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蔻一路上不管去任何地方,白九謄皆跟在她的身側,連續幾日寧蔻出門,皆不見白九謄的蹤影,華城內的各管事以爲寧蔻和白九謄兩人已經不再有交集。
這一次,看到寧蔻再一次再白九謄出門,兩人雖然不說話,卻配合默契,衆人猜測着兩人已經合好,所以,衆人雖然表面上不說話,私底下已經飛快的將這一消息傳開。
每到一處,寧蔻便看到那些管事們笑眯眯的表情,還以曖昧的眼神看着她與白九謄。
看到那些眼神,寧蔻的心裡便是一陣不舒服,不過,她已經決定與白九謄重新在一起,那些眼神她就該習慣纔對,於是乎,後面再碰到這種情況時,她便自動忽略,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在她認真處理華城內及周邊城市雲氏連鎖事務的同時,她也在思考到底該用什麼辦法與白九謄重歸於好祧。
因爲這個問題,她苦思彌想,一直沒有結果。
因爲沒有結果,她與白九謄之間的關係,仍舊這樣僵持着。
在下午時分,寧蔻與白九謄兩人來到瓷窖咴。
早就已經接到關於寧蔻和白九謄兩人關係傳聞的黃管事,異常熱情的上前來迎接二人。
來到瓷窖內,一切井然有序,剛好新一批的瓷器出窖。
“黃管事,真是不好意思,上一次毀了你最愛的淨瓶!”寧蔻找到機會向黃管事致歉,這件事,寧蔻的心裡一直耿耿於懷,怕黃管事還惦記着這件事,寧蔻便自發的向黃管事道歉。
“這種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不需要再提!”黃管事異常大方的衝寧蔻擺了擺手。
往常,若是碰到這種事情,寧蔻來到了瓷窖,黃管事起碼會先傲嬌半個時辰,不管寧蔻說什麼,黃管事也不會答理她,哪裡會像今天這麼大方。
所以,在聽到黃管事那麼大方的衝她擺手,說事情過去就過去了的時候,寧蔻的心裡自然也是驚訝,沒想到黃管事會突然這麼大方。
“真的沒事了嗎?”寧蔻不確定的問,深怕自己意會錯了,這黃管可是她手下所有管事中,最難纏的對象。
“說沒事就沒事了!”黃管事被寧蔻問的煩了,板着臉衝寧蔻回了一句。
寧蔻拍了拍胸口,笑眯眯的看着他,討好的賠着不是:“是我不好,又惹黃管事生氣了,黃管事不要放在心事,是我小心眼,好不好?”
黃管事瞪了她一眼:“我生什麼氣?我一向可是最大肚的!”黃管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表明自己的立場。
是呀,最大肚,可是……
寧蔻低頭小聲的咕噥了一句:“纔怪!”
“你一個人在那裡嘀嘀咕咕說什麼?”黃管事不滿的蹙眉質問。
“沒什麼沒什麼。”寧蔻的臉上重新露出笑容:“黃管事千萬不要誤會,其實我剛剛就一直在想,我所有的管事中,只有黃管事您最大肚、最通情達理的了!”
黃管事聽了這話,心裡樂開了花。
“那是當然,那些老東西,一個個小氣又愛計較,每一次跟我談論某件事,都會跟我爭論半天。”
寧蔻心裡又想了:可不是他們想跟您爭論,是您一直巴着一件事不放,愛鑽牛角尖,人家纔不得不與您爭論的。
但是,心裡想的卻不能說出來,要知道,黃管事出了名的小氣,特別是對待自己喜愛的瓷器上面。
倘若是其他人,恐怕早就被黃管事列爲拒絕來往戶。
可惜,她是黃管事的老闆,黃管事就算對她不滿,也只能慢慢的將氣消下去。
另外,黃管事就算消了氣,短時間內對寧蔻也不會有好臉色。
有了往日教訓的寧蔻,已經做好了被黃管事冷戰的準備,可惜的是,她準備好了,黃管事卻是如無事人一般,還露出這麼熱情的笑容迎接她,不得不讓她懷疑黃管事是不是有什麼其他懲罰她的計謀。
以她對黃管事的瞭解,他的腦袋只會用在瓷器上面,對於計謀方面,那可是欠缺的很,難道……他突然轉性了不成?
