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初帶了兩個貼身隨從,大踏步地進了清心苑。說
這院子他來了好多次,可是從來都沒有像此時這樣揚眉吐氣過,他現在可是名副其實的京防提督。
爲了逃避夏延的‘逼’婚,他索‘性’搬到了京防營去住,以討個耳根清靜。
沒想到這幾個月以來,他竟然真的喜歡上了京防營井然有序的生活,甚至覺得他之前那些頌風‘吟’月的日子是多麼的荒唐可笑,什麼風‘花’雪月,什麼詩詞歌賦,都比不上長劍號角來得動人心魄,他喜歡上了軍營,喜歡上了現在的生活。
只是當他看到眼前這個‘女’人的時候,所有的好心情都煙消雲散了。
在軍營的這些日子裡,他幾乎沒怎麼想起她,甚至是已經淡忘了這個‘女’人,原以爲再次見了她,心裡不會再有任何的‘波’折和心動。
可是他錯了。
當他看到眼前這張‘精’致如畫的臉,心裡還是狠狠地‘抽’動了一下,差點忘記了他來這裡的目的,極力掩飾住‘激’動的心情,不冷不熱地說道:“少夫人,別來無恙。”
“夏世子是有什麼事嗎?”沈青黎見夏雲初身穿一身軟甲官服而來,不解地問道,顯然他不是來串‘門’的。
也沒讓他進屋。
索‘性’就站在院子裡說話。
幾個月不見,他比以前黑了許多,壯實了許多,身上的書卷氣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英姿勃勃的氣勢,若不是以前認識,她會覺得他原本就是武將出身。
從來沒見過夏雲初如此一本正經過。
“剛剛皇上從崇水啓程回京,途中遭人暗殺身負重傷,慕侯爺護駕不力,臨陣脫逃,太后大怒,命我前來緝拿侯爺。”夏雲初言簡意賅地說道,心情複雜地在她隆起的肚子上打了個轉,心裡一陣酸楚。她終究是慕雲霆的‘女’人。
若是當年,他下手再快一點,也許,就沒有今日的遺憾了。
他從來不知道。他會如此喜歡一個‘女’人。
那種喜歡卻得不到的感覺,一直讓他很是沮喪,以前是,現在還是。
“皇上遇刺之時,夏世子也在場嗎?”沈青黎自然不知道夏雲初心裡的彎彎繞繞。聽說是太后下令抓人,心裡自然很是震驚,畢竟是自己的公公,她不可能對此事不聞不問。
“實不相瞞,在下當時並不在現場。”夏雲初如實說道,“在下只是奉太后之命而已。”
“夏世子,是誰向太后稟報侯爺是臨陣脫逃?說不定侯爺是去追殺刺客去了,眼下事情還沒‘弄’明白,就說侯爺臨陣脫逃,實在是太讓人匪夷所思了。”沈青黎直言道。因爲心情有些‘激’動,羽翼般的睫‘毛’輕輕顫動,猶如一對靈動的蝴蝶在他面前輕盈展翅。
再看看她裙襬上繡着的那叢栩栩如生的杜鵑‘花’,他腦海裡不由地想起一首詩:閒折二枝持在手,細看不似人間有。‘花’中此物是西施,鞭蓉芍‘藥’皆嫫母。
“到底是誰向太后稟報的,在下的確不知道,在下只是知道刺客是四個武功高強的死士,三個被當場斬殺,一個咬舌自盡。所以侯爺何來追查刺客一說?”夏雲初的一下子軟了下來,盯着那叢杜鵑‘花’,和顏悅‘色’地答道:“少夫人,所以眼下得儘快找到侯爺的下落。才能還他一個清白,不是嗎?”
“難道夏世子會認爲侯爺會藏在我這清心苑嗎?”沈青黎皺皺眉問道。
夏雲初一時語塞。
好吧!
就算是慕長源藏匿府中,想來也不會藏在這清心苑的。
公公藏在兒媳‘婦’的院子裡,傳揚出去,還要不要臉了?
“走,去後山那邊找找。”夏雲初臉上一陣尷尬。大手一揮,轉身往外走。
待夏雲初走遠,沈青黎忙喊來碧桃吩咐道:“碧桃,你去書房那邊叫上世子留下的那幾個‘侍’衛,火速去皇上遇刺的地點去查看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侯爺的下落。”
世子留下的那幾個‘侍’衛?
就是那幾個打掃衛生的?
