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汐不肯一個人回去,扯着寧有方的袖子撒嬌:“爹,你就帶我一起去嘛!”她可不放心寧有方一個人去應付容瑾。
寧有方笑着安撫道:“汐兒,別胡鬧。容少爺喊我過去,肯定是有重要事情吩咐。你先回去等我。我們都出來一天了,你娘和你哥肯定都等的急了。”
寧汐不情願的點點頭,眼睜睜的看着寧有方走了。然後轉身走向另一個方向。
他們住的院子離後門很近,大概幾十米遠就到了。
阮氏已經做好了晚飯,和寧暉正在等他們回來,待見到只有寧汐一個人,立刻問道:“汐兒,你爹呢!”
寧汐笑着應道:“我爹去容少爺那兒了,估摸着有事要商議。對了,娘,哥哥,看我給你們帶什麼回來了?”獻寶似的將手裡的紙包拿了出來。利索的打開,一股甜香頓時瀰漫開來。
寧暉不客氣的拿起一塊,三口兩口吃完,讚個不停:“好吃,真好吃!妹妹,這些糕點是從哪兒買的?味道可真好。”
寧汐俏皮的眨眨眼:“你猜猜看。”
阮氏瞄了紙包一眼,笑了起來:“你爹領着你去找你大伯了吧!”這分明是珍味齋打包糕點的方法嘛!
以前寧有德回洛陽的時候,也曾帶過幾回這樣的糕點回去。阮氏自然是見過的。
寧汐笑着點頭:“是啊,今天在雲來居比試完廚藝之後,爹就帶我去找大伯了。只可惜大伯很忙,沒時間和我們說話。說是等過兩天有空了,讓我們去他家呢!”
寧暉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第一句吸引住了,忙問道:“妹妹,今天比試的結果怎麼樣?爹贏了嗎?”
阮氏也屏住了呼吸。滿臉期盼的看着寧汐。
寧汐嘻嘻一笑:“說起這個,可就精彩了。且聽我慢慢道來……”眉飛色舞的將今天在雲來居里發生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
寧汐說的繪聲繪色,阮氏和寧暉聽的更是入神極了。待聽到最後是以平手告終的時候。阮氏長長的鬆了口氣。
寧暉樂的眉開眼笑:“爹可真厲害,在人家的地盤上,還能和江大廚鬥個平手。要是這消息傳開來。爹很快就有名氣了。”
寧汐美滋滋的點頭:“是啊,你們可不知道。我當時緊張的不得了。生怕爹會輸給那個江大廚呢!”只不過,她根本不敢在寧有方面前表露出來,唯恐寧有方會受了影響。
阮氏抿脣一笑,細心的給寧有方留了飯菜,然後招呼着一雙兒女坐下吃飯。
兄妹兩個照例你來我往鬧騰個不停,飯桌上異常的熱鬧。吃完了晚飯之後,寧汐搶着收拾了碗筷。
阮氏在燈下做起了針線。寧暉捧着書本看的專心致志,寧汐百無聊賴,索性託着下巴打起了瞌睡。寧暉偶爾擡頭看一眼,頓時啞然失笑。
寧汐已經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頭不時的往下滑。嘴角邊還流了點口水。
寧暉忍住笑,輕輕的擦去寧汐嘴角邊的口水。這丫頭,今天一定是累壞了吧!嘴上卻只挑好的說……
阮氏也看了過來,輕聲說道:“把你妹妹喊醒,讓她回屋去睡吧!”
寧暉壓低了聲音說道:“算了,別叫醒她了。我抱她進去睡吧!”說着,小心翼翼的將寧汐抱了起來,慢慢的走到屋裡,把她放到了牀上。
寧汐果然累了。從頭至尾都沒醒,翻了個身,睡的很香甜。自然也就不知道寧有方又喝的醉醺醺的回來了。
到了第二天,寧汐才知道寧有方又喝多了,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不停的嘟噥着:“這個容少爺也真是的,還以爲他有什麼事,原來又拖我爹喝酒去了。哼,下次我非得跟着一起去不可。”要是昨晚她也跟着去,肯定不會讓寧有方喝這麼多酒的。
阮氏笑着嘆口氣:“好了,讓你爹再睡會兒,你就別在旁邊嘀咕了。”
這一睡,又到了中午時分,寧有方纔醒。頭還有些暈暈乎乎的,用冷水洗了臉纔算清醒了一些。
寧汐調侃道:“爹,看來容少爺那兒有不少好酒吧!”每次一去就喝成這個樣子回來。
寧有方心虛的笑了笑,立刻轉移話題:“容少爺說打鐵要趁熱,說是今天就讓人送帖子到百味樓。要是沒什麼意外的話,我們明天就去百味樓。”
寧汐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過來,好奇的問道:“聽說百味樓的薛大廚是容府裡薛大廚的弟弟是嗎?”