心裡疑惑歸疑惑,寧蔻表面上還是沒有說出來,免得被黃管事衝。
“對對對,確實是這樣,那都是他們的不是。”寧蔻附和着黃管事。
寧蔻這邊正說着,黃管事的眼睛餘光瞟了一眼白九謄,然後一臉神秘兮兮的把寧蔻拉到一旁無人事。
寧蔻皺眉,詫異的盯着黃管事:“黃管事,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急事?”寧蔻以爲黃管事有大事要找她商量,不禁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沒有沒事,我這裡能有什麼事?”黃管事隨意的擺了擺手。
寧蔻狐疑的眯眼:“那黃管事你拉我到這裡來是爲了?”寧蔻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手臂上黃管事的手。
黃管事不理會她的提醒,依然抓着他的手臂不放。
“先不要管這件事,我有件事要問你。”黃管事的眼睛裡閃爍着精光。
根據寧蔻多年的觀人經驗,那精光,絕對是不懷好意或是八卦的光亮。
他的那種目光,讓寧蔻的心裡更加懷疑。
“問我?黃管事有話直說就是,我洗耳恭聽!”寧蔻笑眯眯的回答,臉上寫着戒備。
黃管事立馬指向白九謄的方向。
“是關於你和白公子之間的事情。”黃管事一本正經的開口。
她還以爲是什麼事,寧蔻不禁翻了一個白眼。
“黃管事,你所說的事情,就是指這件事?我和他之間怎麼了?”寧蔻撫額,對黃管事相當無語。
“你們兩個是不是……”黃管事的兩根食指曖昧的對在一起。
“當然沒有!”
“沒有?怎麼還沒有?”黃管事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分,引來了附近瓷窖工人的注意,瞥到那些人的目光,黃管事一臉不爽的衝衆人斥道:“看什麼看?你們手上的事情都完成了嗎?”
被黃管事一陣訓斥,無辜的衆人趕緊低頭繼續忙着手中的事情,不敢再偷窺。
寧蔻摸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黃管事,你似乎對大家太嚴厲了些。”
“哼!”黃管事鼻子裡哼了一聲:“要是不嚴厲一些,他們不還登鼻子上臉了?”
“嗯,果然還是黃管事教導有方。”寧蔻附和着。
“那當然了!”黃管事摸了摸自己的衣領,一副很自豪的模樣,眼珠子一眼,視線又盯在寧蔻的臉上:“現在不是說這件事的時候,倒是你……”
“我?我怎麼了?”寧蔻指着自己的鼻子,眼睛睜大。
“你跟人家白公子到現在怎麼還是沒有一點進展?我起碼以爲你們上次來的那天晚上,就在一起了!”黃管事口無遮攔的說着。
寧蔻的臉露出可疑的紅。
不愧是黃管事,當真一針見血。
那天晚上,他們兩個確實在一起了,可是……
“黃管事,現在不是談論這件事的時候,我們還是談談瓷器吧,這一次出的……”
寧蔻尷尬的想要轉移話題。
不過,八卦的黃管事固執起來,可不是普通人能招架得住的。
“你們兩個是什麼原因?還是你不願意原諒他?”黃管事繼續問着。
寧蔻撫額,看來……這個問題是繞不出去了。
既然躲不掉,那就只能硬着頭皮面對。
寧蔻嘆了口氣:“現在不是我不願意原諒他,我現在是已經原諒他了,但是……我暫時還不知道怎麼開口。”
黃管事質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寧蔻。
“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您黃管事這麼正直的人,對着您我哪裡敢說假話?”寧蔻繼續吹捧道。
黃管事揚起下巴,雙手負在身後,很自豪的點頭:“這確實是。”
“那我們就繼續談論瓷器的事情,這一次的瓷器……”
寧蔻的話還未說完,黃管事再一次打斷了寧蔻的話:“既然你已經原諒他了,就直接說唄,男人嘛,只要你開口的話,他就會……”
寧蔻嘆了口氣,這黃管事,也太八卦了,第一次發現他有這樣的一面。
“我已經在想辦法了,明天一定會給你好消息,這樣你滿意了吧?”寧蔻笑眯眯的寧黃管事保證。
黃管事挑起眉梢。
“真的?明天?”