碧桃愣了一下。
“快去。”沈青黎見她一臉不解,忙解釋道,“那幾個人都是世子留給咱們的暗衛,都是可信之人。”
碧桃恍悟,匆匆領命而去。
走了幾步,又回頭道:“少夫人,我們都走了,您怎麼辦?”
周順不在。
方璃和方悅也不在。
阿棋早上剛剛離開。
院子裡的下人幾乎空了。
“我還有阿畫,你放心就是。”沈青黎哭笑不得,“我是在自己家裡,又不是在外面,沒事的,還有就是,不管找沒找到侯爺,天黑之前,必須回來,知道嗎?”
碧桃忙點頭應道,去書房叫上那幾個暗衛,不動聲‘色’地出了府。
沈青黎立刻去了沐影堂。
走到半路,便碰到了匆匆而來的楚嬤嬤。
見了沈青黎,楚嬤嬤忙上前攙扶道:“太夫人不放心,讓奴婢過來看看少夫人,擔心那些人魯莽,驚嚇了少夫人。”
“祖母沒事吧?”沈青黎忙問道。
最近府裡還真是事多。
一件事情接着一件事情,讓人不能心安。
“少夫人放心,太夫人是小事生氣,大事上卻從來不慌神的。”楚嬤嬤輕嘆道,“只是前些日子身子剛好,一把年紀的人了,本不該受這樣的驚嚇的,好在夏世子跟咱們是姻親,也沒有爲難咱們,大體搜了搜,便從府裡撤了出去,現在,只是奉命守在‘門’口。”
兩人邊說邊進了沐影堂。
見沈青黎進來,皇甫氏忙招呼她到自己身邊坐下,拍拍她的手說道:“黎丫頭,你是雙身子的人,快回裡屋歇着,天塌下來,有我老婆子頂着,不用你‘操’心。”
沈青黎自然不肯去裡屋歇着,說道:“祖母,我倒沒事,只是公公的事情怎麼樣了?”
“太后有令。不讓侯府的人出去,倒是夏世子答應派人出去找,說是讓咱們只管在府裡等消息就是。”蘇氏接過話題,皺眉道。“老爺每次外出,都不喜跟着伺候,自昨晚離家後,便再也沒有消息,真是讓人擔心。”
沈青黎聞言。心裡一沉。
不知道碧桃和那幾個暗衛能不能出府。
“跟着不跟着,有什麼要緊的?”皇甫氏冷聲道,“老爺歷來就是這麼個‘性’子,你現在埋怨有什麼用?”
蘇氏頓時住了口。
這個時候,男人們都還沒有回來。
只剩下一屋子‘女’眷在出主意想辦法。
“大嫂不要擔心,此事肯定是個誤會,大伯原本就是去護駕的,出了事情,怎麼會臨陣脫逃,分明是那些人故意栽贓。”柳氏絞着帕子。憤然道,“大伯又不是三歲小孩,自然知道臨陣脫逃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是斷然不會故意爲之的,肯定是有什麼事情被纏住了。”
“祖母,母親,我看還是我出去找世子,讓他悄悄放我出去,我回國公府找人出去打聽一下吧!”夏氏一本正經地起身說道。
關鍵時刻,就看出到底是誰是永定侯府的助力了。
平日裡有些磕磕碰碰的算什麼?
只要大事上不鬧翻就行。
“去吧!”皇甫氏痛快地應道。“若是找到老爺,讓他務必先回來把事情給我說清楚。”
“祖母放心,我知道了。”夏氏不冷不熱地瞥了沈青黎一眼,現在知道自己孃家不行了吧?
只不過是懷了個身孕。張狂什麼?
還是個‘女’兒!
哼!
“大嫂,我跟你一起去,這事,我爹也能幫上忙。”蘇如意騰地起身跟了過去。
蘇氏迅速地看了皇甫氏一眼。
皇甫氏點點頭:“去吧,都去吧!”