寧有方笑着點點頭:“是啊,他們是親兄弟,當年拜的是同一個師傅。不過,在廚藝上卻各有所長。容少爺說,那位薛大廚比起容府裡的薛大廚要稍微差了一點點,讓我不用擔心。”
寧汐聽了這話,稍稍放下心來。
寧有方又笑着瞄了寧暉一眼:“暉兒,容少爺聽說你想找個好夫子,特地推薦了一個。聽說那位夫子姓於,很有學問,在京城也很有些名氣。”
寧暉眼睛一亮,立刻湊了過來:“真的嗎?於夫子這麼有名氣,會肯收我做學生嗎?”一般來說,有名氣的夫子收學生都是很嚴格的。
寧有方咧嘴一笑:“容少爺和那位於夫子有些交情,只要替我們寫封推薦信,於夫子肯定會收下你的……”
寧汐卻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連忙插嘴問道:“爹,這件事是容少爺主動提出來的嗎?”
“是啊!”寧有方笑着點頭:“真沒看出容少爺倒是個外冷內熱的好心腸。”
外冷內熱?好心腸?這兩個詞也可以和容瑾聯繫到一起嗎?寧汐微不可見的撇撇嘴,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容瑾怎麼忽然變的這麼好心了?又是安排住處,又替寧暉出力找夫子……
該不會有什麼陰謀吧!
可想來想去,似乎寧家上上下下也沒什麼值得容瑾這麼花費心思的吧!難道容瑾是看中了寧有方的手藝,纔會故意施以恩惠,讓寧有方將來爲他做牛做馬?
想了半天,似乎也只有這個解釋了。
寧暉卻高興的不得了,這些天他一個人悶在院子裡自己埋頭看書,總覺得缺人指點有點摸不着頭緒。要是有個好夫子指導,當然是事半功倍了。
寧汐見他一臉歡喜,也跟着高興起來:“哥哥,等正式的拜了師,你可得好好的讀書。爭取明年就考中個舉人,爲我們寧家光耀門庭。”
寧暉用力的點點頭,遙想着美好的未來,笑的合不攏嘴了。
剛吃了午飯,翠環就笑吟吟的過來了。接觸了幾次過後,翠環對寧家人的態度比一開始客氣有禮多了,先是盈盈行了一禮,然後才笑着說道:“寧大廚,少爺已經寫好推薦信了,馬車也備好了,若是有空,下午就可以去拜見於夫子。”說着,遞了一封信過來。
寧有方連連笑道:“有空有空,當然有空,多謝容少爺了。”
寧汐瞄了信封一眼,心裡暗暗一驚。
她本人對書法當然不擅長,可邵晏文才出衆,對書法也很有造詣,一手小楷端正漂亮。邵晏寫字的時候,她經常在一旁研墨。看慣了邵晏的字跡之後,再看別人的字,總覺得不夠清雋。
而這個信封上的字跡,卻是完全不同的風格,龍飛鳳舞,瀟灑之極。字如其人,從這樣的字跡,不難看出寫字之人的傲氣。
不過,字寫的真好看。容瑾也確實有驕傲的資格!
寧汐微微一笑,移開了目光。
寧暉又興奮又激動,恨不得現在就出發纔好。
寧汐笑着提醒:“哥哥,既然是去拜見夫子,還是去換身好一點的衣服吧!”所謂人靠衣服馬靠鞍,第一次會面還是得講究一些纔好。
寧暉興沖沖的點點頭,迅速的回屋去換衣服。來洛陽之前,阮氏爲他準備了兩身新衣服。雖然布料不算特別好,到底是簇新的衣服,一穿上身,立刻精神多了。
寧汐笑嘻嘻的圍着他轉了一圈,擠眉弄眼的笑道:“哥哥,原來你也挺英俊的嘛!”寧暉本就是個俊秀少年,穿着新衣,愈發顯得神采飛揚。
寧暉被誇的渾身舒暢,咧嘴一笑,神氣的說道:“那是當然。”
翠環在一旁聽了,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寧暉這纔想起旁邊還有外人在,頓時紅了臉。
寧汐忍住笑,一本正經的打圓場:“時候不早了,哥哥還是快點出發吧!對了,爹,去的時候得備些禮物吧!”空着手去拜見夫子,也太沒禮貌了。
寧有方被這麼一提醒,立刻點點頭,正打算去和阮氏商議一番,就聽翠環脆生生的說道:“見面禮少爺已經備好了,寧大廚就不用操心了。”
寧有方一愣,連忙推辭:“已經很麻煩容少爺了,怎麼好意思再……”
翠環掩嘴笑道:“寧大廚,你可不知道於夫子的脾氣。他這人對金銀俗物一概不感興趣。倒是對字畫很入迷。少爺的庫房裡不知放了多少名人字畫,隨便送一幅,都夠他高興許久的。對我們少爺來說,只是舉手之勞罷了。你就別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