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心然這話落下,藍修竟然不知道應該如何作答。
話雖然是這麼說沒錯,但是感情一旦生了,誰又能控制得住,在這一點上,他還是有些感同身受的。
想了一下,便說道,“這些年,你都是這麼過來的?”
這話倒是讓冷心然有些疑惑,不解的看了她一眼。
“你手臂的傷痕,我見過,下的手可不輕,你的肩膀怎麼樣?”
沒有錯過她剛纔扯動肩頭微微皺眉的樣子。
冷心然頓了一下,倒也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的加大了車。
後來,兩人一路上也沒有說什麼話,藍修也沒有再問,就是簡單的跟她說說工作上的事情,她才挺投入的聊了起來。
回到市的時候已經將近午夜,冷心然直接回了她的公寓那邊。
“這麼晚了,而且也沒有用晚餐,在這邊留一晚吧,明天是週末,也不用上班。你的衣服阿力之前擱了兩套在車上。”
下車的時候,冷心然也轉過頭看着藍修。
藍修想了想,便也應了。
兩人拿了衣服,不緊不慢的上了樓,回到家裡,冷心然便去廚房簡單的煮了一些好消化的小粥,搭一些下粥的小菜。
藍修則是去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冷心然已經準備好了宵夜。
兩人默不作聲的坐下來,吃了一些。
忙活完畢,冷心然洗了澡換了一身柔軟的家居服出來,藍修正坐在客廳的沙裡看電視。
冷心然看着他,沉默了一下,然後忽然轉身朝一旁的貯物櫃走了去,打開,拿了一個醫藥箱出來。
“怎麼了?”
藍修有些驚訝的看着她。
“把手伸一下吧。”
冷心然從醫藥箱裡拿出消腫跌打酒,一邊開口道。
藍修這才明白過來,她這是要幫他處理傷處。
“不礙事,過兩天就好了。”
“她的力氣有多大我比你清楚,處理一下總好些。”
冷心然是個行動派,說的時候也拿出了棉花沾了跌打酒,動作很熟練,似乎也是做得跟家常便飯似的。
想來也是了,她身上那麼多的傷痕,還不都是她自己處理的?
藍修倒也順從的把手什麼過去。
冷心然拉過來看了看,手背上果然高高的腫起,有淤青的一大塊。
“傷得不輕,忍着點,用點力疏通一下藥滲透進去纔好得快。”
她淡淡的說着,也擡起目光看了他一眼。
藍修迎着她那燦如星辰的眸子,當下一笑,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看着她繼續手上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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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火辣的疼痛感傳來,也讓藍修倒吸了一口冷氣,她手上的力氣也不小。
隱約聽到他的呼吸聲,冷心然也擡頭看他,見他的表情有些隱忍,便淡然笑了笑,“忍一下吧,這是跌打的特效藥酒,我花了大價錢從塞北的一位老醫生那裡買回來的方子自己加酒泡的,對跌打治癒很有用,以前因爲練跆拳道沒少受傷,有它就能很快的恢復。”
冷心然說着,手上的動作也沒有慢下來。
藍修倒是一直看着她忙活着,見她那熟練而淡漠自然的樣子,也不知道爲什麼,他這心裡竟然有些微微的疼惜
她是一個多麼堅強的人?
所承受的那些,恐怕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來的吧?
他以爲自己已經夠平靜淡定,但是現在跟她這麼一比,他也不得不承認,他這樣的心境,恐怕也真比不上她的。
冷心然稍稍幫他搓了好一會兒,等到他感覺手背熱,沉鬱的痛感慢慢的散去,整個手背似乎變得通暢起來,她纔不緊不慢的收起醫藥箱。
“明天早上再給你擦一次,回頭給你拿一些回去自己擦着吧。”
冷心然將醫藥箱收了去,又洗了手,才挨着他坐了下來。
“你的肩膀”
藍修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沒事,我也上了藥。”
“我聯繫一下這方面的醫生吧,應該能讓她恢復正常。”
藍修想了想,倒也不忍心讓她一個人這麼擔着,看她那麼瘦弱的身軀擁着莫韶蘭的時候,他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也說不上來心裡都是什麼樣的感覺,就是想自己能夠幫分擔一點便是了。
“嗯。”
冷心然也沒有虛情假意的推辭,因爲,確實,多一個人,也能多一分力,她這些年也沒有少讓人給莫韶蘭看,但是還是沒有辦法治癒,所以,她也難免有些心灰意冷。
那是一個很可憐的女人,雖然也有可恨之處,但是,不管怎麼說,畢竟是她冷心然的母親,她這個做女兒,也是她莫韶蘭唯一的親人,唯一的依靠了,她若是不管,便也沒人管了。
血脈親情有的時候就是這樣讓人覺得無奈,冷心然雖然很冷情,對待自己的父母也都是極爲的淡漠的,但是應該盡的責任和義務,她一樣也沒有落下,包括她即便再恨冷明易,但是也還是知道自己是他的女兒。
“你過得很辛苦,心然。”
藍修吸了口氣,忽然有些不受控制的轉過頭看她,見她忽然有些神色恍惚起來,想了想,便緩緩的身後,輕輕的擁住她瘦弱的肩頭。
冷心然怔了一下,換了口氣,“你總是把自己定位在你很辛苦的觀念裡,你就會越覺得過得艱難,我以前也這樣,把我媽放到那裡,心凌去世的時候,我也覺得很痛苦。我在靜安陵園那裡整整冷靜了好幾個月,終於明白過來,我就是太爲難我自己。”
“聽你這麼說,總覺得”
“總覺得跟頓悟似的,是嗎?我想過出家的,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因爲覺得自己其實也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好好的做完,長那麼大,也還沒有好好的完成過一件事。凡塵未了”
冷心然臉上的笑意有些自嘲的意味,知道藍修想安慰她,便也擡手拍了拍他的後背,“好了,客房我已經準備好,你早點休息吧,今天都忙得挺累,還有,謝謝你,不要把這些事情說出去,好嗎?”
這,幾乎也是她心底不想揭開的傷疤了,就這麼暴露在他的面前,冷心然覺得有些莫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