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遺產 二十一 母體
我下了車,看了看面前的大片黑暗,只看見黃興在從汽車的後備箱裡往外拿東西。他拿出一個黑色的袋子,打開來,裡面散落出了幾根手臂粗細的棒子狀東西。
“這是什麼?”我拿起一根,藉着汽車的燈光看了看,裡面裝滿了一種液體。黃興一扭棒子的頭部,那根棒子登時發出了暗藍色的光的光亮,這居然是一些熒光棒。
“下面還是沒有光,我們把手電帶來估計還是會被那些植物搶走,所以那這些東西照明吧。一根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我們得抓緊了。”黃興幫我也扭開一根,讓我拿在手裡,然後兩個人藉着藍色的光亮一路前進着。
下面?我不知道黃興的下面是指什麼,難道是說我們還會再一次達到那個圓球表面?可是那天的升降梯早已在前幾日的崩塌中損壞了,我跟他又該怎麼達到那個地方?
大概經過了五分鐘的夜路,我的腳下終於開始出現了那片密密麻麻的植物,藉着深藍色的光亮,在這樣的夜晚顯出詭異的墨綠色,它們並沒有我想象當中的不停蠕動,相反,它們現在跟正常的植物一樣就靜靜的棲息在這片地面上,如果不是這恐怖密集的數量和早已得知的特性,我一定會覺得它們只是普通的植物。
它們就像是睡着了一樣。
“小心些,這裡的土壤其實已經是空層,稍微用力就會引起地面的崩塌,落腳輕點吧。”黃興的熒光棒照亮着潛行的道路,周圍散發着讓人覺得噁心的氣味,那是呂布韋之前讓飛機進行人工撒降的酸雨的味道。
“帶上這個吧。從現在開始,不要觸摸任何身體以外的東西,這些酸的酸性會腐蝕你的皮膚的。”黃興遞過來一雙塑膠手套,爲了避免兩人在趕路的過程中因爲不小心的摔倒觸摸到滿是酸液的地面,他準備好了這些東西。
“你還沒有告訴我,到底我們要怎麼進入那個地方。”我戴上手套,跟着黃興踩着那些植物艱難的前進着,他似乎也不着急,只是拿出一個小東西看着上面滴溜溜發亮的屏幕。這裡要交代的是,爲什麼那些植物沒有上來直接像發現食物的野獸一樣撲上來的原因,是因爲呂布韋最後一次在半個小時前用酸雨控制了這些植物的活動力。但是這種效果並不能持久,或許再過一個小時,它們又開始瘋狂地生長了。
在這僅有的呂布韋爭取的時間內,將是我們安然到底目的地的最後機會。
“往前大約五百米吧,那裡的植物應該已經恢復活動力了?”黃興說完,直接扔掉了手裡的小儀器,然後開始摘下自己的手錶,一起扔到了地上。
“找還有活動力的植物?你想要幹什麼?”我知道他已經開始爲接觸那些植物做準備了,理論上來說,至少所有有電能的東西是不能夠帶到那些植物的面前的,它們會直接將其吞噬乾淨。
“讓它們送我們一路。”黃興將手裡所有可能植物感興趣的東西全部扔在地上,然後打開了手裡一直緊握着的小瓶。
“嘭。”有輕微的震動聲傳來,像是那種猛然間撬開汽水瓶蓋的感覺。我知道呂布韋的警告似乎不是危言聳聽。那些粉末已經具有很可怕的能量了。
黃興將瓶子裡的粉末小心地倒出,然後均勻的塗抹在了自己的身上。我看的張目結舌,完全不知道他在幹什麼。黃興看了我一眼,把剩餘的瓶子交給我:“把這些粉末,灑在自己的身上吧。它能讓你起到一種僞裝的效果。”
僞裝?什麼僞裝?僞裝自己是與一團能量?我覺得黃興的這個想法不是一般的瘋狂。不過看他的樣子好像很是靠譜的樣子,只好跟着他的樣子將那些淡藍色的粉末抹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些粉末很是奇怪,抹在身上的時候居然像是水滴一樣逐漸消失了,我看了看,沒有留下痕跡,但是有一種感覺,有一種東西在此刻環繞着我,讓周圍的那些植物有些蠢蠢欲動,它們不能活動,卻有一種向我們兩個人靠攏的趨勢。
“不用擔心,應該沒有問題的。”黃興看出了此刻我的緊張,不緊不慢的安慰了一句,但是他的那句“應該”出賣了他,我覺得其實他也應該沒有把握纔對。
“你是騙人的吧,喂,告訴我咱倆肯定不會有事情的,你敢保證麼?”我板過黃興的臉對着我,他的眼神卻不敢直視我的眼睛,回答道:“嗯,沒事的。”
擦,這傢伙假話說的也太明顯了吧。
“這些植物會因爲物理分割而分離出單獨的個體,但並不是繁殖了這麼簡單。”黃興解釋道:“那些被分離出來的個體雖然具有植物的所有特性,甚至分化出儲存能量和金屬的囊包,但是它們實際上並不是一個完整的個體。或者說,它們的分離只是母體繁衍出的子體,它們之間其實還是有着完整的聯繫的,它們的子體具有着與母體相同的任務,而且,當兩種植物匯合以後,子體會將自己囊包裡的能量和金屬全部轉移到母體裡面。”
“也就是說,”我想了一想:“我們現在僞裝的就是植物子體內的能量,我們在等母體的植物將我們運輸到母體內去,這樣我們才能接觸到母體的核內,也就是我們想要去的那個地方。”
黃興點點頭:“沒錯,原理就是這樣了,我們從子體上分離的次子體已經表現了這樣的特性,所以我今天才會帶你來到這裡,雖然沒有直接對母體植物做過實驗,但是想來原理不變,那麼這次的行動就不會有危險。等一下我們碰上那些有活動能力的植物以後,就不要在反抗了,它們會將我們當做能量運輸到母體的囊包裡,到時候,就是我們破繭而出的時候。”
而打開這把門的鑰匙,就是我們手裡的這瓶能量粉末。
我理解了黃興說的話,也清楚了此行的危險性,如果我們沒有辦法從最深處那裡得到什麼,那麼我們很有可能永遠都不會從裡面走出來了。黃興最後一次問了我:“想好了麼,這次決定以後,不會再有後悔的機會。”
我沒有說話,搖了搖頭,直接拉着這個傢伙往前走去。
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斷地從四周傳來,我知道我們越往深處走,裡面的那些植物活動能力越強,它們已經開始對我們發起了極大地注意力。不斷有植物的藤蔓開始試探性的接觸我們,黃興讓我別管它們,繼續往深處前進。
這種感覺其實很難受,因爲在此之前我從沒見過會動的植物,此刻不停地在我們身邊遊走的植物就像是一條條細蛇,讓我時時刻刻有一種莫名的緊張感。
熒光棒·淡淡的光芒,照在我們前面的那片地面上,黃興停了下來,我知道我們能夠走到的路已經止步於此了,剩下的,就要靠那些植物將我們送入植物母體的內部了。
前面的土壤已經崩塌下陷,我只看見黑漆漆的大坑和密密麻麻的植物,它們不斷地開始從空蕩蕩的黑洞裡涌出,將我和黃興包圍了起來。
“閉起眼睛吧,我們馬上就要到了。”黃興握緊了手裡的熒光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像是臨終的訣別一般。
“切,我纔沒這麼快英年早逝呢。”我嘟囔了一句,閉上了眼睛,然後手腳放鬆,此刻,耳邊也傳來植物襲來的破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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