛剛喂他吃下了一粒退燒丸,待會兒再讓人熬些湯藥給他!”
“好,麻煩清塵大師兄了。”雲半夏笑着俯首感謝。“舉手之勞,應該是我謝謝你纔對!”清塵連連擺手,扶了雲半夏。
清塵的手指不小心觸到了雲半夏腕間的脈博,突然他的神色微變,詫異的盯着雲半夏。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雲半夏摸摸自己的臉,不知清塵爲何突然用這種奇怪的表情盯着她。
“我剛剛……”
清塵的話還未說完,牀上的胡非突然發出微弱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雲妹妹!”
雲半夏聽聞到清塵的聲音,忙向胡非走去。
“胡大哥,你醒了嗎?”雲半夏鬆了口氣,責備的看着他:“真是的,居然發高燒了自己也不知道,我再來晚一些,你就沒命了!”
胡非的眼睛裡帶着幾分血絲,他掙扎着坐了起來,突然一把扯住了雲半夏的手。
“雲……雲妹妹!”
雲半夏正狐疑着,胡非迷迷糊糊中,一把將雲半夏扯入懷中,緊緊的抱着。
“真的是你,我等了你好久,你總算來了,來遲了沒關係,還好你來了!”胡非沙啞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在雲半夏耳邊。
雲半夏心裡一陣愧疚。
“對不起,我今天早上不是故意……”
雲半夏還未道完歉,身後突然一陣冷風襲過,一雙有力的手,一下子將她從胡非的懷裡拉開,一陣天旋地轉,她的身體落進了一具溫暖的懷抱中,鼻尖充斥着白九謄身上她所熟悉的氣息。
“九謄~~”雲半夏欣喜的喚道。
白九謄冷着一張臉,手臂霸道的摟住雲半夏的肩膀
“你剛剛在做什麼?”白九謄臉上寒意未褪。
“胡大哥他發燒了,我在這裡照顧他!”
“這裡這麼多人,哪裡輪得到你來照顧他?”白九謄不由分說的把雲半夏扯出了胡非的病房。
等白九謄和雲半夏剛剛離開,清塵方想起自己剛剛要說的話。
“雲姑娘,你有身孕了,你身體尚未完全恢復,現在要好好……”
清塵話未說完,突然看到藍鳳凰出現在門外,話未說完,梗在了喉頭。
藍鳳凰一臉震驚。
“你說什麼?雲半夏懷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