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乾走近,他的眼神卻已完全不同。終於,他還是回來了,顏宋總算可以鬆了一口氣。
可不知何時起他突然靠近,就在此時,臉與臉也就快貼上了,她愣在原地,完全不知所措。他那眼眸算不上深邃清澈,卻總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但這種深想不能繼續下去,她回過神,正準備推開他。
“殿下……”她剛張開嘴,那一冰冷的脣就又觸及她的脣,這一次停留了許久。
那一刻冰冷的感覺直觸腦袋,麻痹了大腦,以至於愣了許久纔將他推開。
她生氣,這不止是第一次他這樣對她了,對於他的侵犯,每一次都是小心翼翼防着,但卻每一次都逃不過。
“殿下覺得每次這樣有意思嗎?”她的眼眸漸深,就如同沉入海底的大石。
玉乾卻依舊是那副隨意的態度,似乎更是隨意撥弄她耳邊的碎髮,說道,“謝了。”
“謝什麼?”她側過臉,卻依舊能聽見他的呼吸。
“剛纔你對我說的那些話。”
“你都聽見了?”
“那個,就當作是回禮了。”他指着自己的脣,意味着剛纔算不上吻的吻。
果真,他又回到了之前那個不順眼的玉乾,雖然有些不習慣,但還好,慶幸。她有些覺得自己僞善,竟總是給這種無恥之徒找理由,有些時候卻又覺得無力。
“怎麼樣?能出發了嗎?”他走到流風牀前,流風的狀態已經好了很多。
周玉清見他的眼神和言語都有所不同,也就猜到了,“殿下——這是恢復了?”
他點頭,果真那眼神中的深情消失不見,周玉清驚訝,一個人的性格會相差那麼多,要不是親眼所見,真不敢置信。
流風坐起身子,說道,“沒問題,馬上就走!”他拍了拍流風的肩,嘴角露出一抹滿意的笑。
回去的路上,玉乾找來風塵等人加強了回玉都的防衛,此行一直不順,玉乾的臉色也一直不好看。這一次的遇襲,不會是空穴來風,怕是玉都城已經出了亂子,必須馬上趕回去。只是他的病,要是再復發該如何是好,周玉清說過,萬一惡化,那他的意識就無法再回來。
“你這一路上怎麼都不說話?”他輕嘆一口氣,看向沉默許久的顏宋,可她卻沒有撇過頭看向他。
“這幾日,有些累了……”
玉乾挪過身子,車子一振,身子不穩倒下,“怎麼了,難不成是我失去意識這幾天折騰壞你了?”
她臉一紅,依舊沒撇過頭看他,“我在想,回去以後會怎麼樣……”
“能怎麼樣,將流風交給父皇,一切的事就能夠了結了。”
“宮鱗玉就那麼重要嗎?”她撇過頭,不知何時開始眼眶已經發紅。
只是這宮鱗玉也不關她的事,她這傷心和擔憂又是從何而來?玉乾不明白,這個女人每次到底在害怕什麼?
“徐福的長生不老藥,如若流入壞人手中必定會惹出一場風波。”
“藥是拿來治人的,流風大哥和李大妞卻因此分隔兩地,不能相見。徐氏一族被滅門,無一生還。如此,還算的上長生藥嗎?還不如叫做催命藥……”語罷,她輕笑一聲,繼續看向車外。
這一生,她都爲了求生而活,而當活着時,卻又不曉得該做些什麼。人活着,一旦有了想要去完成的事,就會貪生,但倘若沒了,又會怎樣?
“回去以後,見完聖上,或許,我就會離開。”
“離開?”他看着她的側臉,這個女人也沒有那麼難看,似乎相處幾日,這樣貌也變了許多一樣,“你就捨得這玉都的一切,你那情郎呢?玉恆如何辦?”
她搖頭,只是她回到阿恆身邊又能如何,只會帶給他不便與爲難。最終,她等了十年,還是一個孤獨終老的結果。註定,這輩子,她和阿恆不會有好結果。
“殿下就不用管我的事了。”
“你準備去哪兒?”
她還是搖頭。
“要是你想找個住所,風吟殿隨時歡迎你回來。”玉乾的眼神中第一次多了玄七的那種溫柔,雖然只有一絲,但卻是真誠的。
她笑着道,“不必了,殿下,這風吟殿,好像沒有我什麼好的回憶。”的確,她本就是在宮裡唸書,卻被他拉扯到這風吟殿做苦力,流落到迷失沙丘險些喪命,再後來,也是因爲風吟殿內的白城被關進土牢。反正,沒什麼好事。
他的眼神又暗了下去,她要走,那就讓她走,何必伸手去挽留,這完全不是她眼裡那個不順眼的太子該乾的事情。只是儘管這樣想,但心中還是有些心疼起來,這女人到底爲何有那麼大的能耐,分明她什麼也不會?
他伸手想要撥弄她風揚的髮絲,卻又只懸在半空,究竟自己在做什麼,她是顏太傅的外孫女,他本不過是賣顏太傅一個面子。纔在那夜救了她,卻變得愈發緊張起她來。
他搖首,繼續坐回原來的位置,閉目養神。
馬車顛簸了許久,纔到了玉都城,好在聖上早有接應。而且不難發現,這玉都城內外的戒備突然變得緊張起來。玉乾果真沒有猜錯,這玉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纔剛到宮內,幾個宮人將顏宋等人安置在一處隱蔽的宮殿,而玉乾則隻身一人前往面聖。
纔剛一邁入大殿,他便與玉恆擦肩而過。玉恆似乎很是驚訝,這許久不見的太子,不是說重病?怎麼會有如此的好氣色,心中就又越不是滋味了。
“太子殿下這氣色倒是不錯?”
玉乾止步,看向他,笑道,“自然,自然,阿恆你的臉色就差極了。”
玉恆的臉色果然變得鐵青,盯着他,“太子殿下怕是不知,玉都城出大事了。”
“哦,說來聽聽?”
玉恆最爲討厭他那副無所謂的樣子,作爲儲君實在輕浮,“玉都的皇室這些天接連幾日都受到了伏擊,不知太子殿下遇到了沒有?”
玉乾眉角一抽,果真是出了事,襲擊玉都皇室,這是衝着玉都來的,難不成是陳國?
他嘴角本是拉平的,卻突然笑了起來,“阿恆,你可知我那風吟殿平日都沒人去,何來的什麼,什麼刺客?”
玉恆的眼一直沒有放過他,他沒有被襲擊?
“呵,既然如此,那倒是奇了,這皇室上下,就連一個小小親王也受到了伏擊,偏偏玉都的太子沒有事,還真是奇了。”
“你是在懷疑我?”
玉恆眼神一定,“那——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