寧蔻連連點頭:“沒錯,就是明天,等明天您一定會收到我的好消息,而且……有了好消息,我也一定讓人先通知您!”
黃管事滿意的點頭,笑的合不攏嘴:“既然如此,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你放心吧。”寧蔻笑容滿面,眼睛幾乎笑成了一條縫兒:“那現在……我們可以談論瓷器的事情了嗎?”
“瓷器?”方纔還面帶笑容的黃管事,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鼻子裡哼出聲:“你還好意思提瓷器?上一次你摔了我一隻淨瓶,那可是我最喜歡的?”
寧蔻張了張嘴,無語至極。
是誰說男人都是大方的動物?某個男人在這之前,還說自己非常大肚來着,這時間纔過去了幾分鐘?翻臉比翻書還快。
寧蔻只好賠着笑臉道歉:“黃管事,是我不好,不會再有下次了好不好?”
“不會再有下次了?你上次打碎我一隻花瓶的時候,你也是這麼說的?那是一年前的事情,現在才過了一年,你又打碎我一隻瓶子。”
真小氣,一年前的事情,到現在還記得。
“呃,有句話說的好,人有失常、馬有亂蹄,黃管事您德高望重,一定不會與我這小女子一般見識的,對不對?”
寧蔻和黃管事糾纏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將瓷窖的事情告一斷落,末了時,寧蔻已經筋疲力盡。
與黃管事糾纏,耗費了她不少的精力和體力,得罪一個老頑固,果然沒有好下場。
坐在馬車裡,寧蔻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
馬車正駛往華城的方向,到了三叉路口時,白九謄駕着馬車停了下來。
“前方一邊是前往華城,一邊是前往湖邊小築的,現在是去哪裡?”
“去華城吧!”寧蔻有氣無力的說着。
“以你現在的狀態,恐怕已經沒有精力再處理其他的事情。”白九謄關心的聲音從車簾外傳來。
“這個不用你管,現在去華城!”寧蔻嚴肅的說着,強硬的語調不容人違抗。
白九謄還想說什麼,不過,看到寧蔻這麼堅持,他只得聳聳肩,揚起手中的鞭子,打在馬臀上,催促着馬兒前行。
馬兒再一次行駛着,坐在馬車中的寧蔻微微睜開眼睛,她望着車頂,昏昏沉沉的想着。
今天阿丙和明日兩個都給他製造了這個好機會,倘若這會兒他就回小築的話,這兩人的苦心就白廢了,再說了,她也不想再拖那麼長時間,拖泥帶水也確實不是她的風格。
回到華城的話,她再找機會跟他說清楚。
除了這件事,還有另一件事令她很氣憤。
出了瓷窖之前,黃管事才告訴她,原來,華城內外的各管事們,均紛紛猜測着寧蔻與白九謄有沒有和好,而且……還下了賭注。
平時老實八交的黃管事,居然也參與其中,當從寧蔻的嘴裡得知寧蔻與白九謄暫時還沒和好的時候,黃管事心裡那個高興呀,他表明自己就賭的她與白九謄還沒和好。
這些閒着沒事的混蛋,拿着她給的薪水在背後設立賭局,賭的人居然還是自己。
當然了,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當然還是正在駕車的某人。
“你在想什麼?”正在駕車的白九謄突然開口,引起了思索中寧蔻的注意。
她的心倏的被撞了一下,略顯慌亂的回答:“沒想什麼。”
“在瓷窖中,黃管事是不是跟你說了些什麼?”白九謄又問。
寧蔻狐疑的眯眼:“你聽到什麼了?”
