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繼續說說星守爺的奇遇吧,我估計就以他老人家後來的成就,怎麼說也是開着主角模板的存在吧。”我一邊打趣一邊催促趙榭恩繼續他的故事。
“那倒是,做爲連隊長的七代星守爺在這之後參加最慘烈的海達爾斯亞星系地面戰役,從星系最外圍的海尼斯一路殺進星系離太陽最近的有人行星亞羅,他帶領的Bittern戰團F連換了七批新兵,老兵中除了另一個女性特爾善醫護士官之外就只剩下他了。”趙榭恩說完看着我:“很神奇對吧。”
“的確,這命已經不是用硬就能形容得了。”我嘴角一陣抽搐,這陣亡率已經無限接近100%了。
“當戰役結束之後,他與那位特爾善醫護士官訂了婚,那位士官出生特爾善的奧達曼家族,這可是一個名門望族,我的母親就是出自這個家族,而那位士官的父親在得知自己女兒的連隊長竟然在連場戰役中生還,就在家族中力排衆意做主收了這個過門女婿。”
“喔,訂婚了,還是過門女婿……”這不是這一仗結束之後我就要回家鄉結婚嗎……一想到這兒,我額頭青筋亂跳,心想這可是禁句中的禁句,說不得說不得。
“兩人訂婚之後,星守爺就將那個護符送給了那個女孩,但是兩人所在的戰團在接下來的空降另一個星系的空中花園戰役中被敵方包圍,F連因爲一個不應該發生的戰術失誤而被空降在了敵方基地附近的叢林裡,事後軍方的調查認爲F連爲全連陣亡。”
“然後呢。”
“小姐知道了消息,也知道了爲什麼做爲僕從軍的他爲什麼會被調往前線戰團,她開始變本加厲的折磨自己,同時也發下重誓,如果做爲失蹤人員的星守爺能夠平安歸來,她將同意父親爲她選擇的第二個人選。”
“……星守爺是怎麼回來的,說說。”
“F連的二十個回收艙在降下過程中大多都受到地面炮火的直射,他是連隊直屬小隊所在的回收艙裡唯一的倖存者,但是他的左手與雙腿已經被打斷,同時一塊彈片也打壞了他的雙眼……幸好當地守軍是琉光人,也因爲如此做爲提爾人的星守爺才能夠保住性命。”趙榭恩的臉上帶着一抹譏笑:“很可笑對吧,希舍爾人與琉光人互相看不慣彼此,但是因爲千年之前那場戰爭的緣故而對身爲平民的提爾人禮遇有加。”
“好慘……”做爲一個生自和平並在和平中成長的人,我幾乎無法想像一個人在傷的這麼重的情況下還能生存下來。
“星守爺是在戰爭結束之後做爲交換戰俘回國。”
“……這個樣子,他一定很悲傷吧。”
“是啊,他的回國與F連在戰役中受到的不公正對待讓隆爾希上下響起一片聲討聲,最終包括希舍爾的那一代國主與戰區參謀長在內的許多人都進了監獄,但是做爲星守爺來說,自己的部下都陣亡了,未婚妻被一塊彈片奪去了生命,自己也成了一個半義體自然人,而且自己的父親與母親在知道自己失蹤之後也是鬱鬱而終,可以說做爲一個人所有可以追求與守護的東西都已經不存在了。”小手在茶几上敲了幾下,趙榭恩搖了搖腦袋:“但是當時的那位小小姐卻不這麼認爲,當她看到星守爺那對冰冷的玻璃義眼的時候,就下了要嫁給他的決心……既然自己的性命是他所救,而他所有的東西又是因爲自己而失去,那麼也唯有用自己的一生去彌補這一切。”
“聽起來很感人呢……對了,怎麼星守爺用的是玻璃義眼。”
“自然人用電子義眼是兩百年之後才發明的,畢竟這種東西是要與大腦有聯繫,不是一般的肢節義體。”
“……那麼,那位小小姐會幸福嗎。”
“當然幸福了,她與他擁有了十二個孩子,八女四子,在隆爾希歷代家主中算是最多子的一代了。”趙榭恩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
“……可是,說的不好聽一些,七代星守爺是一個殘廢啊。”我小心翼翼的看着趙榭恩說道。
“殘廢又怎麼了,兩情相悅就是幸福。”趙榭恩繼續一臉的理所當然。
我心想不愧是大戶人家的孩子,沒見過尋常百姓人家爲了油鹽醬醋柴米茶忙碌的樣子。
“當然了……我也從悠久那兒知道了你過去的一些事情,俗話說的好,貧賤夫妻……”看着我越來越灰暗的表情,趙榭恩終於停止了他的發言:“好吧,我就是想說你能不能把這個故事改編成遊戲劇本……。”
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我看着眼前的這個少年:“可以改編這個故事,很不錯。”
“嗯……對不起。”
“算了,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我伸手拍了拍他的小腦袋:“謝謝你給我講的這個故事,我可以把它改編成遊戲的劇本,有戰爭,有友情,也有愛情,最後還有對於戰爭的反思。”
“你能這麼想真是太好了。”坐到我的身旁,趙榭恩讓自己的衛士拿來筆記本:“我們來談談接下來應該怎麼寫吧。”
“怎麼寫嗎,我覺得換個歷史背景怎麼樣。”我問趙榭恩。
“比如說地球歷2200年之類的?我覺得可以啊,既然是要給地球人玩的遊戲,當然要有地球特色啦。”
“……對了,你們那兒有這樣的遊戲嗎?”
