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推開門,果然看到沈越正拄着手杖怒氣衝衝的在沈文娜牀前走來走去,身上的怒火難以平息。
“我當初怎麼跟你說的?啊?你就是不信老子的話!席家不正常,不知根知底還是那樣趾高氣揚的官家,讓你不要嫁不要嫁,你就是非要死心塌地的跟着那席幕山!啊?”
沈越氣呼呼的數落着病牀上的沈文娜,心中壓抑許久的憤怒現在也控制不住的宣泄了出來,對席幕山的不滿跟對席家的怨恨尤爲的明顯!
“你倒還是大言不慚,不同意你們在一起,你還非要跟我斷絕父女關係,現在看看?這都什麼人?什麼情況?人家慕唐川好好的,啊?比這個席幕山好一千倍一萬倍,知根知底的,有什麼不好?長得沒他席幕山帥嗎?功課沒有他席幕山好?你看看人家現在多幸福?人家阿塵長得多俊?”
沈越厲聲的數落着,說到後面,見席夏夜的臉色有些怪異,這才意識到自己這話有些邏輯性錯誤,然後才緩和了一下,繼續道,“幸虧我機靈,及時給撈住了阿塵,夏夜,你也比你母親聰明!你現在要是也嫁給那個什麼韓逸楓,定然也是吃苦的命!就那樣的男人,天生就是需要媳婦照顧着的,跟着那樣的男人,能有什麼幸福可言?”
被沈越這麼數落一通,沈文娜臉色也有些蒼白,對不準焦距的美眸裡也微微閃爍着些許的幽光,看得出,心底也是有些委屈和難過。
“好了,外公,別說了!要是那樣的話,就沒有我跟慕煜塵了,而且,也沒見父親跟母親生出的我就很笨,雖然慕煜塵是挺俊也挺優秀”
席夏夜見沈文娜不好受,便是下意識的爲沈文娜開脫。
這麼一番話下來,沈越的火氣纔算是緩和了不少,收住腳步,緩了一下,這才道,“那倒也是一個!反正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過着這麼一團糟的生活!你看看你現在,往後怎麼辦?別說什麼不在乎,你是我女兒,我還能不知道你那心性?”
“爸,你放心,我沒事,就當做提前休息好了。”
沈文娜深深的洗了口氣,這麼應着。
“休息個屁!你才五十來歲,剛過了人生的一半,未來的幾十年都是在黑暗中度過,你以爲這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
沈越不以爲然的冷冷看了病牀上的沈文娜一眼。
沈文娜渾身一怔,便是默默的低下頭,不說話了。
倒是席夏夜輕蹙着眉頭,眉宇間夾着一絲隱忍的擔憂,“外公,母親,你們都不要太悲觀,可以治,一定可以治好的!”
“且不說它能不能治好,這次,這筆帳,得清算了!”
沈越說到這裡,蒼老的眸子眯了一下,掠過了一道森冷的寒光,“二十多年前我就是看在你跟夏夜的面子不打算跟他們計較,這些年看你們自己應付着遊刃有餘我也是睜一眼閉一隻眼,如今都弄成在這樣了,還怎麼忍?”
“外公。”
站在門口多時的慕煜塵終於出聲了,清俊挺拔的身子也走了過來。
“嗯。”
見到慕煜塵,沈越才微微收斂了身上的怒意和寒氣。
“算賬的事情,等下我再跟外公好好商量,母親需要休息,這些事就先不用操心了。”
慕煜塵中肯低沉的語氣自然是很受用的,這麼一說,一旁有些束手策的席夏夜立馬點頭附和道,“外公,我也正想說這個,感情的事,也沒說個準,到如今,也怨不得誰,都過去了。”
“你外公說得也沒錯,是我太任性,所以勢必要付出慘重的代價,是我活該,行了吧?”
沈文娜苦澀的自嘲聲忽然幽幽的傳了過來。
“母親”
席夏夜看着沈文娜那張蒼白略顯憔悴的小臉,眉宇之間已經染上一道說不出來的惆悵與疲憊,心中亦是有些莫名的難受起來。
“好了,這事情太氣人,老子也顧不得那麼多,看見那席幕山老子就來氣!口口聲聲說什麼保護,關鍵時候也沒見他真正能護得住你們!我活着的時候,還能給你們照看上幾眼,要是我死了呢?你們怎麼辦?”
沈越的語氣倒是緩和了下來。
“這些年席家的那兩個女人都沒少打聽你的消息,目的就是你手中的那什麼悅影的股權,要不是我給你壓着,她們早就找上門了!你們還能有什麼太平日子過?”
沈越說着,纔在前方的沙發裡坐了下來,慕煜塵給他倒上了茶。
“父親會解決好那邊的事情,外公你先不要動怒,這件事情自然不會就這麼作罷。”
慕煜塵俊臉上拂過一道笑意,看着跟前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沈越,倒是知道沈越也是一個牛鼻子暴躁脾氣,剛剛那幾下可是把席幕山打的傷得都不輕,席幕山那左手估計得好幾天是沒有辦法用了。
夏夜那血液裡隱藏的小暴躁脾氣多半也是從這裡遺傳的,昨天還氣沖沖的直接殺去悅影把人給揍了,結果把人家嶽翎思的門牙都給打落了,後面惹得嶽翎思在醫院裡呼天搶地的,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來泄恨了。
“他要是能解決好,有點用處,她們母女也不至於像現在這個模樣!”
沈越對席幕山的印象根本就是差到了極點,沒有一點的好臉色好態度。
“怎麼?外公對父親沒有信心嗎?”
慕煜塵似笑非笑的看着沈越,眼中的幽光很是饒有興味。
“笑得跟一隻狐狸似的!怎麼看着就覺得像跟我使心眼的那些奸商,你也別想挖坑給我跳。”
沈越也是出了名的老狐狸,眯了慕煜塵一眼,便回道。
“我本來就是商人,奸不商,想跟外公打個賭而已,外公應該不會緊張吧?”
慕煜塵說着,神色淡然挑着俊眉看着沈越。
沈越低頭喝了口茶,銳利的眼睛盯了慕煜塵看了好一會兒,“賭什麼?你要是輸了,跟夏夜丫頭的第一個孩子就跟我姓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