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素兒看着養賢那副呆呆傻傻的樣子,的確這事情他辦得很好,誇獎道,“養賢,此次的事情你辦得很好。無論是那些馬匪還是方纔捨生救我的事,你都做得很好!”
“養賢說了,會成爲王妃最真誠的部下。”
“哦?”羅素兒輕笑着,看着自己受傷的手掌問道,“難不成,爲了我還能背叛王爺不成?”
“養賢這次的所作所爲,不就已經說明了?我願意爲王妃派馬匪劫殺九皇子,便是下了十足的決心,想要爲王妃做事。請王妃不要誤會屬下的心意。”他躬身說道,即便他再怎麼表現出衷心,羅素兒也不願看向他,一個只有非分之想寧可背叛自己主子的人,只值得被利用,不值得被同情。
“這件事,可有出什麼意外,沒有人知曉這事是你做的吧?”
養賢嘴角微微揚起,淺笑着說道,“沒人知曉,屬下是親眼瞧見九皇子身中數刀,滾下山坡,而山坡下都是大蟲,想必如今連屍骨都不剩了,根本不會留下破綻。至於那些馬匪,屬下也在五百里外將他們解決了。”
羅素兒很是滿意,“很好,跟在我身後做事,就要做得滴水不漏。你可知,爲何我讓你殺了九皇子?”
養賢搖頭,“屬下不知。”
“王爺他哪裡都好,就是有一點,太容易優柔寡斷。”羅素兒今日又是一身的紅衣裳,加上手掌上的血色更是嬌豔動人,“要成大事者必須要捨棄一些東西,當年聖上也是殺儘自己的兄弟才坐上了這個皇位。如今,九皇子一死,王爺的心必定充滿了對聖上的仇恨,加上姨母的推波助瀾,很快,王爺就能夠放下所謂的孝道,去做他想要做的事。”
“王妃是想……讓主子篡位?”
“有何不可?”羅素兒笑道,“聖上暴虐不仁,百姓敬而遠之,玉都城內鮮血成河,世人心中都敢怒不敢言。此時篡位可謂是名正言順,況且如今聖上有我們羅家的支持,還有兵部的支持,即便是沒了這承安王又如何,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女人分明蛇蠍的很,但爲何養賢眼裡,卻倒成了聰明與機智,倘若真有這樣的女子作爲夫人,真是此生無憾!
玉都城內,大多行人人心惶惶,據說天牢失火,聖上爲了尋找縱火犯,恨不得將家中有火的人都給關押起來,嚴刑逼供。這皇城的巡邏士兵,也每日在大街上抓一些無辜的百姓過去交差。他們也是被逼無奈,倘若沒有交予上級的人,上級就會將他們抓上去交差,這年頭雖無戰亂,卻比戰亂還要可怕。
“聽說了嗎?這些人見着外地的就抓回去,看你身着簡陋也抓回去,除非你是皇親貴族,否則這個風口浪尖就別在這大街上晃悠!我看明日這攤子也不必擺了,還是過了這陣子再說!”一個賣油紙傘地輕聲說道。
一旁賣肉包的小販也小聲應和着,“可不是嗎?聖上連他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能殺死,都說虎毒不食子,我們這賤命又算得了什麼?”一旁的女子白紗遮面,拿起兩個包子正準備遞給那小販。
“我說你胡說什麼呢!什麼親生兒子,虎毒不食子的?”
那賣肉包的小販再次壓低聲音說道,“還不是那個九皇子,本是被聖上流放到西北,可聖上出發前非要給他戴上玄鐵鏈子銬住他。這半路上,突然出現一羣馬匪,將這一行的護衛都給殺了,九皇子愣是有一身武藝使不出來,最後怎麼着,還不是被那些馬匪亂刀砍死了!”
包子從指尖掉落,一個打滾就滾在了地上,手卻依舊停留在半空中發抖……
“我說你這個人幹嘛呢!到底買不買包子!還把我這包子給弄到地上,我不管,你可得買走這些個包子!”賣包子小販叉腰走出攤位,看着那個白紗蒙面的女人,那女人像是被定住了,一動不動,只是從白紗下傳來急促的呼吸聲。
就連一旁賣油紙傘的都看出不對勁來,小聲勸道,“這女的可別是什麼瘋子,你瞧她這樣子,惹什麼,也不能惹瘋子啊!兄弟,我看算了,這年頭四處官兵那麼多,可別惹出什麼事端來!”
“這都叫什麼事啊!”小販無奈蹲下身子去撿饅頭。
那女子突然抓住他的手問道,“你方纔說的是真的?你再說一遍!”
“喂!你還真是個瘋子啊!我是說,你弄髒了我的包子,就得買了!聽得懂嗎?”
那女子撥浪鼓似的搖頭,着急的語氣問道,“我是說前面那句!你說九皇子怎麼了!”
那商販立刻愣了愣,支支吾吾,“九,九皇子……他在押送途中遇上馬匪被亂刀砍死了,這關你什麼事!你一個瘋子別給我搗亂,我不讓你賠了還不成!”那商販說着將地上撿的包子又放回了蒸籠。
女子的四周突然旋起一陣風,吹開她的白紗,露出的眼如同這護城河內的紅色,即悲傷又是憤恨,像是一個即將吃人的野獸,那賣包子小販見着了,立刻往後退了退,將那兩個饅頭又給拿了出來遞給她,“我給你,我給你還不行!你說,這不過就是死了一個不相關的人,你管那麼多幹嘛呢!”
“給我住口!”她低沉道,隨即伸手奪過那個包子,一把扔進他的嘴裡,這勁頭就像是將石子扔到人臉一般,實在疼極了。那小販想要叫委屈,但被這包子堵住了嘴,除了鼻子喘氣以外,就不能做別的事情了。
過了好一陣子,那小販才掙脫,這傢伙賣了這麼多年包子,還沒講過這樣不講理的人,“來人啊!來人啊!縱火犯在這兒呢!快來人來抓呀!”那小販這一最後一招,嚇得四周的衆人立刻退散,果真那些巡邏的人聽聞這聲音,立刻趕了過來。
沈全勝見着形勢不對,腳步一凌空,竟能輕鬆飛至那屋頂攀巖走壁起來。她本來體重,輕功即使努力也很難成功,但如今不同,只要腳步一使力,一運氣,竟就可以從地上旋至空中。
迎風流淚,很快就幹,甚至身後追捕他的人,以爲這是突如其來的雨滴,只可惜這雨滴承載了太多的東西,變得很鹹很苦,很難聞。她笑着,那個人怎麼可能會被亂刀砍死呢?分明他說過的,今年的冬日的第一場雪,要與她一同看的。
腦海中,鮮血衝進腦子,發脹,他身中數刀的樣子浮現在腦海中,而每一次則像是颶風要將她身體內的靈魂捲走。
他,死了……怎麼可能,一個好好的人,一個本是好好的期待最後落入塵埃,化作烏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