“就是沒聽到,所以纔會問的。”
寧蔻鬆了口氣,還好他沒有聽到,如果他聽到了的話,那可就慘了,還好沒有聽到。
“反正是與你無關的事情,你知不知道都沒有關係。”寧蔻語調平淡的回答。
“你們說話的時候,似乎在看我。”他指出一點。
“看你也不代表是在說你,白族尊主您想太多了,這個時候你該想想你們白族的事情纔對。”寧蔻衝了一句。
只因白九謄看不到,若是看到她可疑泛紅的臉,就會知曉她在撒謊。
“看來,是我想的太多了。”白九謄微笑的說着。
“對,是你想的太多了。”寧蔻回答的又順又快。
說完之後,兩人沒有再有交談,而寧蔻心裡懊惱不已,剛剛明明就是一個她開口的好機會,可惜又因爲自己好強的性子給錯失了。
時間已是半下午,斜陽灑在皇宮之中,給皇宮內五彩的琉璃瓦鋪上了一層金黃的顏色,整個皇宮看起來更加的金碧輝煌。
御書房中,皇甫正雄認真的低頭批閱着奏摺,尚且年輕的他,歲月已經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些許痕跡。
這些年皇甫正雄成爲皇帝,不斷的將慶國發展壯大,整治了那些貪污舞弊的官員,成爲了一代好皇帝,可是,當一代好皇帝,是要付出代價的,那就是他的青春。
旁人看不到,皇甫正雄身邊的那些近侍,卻是將這些都看在眼中,也非常心疼皇甫正雄的努力。
另外,讓他們非常擔心的,就是皇甫正雄對雲半夏的執著。
因爲對雲半夏的執著,竟然會留自己同父異母的親妹妹在身邊寵愛,雖然兩人並沒有跨越禁.忌的那道防線。
正是永嘉公主。
近侍站在門口處,一邊看着認真批閱奏摺的皇甫正雄嘆氣,一邊守在門外。
突然,永嘉宮的一名太監一臉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那名太監在近侍的耳邊說了些什麼,近侍聽到,驚訝的脫口叫了聲。
“怎麼了?”批閱奏摺中的皇甫正雄,不滿聽到有人打擾的聲音,皺眉厲目射向了那名近侍。
近侍渾身瑟縮了一下,揮手命那名太監離開,臉上帶着糾結的表情,雙手不停的摸索着。
“皇上,是那個……”近侍糾結着,不知該怎麼開口。
“有話直說,你知道朕不喜歡別人欺瞞於朕!”皇甫正雄的嗓音中掩不住的威嚴。
近侍被皇甫正雄的話威懾住,一雙不安的眼偷偷的瞄了一眼皇甫正雄,然後才鼓起勇氣開口:“是……是這樣的,永嘉公主……永嘉公主她……”
皇甫正雄眯眼。
“永嘉?她怎麼了?”
“是那個……”
皇甫正雄不耐煩了:“到底是怎麼了?是她不想吃東西了嗎?如果她不想吃東西的話,只要拿她身邊的人威脅於她,她就會……”
“皇上,並不是公主不想吃東西,而是……”近侍更加擔心的看着皇甫正雄,聲音也愈來愈小。
“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皇甫正雄沒有耐性的低吼,手邊的紙鎮“啪”的一聲摔在桌子上,異常響亮。
近侍的心臟露跳了一拍,最後只得嘆了口氣然後回答:“剛剛永嘉宮的太監傳來消息,一刻鐘前,公主已經……嚥氣了。”
近侍的話說完,御書房內片刻的寂靜。
好一會兒,皇甫正雄沒有開口一個字,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近侍。
“你剛剛說什麼?朕沒有聽清楚。”
近侍低頭一字一頓的回答:“永嘉公主……歿了!”
皇甫正雄的臉色倏變,突然起身,身後的椅子因他突然的動作倒地,他也無暇去管。
華城
寧蔻如白九謄所料,剛進了華城,便疲憊不堪的無法注意精神,在一家分鋪藥鋪中,點錯了藥材,害的整個藥鋪的人神經兮兮的以爲自己弄錯了,結果發現是寧蔻點錯了。
窘迫的寧蔻,在發現了自己的錯誤後,衝藥鋪的人道了歉,尷尬的出了藥鋪。
出了藥鋪,寧蔻一時分神,腳踩在臺階上時,突然一腳踏空,眼疾手快的白九謄扶住了寧蔻的手臂,她才得以免於受傷。
“現在回小築?”白九謄又問。
寧蔻突然緊張的甩開了白九謄的手,連連搖頭:“不,現在還不能回去。”
白九謄的雙眼若有所思的望着她:“夏夏,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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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繼續,嘿嘿……就快結局倒計時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