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吸了口氣,也舉着傘快速的跟了上去--
“少爺,當心身體,還下着雨呢!”
“少爺!”
過來接機的黑衣保鏢也很恭敬的躬身喚道。
慕煜塵輕輕點頭,腳步也沒有慢下半分,低沉的聲音穿過蒼茫的雨幕,“直接回楓居。”
落下這麼一句,便往車裡坐了去,李斯很快的上前關上車門,自己正要往副駕駛座的位置走去,車裡的慕煜塵卻忽然搖下車窗,跟他說道,“李斯,你也先回去吧,文件給我放車上就行。明天準你休假一天好好休息。”
“好的,少爺!”
李斯利落的將手中厚重的公文包往慕煜塵旁邊的座位上放了去……
車子才緩緩往雨幕中行駛而去。
夜已經很深,外面一片風雨蕭瑟的,坐在二樓的書房裡,窗戶關得嚴實,也還是能夠聽到外面搖曳的風雨。
席夏夜就坐在那高高的書架下的那張軟椅裡,膝蓋上放着一本翻開的書冊,一手撐着腦袋,已經有些累得睡了過去。
王惠吃過晚飯接了一個電話就趕回慕家老宅了,說明天早上再趕過來,席夏夜倒是能從電話裡聽出來,好像是爺爺慕以南打過來的,好像是這幾天落了風寒,眼下正煎熬着呢,席夏夜主動將王惠送出了門口,安排司機將她送回老宅了。
回到楓居的時候,席夏夜就給慕煜塵打了電話,但是他的手機就是一直處在關機狀態,阿莫也找不到人,這讓她着急了一下,還好晚飯的時候,蘇辰從外省給她打了一個電話,讓她放心蘇楠,他會讓那些警察照顧好她,其他的,等他回去再說。
這下,席夏夜纔算是放心了一些,舒服的泡了個澡,洗去一身的疲憊和愁苦,給肚子裡的小東西做了一下胎教,直到肚子裡的小東西安分下來,她纔來到書房打算找本書看看。
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裡,晚上看看書做催眠,已經成了習慣,而且又變回了晚睡的人。
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回來,她有問過兩次,他也沒能給個準信,後面她也就懶得問了。
……
車子緩緩的在楓居的門口停下,外面的冷雨也有越下越大的趨勢,保鏢撐着傘過來給慕煜塵開車門,然而慕煜塵卻一手提着公文包從車上下來了,保鏢連忙手中的大黑傘往他頭上舉了去,深幽的黑眸裡凝聚着一絲隱忍的思念,擡着目光默默的看着跟前的這座籠罩在煙雨朦朧幽光之中的別墅……
那平靜的眼神透過蒼茫的雨幕看到二樓那還亮着燈光的書房的時候,頓時變得有些柔和起來,隨即又是微微皺眉,一手摸向風衣裡的西裝口袋,掏出一張卡,一邊提着步子往門口走了去。
打開門之後,他才伸手接過保鏢手上的大黑傘,沉聲道,“你們也回去吧,明天不用過來,你們少夫人也休息一天,讓任何人也不要過來打擾。”
“是,少爺!”
不等保鏢聲音落下,慕煜塵那清俊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裡。
時下已經接近午夜十分,王姐等人早就睡下了,別墅裡都是靜悄悄的一片。
慕煜塵只開了一盞昏暗的壁燈,換下腳上的鞋,撤下身上的風衣外套,一邊朝樓上走了去。
推門走進去的時候,偏廳裡的燈是暗的,細微的碎光從書房折射而出,儘管是剛剛是歸心似箭,然而這會兒倒也不急了,因爲一進門來,就能隱隱感覺到專屬於她的清幽的氣息。
他將手上的衣服隨手往沙發裡一扔,擱下公文包,然後才緩緩的朝書房走了去……
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書架下的軟椅裡的小女人--
清瘦得不像話,秀雅潔白的小臉上也能瞧出幾分睏倦疲憊不堪,滿頭秀麗烏黑的長髮披肩散下凌亂不堪的垂落着,那長度倒是跟他離開的時候沒什麼變化,肚子已經長得很有分量了,整個人不用說,看着很是憔悴。
他心底驀地一痛,暗暗的低罵了一句--
一羣飯桶都是怎麼照顧她的?
席夏夜感覺自己睡得昏昏沉沉的,恍惚之中隱約感覺到男人那股清新熟悉的氣息,還以爲自己又陷入睡夢之中,掙扎了一下,忽然感覺有人正在輕柔的幫她攏了攏頭髮,她悠然轉醒,睜開迷濛的雙眼,映入她的眼簾的,竟是一抹熟悉的銀黑色,胸前垂落的領帶異常的眼熟,她怔了一下,下意識的擡起頭,男人那張依稀尊貴俊美的面孔便映入了眼簾……
她以爲她做夢,木木的擡手揉了揉自己的迷濛的雙眸,努力的想看清眼前的男人,清冷的幽香夾着一道風塵僕僕的意味撲鼻而來的時候,她終於確信這是真的。
眼眶當下一熱,喉嚨間驀地生出一道酸澀的意味來,頓時就承受不住的淚眼婆娑起來,睜着朦朧的星眸默默的看着他,吸了吸鼻子,豆大的淚珠就落了下來,啞着嗓音道,“怎麼現在纔回來?打你電話也沒接……”
見她這個模樣,慕煜塵心頭亦是一陣揪緊的一疼,連忙伸手幫她擦去沾染的熱淚,一手扶起她,低沉的聲音很是感性,“好了,不回來了麼?哭什麼?怎麼照顧自己的?非洲難民都沒你這麼狼狽。”
“還不是你給害的?”
席夏夜抓起他胸前的衣襟當手帕,擦了一把淚,吸了吸鼻子,控訴道,一邊往他懷裡靠了去,雙手也下意識的緊緊環住他的腰身,努力的從他身上汲取到那一絲能夠讓她感到安心溫暖的溫度。
“看得出,我不在,你過得挺糟糕……我也是如此……”
他終於長長的嘆息了一聲,連忙擡手擁住她,五指梳過她柔順的長髮,彼此熟悉的氣息傳來,讓他感覺到莫名的安心踏實了,飄搖的心就突然間找到了落點似的。
“我很想你……”
被他緊緊的擁着,她掙扎了一下,才從他懷裡擡起腦袋,仰着臉,睜着依稀朦朧的星眸看着他,沙啞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