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打心底裡,我是最希望這個強迫我們的帝王,立刻死去,但是如果他死在我們的面前,那等待我們的,不會是救贖,只會是毀滅。
不僅我跟鳶兒的毀滅,還有整個國度的毀滅。
“公主爲何不笑?覺的寡人不配看你的笑顏嗎?”
帝王變的嚴厲。
我搖頭,“不是。”
“那是爲何……”
“因爲……”
“陛下,言兮太子到了。”
幸虧言兮太子的到來,打斷了我們的交談,我立刻低下頭,推至一旁,靜靜聽着那位俊美的太子,與他垂垂老矣的父親的談話。
不過我很快發現,言兮太子雖恭順,但似乎他的內心,並不如表面看上去的平和。
回到寢殿。
鳶兒神秘兮兮的屏退衆人,見給我拉到角落。
“怎麼了?”
話纔剛問完,我就發現鳶兒的舌頭在流血,嚇的臉色都白了,“鳶兒你怎麼了?怎麼會流血……”
鳶兒笑着搖了搖頭。
我才忽然明白,鳶兒有預言之力,有時候,預言出現的那時候,她都是控制不住的,但她咬破自己的舌頭,說明,有些預言,她不能說。
至少不能當着人前說。
“可是……”
鳶兒目光一眨不眨的望着我,與我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孔,但卻寫滿了我天真,還有慧光,然後她含着血,淡淡道:“神曰,太子不日逆反。”
“你是說……”
我嚇的雙手微微一顫,我自然相信鳶兒的話,也慶幸,這話他沒有當着帝王的面說起,不然怕是那位言兮太子,必死無葬身之地。
“那我們該怎麼辦?”
如果言兮太子當真會逆反,那說不定就是我們的機會,至少,我們不用在嫁給那個老的能做我們父親的帝王了。
鳶兒說完預言後,就再也沒有開過口了。
而我們也只能戰戰兢兢的繼續生活在這座陌生的宮殿,直到,我偶然見到了一個人,沐顏公主。
“……聽說,沐顏公主是陛下的養女,來歷非凡,好像,與不死族有些關係……”
“噓……”
宮娥們小心翼翼的談論着,但立刻被身旁的宮娥打斷,好像是有着什麼禁忌。
不死族。
就算我孤陋寡聞,也隱隱知道,這個王朝一直供奉着這個神秘遠古的種族,不想我也有幸,能夠見到不死族。
更加不會想到,沐顏公主,會專門來找我。
而她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其實我們是一樣的人。”
“什麼?”
我沒聽懂沐顏公主的話。
沐顏公主清冷一笑,彷彿這個女子,生來就不會那種柔弱的姿態,她的心,像她的態度一樣,總是硬的像快鐵。
“難道不是嗎?我們都是收到上天眷顧的人,但是……我們自己卻並不喜歡這種意義上的眷顧。”
這次,我聽懂了。
沐顏公主,是不死族。
“不止我,言兮也是。”
“您說什麼?”我驚愣了一下,王朝只是供奉不死族,什麼時候,自己也變成不死族了?“您還是什麼都不要說了吧。”
我慌忙打斷了沐顏公主的話。
沐顏公主微微昂首,絕美的臉孔,越發的清冷決絕:“你果然也是受上天眷顧的,比別人都多了一分敏感,但是這件事,你必須知道,也必須要保守,想必你的妹妹,那位可預言未來的公主,已經告訴你了吧。”
“她什麼都沒有說。”
“不不,你騙不了我,她一定告訴你了,言兮要逆反對不對?”沐顏公主說的無比篤定。
我不知道她是在試探我還是如何,只故作驚訝的搖頭。
但沐顏公主太厲害了,她反而越發的肯定了,幽幽的道:“因爲聯姻,所以皇室有了不死族。”
“這怎麼可能,傳說,不死族只有與本族人聯姻,纔可以……”
“看來你知道的不少。”
沐顏公主幽冷的笑着,精緻美麗的臉孔,卻像刀鋒
一樣的銳利,“可如果,言兮是吃着他親生母親的血肉,長大的呢?”
我手中的茶碗,驟然落在了地上,侵染了我的裙襬。
但沐顏公主卻並沒有輕易放過我,她繼續說出了一則隱秘:“或許很多年以前,王朝對不死族充滿了敬畏,但人性的貪婪,讓他們漸漸不能忍受那種生老病死的卑微,他們試圖的想要與不死族一般的長生,可惜,天生是很執拗的,不給你,就是不給你,你若搶奪,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陛下以爲,強行與不死族聯姻,在讓他們的孩子,吃着親生母親的血肉長大,待孩子成年,他在以孩子的血肉爲引,聯通魂魄一起煉成丹藥,就可以了嗎?可以是可以啊,只是他不知道,言兮早慧,從出生的時候就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可惜,不死族雖得了長生,卻沒有得一顆七巧玲瓏心,早已被算計的全都葬身在了王地……你說,我們像不像是,這整個帝國都待宰的牛羊?”
沐顏公主的話說完了。
而她與我初次見面,就說出了他們這麼大的秘密,我知道,是因爲她篤定,我們一定會站在他們這一邊的。
“你要我們做什麼?”
我知道,我與鳶兒的機會來了。
但是,對於沐顏公主與言兮太子,我們同樣也要存着警惕之心。
沐顏公主的回答很簡單:“殺了他,奪得他手中的一道兵符,那本就不該是他的東西,終究還是要物歸原主的。”
“殺了他?公主未免太看得起我們姐妹,”我斂下了眸種的冷意。
但沐顏公主卻像是什麼都知道一般,幽幽的道:“天地雙生,妹妹可預言一切,姐姐又怎會是平凡之輩,我想先,你一定有意想不到的能力。”
我沉默。
“我想知道,殺了他……之後呢?是不是,下一個死的就會是我們自己?”我冷然的望着沐顏公主。
沐顏公主搖頭。
原以爲她是不會說的,但是我怎麼也沒想到,在這個看似無關緊要的日子裡,她竟是又告訴了我一個,重大的隱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