“沒有,所以我很期待啊,如果我也參加了這個遊戲的製作,那就是塞里斯第一個遊戲製作人呢。”
看着趙榭恩自信滿檔的樣子,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腦袋:“沒錯,你應該就是塞里斯第一個遊戲製作人了。”
在我的表揚之下,趙榭恩努力的都有些讓我害怕,許多武器圖紙,星系圖都被調用了出來,至於艦船圖紙在我與他一至的決定下又送進了碎紙機——遊戲要展現的是地面戰的殘酷,而不是鉅艦大炮。
“陸,你說戰棋遊戲好還是FPS遊戲好?”
“FPS的話,最近電腦的機能還不能夠完全展現那宏大的場面吧。”
“……說的是呢,我玩過一個叫毀滅公爵的FPS遊戲,那個畫面的幾乎全是色塊。”
“所以說,要推出FPS遊戲,最起碼要等到我們的N記顯卡開始推出GF2系列顯卡。”我不是沒有考慮過CS,只不過ValveSoftware早在四個月就從了岐記,讓我們憐憫可憐的維旺迪吧。
“那麼即時戰略呢?”趙榭恩想了一會兒又出了一個主意。
“那要重新開發引擎,而且戰壕掩體這些地形的開發有難度。”
“這麼麻煩啊……我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了。”趙榭恩有些泄氣的嘆道。
“……我想會有辦法的,實在不行,我們可以先等兩年。”
“好吧……對了,我都差點忘了。”趙榭恩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袋裝的光盤:“傑海因說那部影片重新開機了,劇組已經去過南京等地,好像是已經找到了合適的古民居羣,只是估計要花些錢去租用。”
“要多少錢,出就是了。”對於一部經典來說,錢是小問題。
“嗯,這張光盤是今年春季拍的一些片段……”說到這兒,趙榭恩小臉兒一黑,接着說出了不快的原因:“有日軍進城時拉貝先生與其它人的對話,似乎還有見證屠殺的一場戲。”
“……放出來看看吧。”
人們可以選擇遺忘,對此我深以爲然,但遺忘不代表這件事就是沒有發生過的,在權力,金錢,物質等的面前,我們很多人都選擇性的遺忘了許多東西……而我想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告訴這世界上的所有人,有些東西至死也不能遺忘。
因爲忘記過去代表的就是背叛。
…………
今天,日本人已經進入了南京城,正在江南水泥廠工作的德國昆德博士與丹麥工程師辛德貝格約我去看一看……我得承認他們真是兩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但是同樣的,我也想去看一看入城式。
日本人在之前的談判中已經確保了放下武器的中國士兵的安全,並承諾將不傷害平民。雖然我覺得這些小矮子的信用並不怎麼樣,但畢竟這是他們指揮官所承諾的,戰爭是文明人的遊戲,我相信那個日本指揮官並不是我的中國僱員嘴裡所說的野蠻東洋鬼。
帶着我的一位僱員,坐上昆德與辛德貝格開過來的車子,我們前往城門口附近去看入城式。我從來沒有想過從今天開始,一場讓我愧疚終生的白日惡夢已經拉開的序幕。
車子拐過一條巷子,我們看到了一道封鎖線。
沙包後的輕機槍立即指向了我們,感謝上帝,也許是因爲車子前掛着德國國旗與納粹黨黨旗的緣故,或是因爲站在車後座的辛德貝格那張西方人的臉,機槍與步槍並沒有開火。
一個士兵在我們的車子停在封鎖線前後跑了出來,他看了我們一眼,又看了看我的僱員,我遞上了德國公民的身份證明,他看了一眼,然後默不作聲的跑了回去。
“他要幹嗎?”昆德的額頭全是汗,很顯然被複數的殺人槍支指着,無論是誰都不會覺得好受。
“天知道。”辛德貝格擺弄着他的相機笑道:“也許是他們的司令官閣下害怕有人在入城式上刺殺他吧。”
我沒有作聲,只是默默的看着那名士兵與隊伍裡應該是士官的人物交談過後,那個傢伙轉身打起了電話。
過了一會兒,一輛敞蓬車從封鎖線的另一頭開了過來,從車上下來一位穿着軍裝的軍官走下車,從肩章來看,也許是個大官。
他邁着小步走到我們的跟前:“你好,德國人。”,用的是英文。
“你好,軍官先生。”我用的是也英文,因爲我覺得讓一個日本軍官聽懂德文,似乎有些強人所難。
“你好,來自德國的朋友。”軍官微笑着脫下白手套。
“你好。”我笑着與他握手,這位軍官看上去就是一位有風度的軍人。
“對了,你們這是爲了什麼?”
“我們想見一見入城式,還有日軍的指揮官。”車後座的辛德貝格搶在我回答之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