衆人拾柴火焰高。
這個時候了,誰能出多大的力就出多大的力就是。
蘇如意的目光也不經意地在沈青黎身上落了落。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沈青黎絲毫沒有理會夏氏和蘇如意看過來的目光,心裡在暗自盤算,聽夏雲初的口氣,皇上顯然是受傷不輕,而慕雲霆顯然事先知道了什麼,卻無力阻擋這場悲劇,只好盡最大的努力避免更大的悲劇發生。
慕雲霆和太子皇甫諾歷來不和,若是太子登基,勢必會對慕雲霆暗下殺手,所以慕雲霆自然是不希望太子登基的。
所以,他才暗中讓自己派人去禹州把四皇子叫回來。
相比而言,四皇子登基比太子登基,對侯府有利得多。
肯定是這樣的。
突然,沈青黎又想起,慕雲霆曾經說,自梳閣的這些人都是出自皇后的‘門’下,那麼自己派了阿棋去禹州叫四皇子回京,若是被皇后知道,那豈不是給慕雲霆帶來更大的禍端?
沈青黎頓時出了一頭冷汗。
雖然,雖然慕雲霆說阿棋不是皇后放在永定侯府盯梢的,可是人心隔肚皮,誰知道關鍵時刻,她會不會反戈一擊,向皇后通風報信?
大意了!
真是大意了!
蘇氏和柳氏說了什麼,她一句話也不沒聽見,直到楚嬤嬤端了蜂蜜水放在她面前,沈青黎這才發現,夏氏和蘇如意不知道去了哪裡,只剩下蘇氏和柳氏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依然陪着皇甫氏在等消息。
皇甫氏似乎是看出了沈青黎的異樣,便面無表情地對妯娌倆說道:“好了,你們先回各自的屋裡等消息吧!聚在一起,反而更讓人憂心。”
蘇氏和柳氏這才告辭離去。
柳氏並沒有回屋,反而跟着蘇氏去了怡卿園,說她不放心大伯,呆在屋裡只會更心煩。
皇甫氏這才問道:“黎丫頭,祖母看你臉上很差,肯定是累了,快回裡屋歇息一會兒,待用了晚膳,再回去就好。”
沈青黎趁機跟皇甫氏說了信裡的玄機,低聲道:“雖然阿棋跟隨我一年多,一直是忠心耿耿,但是她畢竟是皇后的‘門’下,我沒有十成的把握保證她不會告訴皇后,若是皇后知道此事,肯定會遷怒世子的。”
“這也倒是個麻煩事!”皇甫氏斂了表情,沉聲道,“那個阿棋有什麼短處握在你手裡沒有?”
“我知道阿棋的過去,懷疑她跟靖州陳家老爺有‘私’情,而二妹妹的夫君,也就是妹婿,很有可能就是阿棋所生的兒子。”沈青黎如實道,“這也是我以前經常讓她去疏梅苑幫忙照顧二妹妹的原因。”
“原來如此!”皇甫氏倒吸一口冷氣,想了想,吩咐道,“既然是這樣,那我火速讓你二妹妹從靖州回來一趟,有這樣的關係在,我想,她不會‘亂’來的,還有,我想好了,明天就進宮見太后,看望皇上,我不信了,太后還能不見我。”
她的兒子她知道,慕長源就是丟了命,也不會臨陣逃脫的。
肯定是遇到了什麼難事了。
沈青黎又道:“祖母也不用太擔心了,我來得時候就已經派人出去找尋公公了,公公武功好強,我相信會沒事的。”
“難爲你了。”皇甫氏輕嘆道,“若是二郎在家,該多好。”如果慕雲霆在,她哪裡需要‘操’心?
天‘色’悄然暗了下來。
沈青黎在沐影堂吃了飯,皇甫氏執意留她在沐影堂過夜,沈青黎連聲推辭,說她戀‘牀’,換了地方睡不着,皇甫氏無奈,這才讓楚嬤嬤備了軟轎,把她送回了清心苑。
田姨娘早就在正房‘門’口來回走動着等着了,見沈青黎下了轎,忙迎上去焦急地問道:“二少夫人,老爺的事情怎麼樣了?”
“已經派人去找了,姨娘不要着急。”沈青黎安慰道。
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屋。
“二少夫人,老爺是絕對不可能臨陣脫逃的,這分明是遭人誣陷。”田姨娘憤然道,“分明是有人看世子不在家,故意栽贓老爺的,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跟世子一起押送軍糧去。”
“此事肯定另有隱情,眼下咱們除了等,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沈青黎皺眉道。
“你說,萬一老爺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麼辦?”田姨娘突然掩面而泣,“我連個孩子都沒有?”
“哎呀姨娘,你想太多了,老爺不會有事的。”沈青黎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好了。
這時,阿畫匆匆掀簾走進來,對沈青黎說道:“少夫人,五小姐來了,正在‘花’廳等您,說是有要事要跟您單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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