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道痛呼聲脫口而出,古凌莎整個人狼狽的摔倒在地,胳膊處傳來的火辣辣的疼痛讓她在一瞬間便雙眼迷濛,咬了咬脣,低頭看了一眼,這才發現,潔白的手臂處已經被擦出一條傷痕,微微泛着血絲的手臂在門前的廊燈下看起來有些猙獰。
古凌莎來不及感受太多,有些受傷的擡起頭,默默的看着跟前的齊磊,眼睛就有些止不住的泛出了淡淡的晶瑩來。
而齊磊也沒想到無意識之下傷到了她,腳步倒是停住了,有些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眼神淡漠如水。
“你忍心這麼對我?”
她握緊了雙手,藍眸裡泛着一絲隱忍的脆弱,盯着齊磊看着。
齊磊沒有說話,低下眼簾,靜默片刻,終於是驀然轉身往房子裡走了去--
“不要再來找我,就當做給彼此一個還算有些念想的記憶。我早就跟你說過,敵人和朋友,我從來都是分得很清楚。”
他留下這麼一句,腳步已經往門裡邁了一步。
“你撒謊!因爲席夏夜是不是?是不是因爲她?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當晚離開齊家之後,就去找她了嗎?”
古凌莎終於忍不住對着齊磊的背影,有些痛心的喊道。
聞言,齊磊卻瞬間皺起了眉頭,收住了腳步,轉過頭看向她,“什麼意思?”
古凌莎那悵然的小臉陰沉無比,連忙從手袋裡翻出了兩張相片,朝齊磊身上扔了去--
“什麼意思?不然這是什麼!這是什麼!你撒謊!你分明看上了這個女人!磊,你別傻了好嗎?她是慕煜塵的女人!”
齊磊伸手抓住朝他飛過來的相片,低下目光看了兩眼,俊逸的臉上頓時就陰沉了下來!
正是那天晚上他離開齊家之後,在中江大橋碰到席夏夜的場景!
上面就是兩人坐在車裡的樣子!
“你們派人跟蹤我?”
齊磊目光一寒,冷厲的掃了古凌莎一眼,冷聲問道。
“無意中拍到的而已,你現在不覺得你應該說點什麼嗎?”
古凌莎深深的吸了口氣,也那麼擡着眼眸看他,一時之間,也忘記了起身。
齊磊不禁苦澀的笑了笑,看向古凌莎的眼神裡已經變得越發的陌生而疏離,眼底深處,沉澱得更多的,便也無言的暗淡。
只見他又低下目光看了那相片幾眼,後面纔不冷不熱的將那兩張相片撕碎,往古凌莎面前扔了去,語氣冰冷如霜,“那麼,跟蹤我的人沒有告訴你,那天晚上我還跟慕煜塵蘇辰周子墨他們喝了一晚上的酒,到夜深才散的嗎?”
聞言,古凌莎目光暗了下去,然而,齊磊嘴角卻是扯過一道笑意,那語氣也聽不出什麼情緒,“莎莎,有些東西,一旦變了味道,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你一直說我變了,其實,我們都變了。我希望,能最後護住那份童真,那也是我們最珍貴的記憶,這個要求,你應該能做到吧?”
說着,也沒有再等古凌莎回答,高大挺拔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門內。
‘呯!’
重重的關門聲傳來,就好像一把沉重的大鐵錘,一下子就落在了古凌莎的心口上,她頓了一下,渾身當下就僵硬了起來,後面,臉色陡然蒼白了起來,她似乎可以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然後,她的眼睛裡壓抑許久的晶瑩,突然間氾濫了起來。
也不知道自己在地上捂着鼻口難過了多久,終於才深深的吸了口氣,忍住胸口的疼意,爬了起來,淚眼婆娑的看着跟前緊閉的門,然後才默默的離開。
而此時,二樓的陽臺上,齊磊正在黑暗的一隅,神色冷漠的看着下方古凌莎漸走漸遠的身影,一時之間,眼色卻有些複雜起來,心裡的思緒,由不得他的控制,一起往胸口狂涌而來。
說沒有一點難受惆悵自然是騙人的。
之前那麼漫長的十幾二十年裡,很多的記憶裡,也就是伴隨有她古凌莎的身影,在年少的記憶中,她是佔據着不可抹去的地位。
只是,到如今,齊磊才真正的明白,不管是再好的朋友,再疼愛關心自己的人,也終究會有離去的一天,你永遠不知道這些人,或者這些東西什麼時候會淡漠,會消失,你唯一能做的,恐怕也就是珍惜當下而已。
過去,只能留給回憶,未來,留給了希望,如此而已……
他默默的看着那道身影漸漸的隱匿在暮色之中,好一會兒,才伸手從衣袋裡摸出煙包來,取了一支出來,閒適的點上了,在瀰漫而起的淡淡煙霧之中,他忽然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何而發笑,只是覺得心裡有些涼意。
那笑容自然是有些寂寥落寞的,他擡起頭看到遙遠的天幕上懸掛着的那輪彎月的時候,眼中的悵然之意,也沒有這麼一刻展露得更徹底。
一連吐了幾口煙,後面也轉身回去了。
夜色清涼似水,夜也已經有點深了,席夏夜披散剛剛吹乾的長髮,剛想走過去拉起窗簾的時候,忽然就聽到外面的陽臺傳來的一陣輕咳聲,隱約之間似乎還有他說話的聲音。
應該是正在跟誰講電話,席夏夜倒也沒有繼續往下聽,轉身回了臥室,默默的上了牀躺下,而剛剛遮好薄被的時候,一旁牀櫃上的手機卻大震了起來,她連忙接起--
那頭立馬傳來了蘇楠的聲音。
“夏夜,是我,還沒睡呢?”
蘇楠的嗓音有些沙啞,伴隨着的還有隱忍的輕咳聲,席夏夜聽着,便皺了皺眉,回道,“還沒有,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就要去看醫生,照顧好自己。”
往常蘇楠生點小病或者什麼的,都是有阮恆很細心的照顧着,要說起來,她也算是一個生活白癡,現在阮恆這個樣子……
“放心吧,小感冒而已,吃了藥的。”
蘇楠笑了一聲,不難聽出聲音帶着的那道感激,“其實一直想給你打個電話聊聊的,但是一來到這邊有些忙活着,時差又不一樣的,所以就耽擱了很久。”
席夏夜聽着,頓時輕笑了一聲,“什麼時候跟我客氣起來了,想聊點什麼?我今晚陪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