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郊銀河大廈二十七樓天台。
天台的風自然是有些蒼涼之意的,即便是風和日麗的大早上,這會兒站在這裡也還是微微感覺到有些淡淡的冷意,涼風捲起衣角,耳邊不時的傳來一陣嘩嘩的聲響,倒是讓這片天地更是顯得安靜。
齊磊喜歡站在這樣的高處,感覺自己離天空跟自由似乎更近了一些,看下面那些東西都變得渺小起來,似乎才能感覺到,其實自己也沒有那麼渺至少他還可以站在高處俯視整個城市,甚至整個世界。
楊勝問過他,是不是覺得很寂寞,很孤獨,其實,他一直想說的是,他倒也沒覺得什麼寂寞孤獨,他不想把這些所謂的寂寞和孤獨變成自己放縱的藉口,他只是覺得有心無力而已。
充實的人,並不會感覺到什麼寂寞孤獨,即便偶爾有,也不過是生活的調味劑而已
齊磊一直希望,他能做這樣的人。
他常常想,以後會不會有那麼一個人跟他一樣,有這樣的感覺。多年以前,他遇見了一個光芒萬丈的女子,她美麗大方,高貴典雅,善解人意的能看清楚他的喜怒哀樂,但是,她卻不屬於他的
多年以後,他從另一個女子的身上讀懂了這樣的感覺,也更加深刻的明白,對於過去,或是快樂或是痛苦其實也沒有必要一味的去沉湎,生帶不來,死帶不去的。
想想掙扎在生死邊緣,窮困潦倒的人,他至少知道,自己遠遠比他們還幸運很多。
想了那麼久,突然也沒覺得自己有多麼的難受了,渾渾噩噩了那麼多年,他不求能擁有什麼,至少也要守護現在所擁有的。所以,他纔給慕煜塵打了那麼一個電話。
在清淡的涼風之中,齊磊俊臉上勾出一道淡淡的笑容,從衣袋裡取出煙包,點了三支往欄杆上依次擺開,自己也徑自點了一支,纔將煙包遞給身旁的一身黑色風衣的慕煜塵。
慕煜塵淡淡的看了一眼,黑色的墨鏡已經遮去了他眼底漾起的淺淡微光,他也沒有接過那煙包,而是轉過視線,看了欄杆上點燃的三支菸,波瀾無驚的俊臉上,隱約有些淺淡的漣漪,似涼風微微吹動了天邊的雲,看着有些虛幻而不真實。
他當然知道這煙是點給誰的。
橫在他們之間,值得弔祭的人,也就是那麼一個而已。
“凌天不中意抽菸。”
靜默了一下子,慕煜塵忽然低沉的出聲道。
“他在離開的那年就已經有很深的煙癮了”
齊磊低低的應着,不在意的將煙包收回了衣袋裡,皺着眉頭吸了一口,靜靜的看着在涼風中忽明忽滅的香菸,語氣有些沉重,“說老實話,你雖然號稱人家的大哥,也不見得真的瞭解你的兄弟,我知道你跟凌天其實相處得並不是很愉快,他死了,我也以爲,你是應該無動於衷的,畢竟在我們眼裡,你還真就是那樣冷血的人。”
齊磊的語氣裡也不可抑止的夾着一些火藥的味道。
這般的指控,慕煜塵倒是淡定如昔,臉上也仍是那般的雲淡風輕,“我自始至終都拿他當兄弟,他在法律上,也是我慕煜塵的弟弟。”
“你的意思是,他不拿你當兄弟了?”
齊磊轉過頭,一臉諷刺的說道。
“我不想說關於凌天和我過去的種種,人都死了,如果你非要將這一切責怪在我身上,那麼我也無話可說。做了就是做了,我從來就沒有否認過我當初的做法,若是再重來一次,我也還是當初的選擇。”
慕煜塵擡手摘下臉上的墨鏡,露出一雙莫測高深的眼睛。
“你對莎莎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嗎?不然,你爲什麼還是答應娶她了?你在古家生活的那段時間,我不相信你們之間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不然齊峰也不會崩潰到要帶莎莎走。而你又卻是答應了要娶莎莎”
齊磊將心中困惑已久的問題問了出來,只希望慕煜塵能給他一個讓他釋然的理由。
“這些問題你之前不是問過了嗎?不過,我還真不能回答你,但是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在我眼裡,除了我家裡的女人,其他人都一樣。你齊磊要做情聖,我不奉陪。”
“席夏夜不見得比莎莎優秀,我不太相信你的品味。”
齊磊不屑的揚起嘴角,冷笑道。
“你當我是齊峰還是你?需要一個頂尖優秀的女人做自己的伴侶?我說古凌莎就比不上她一個指尖。”
聽到這樣的話,他終於也有些不淡定的反射性的維護着她發飆,就是見不得別人說她的不好。
齊磊臉色微變,想了想,席夏夜那張明澈動人臉頓時映入腦海裡,忽然覺得自己的話似乎是有些過分了,這才說道,“我沒有說夏夜不好,或許,她們本來就是不同的女人,也不能相提並論。”
“出入境的資料顯示,她已經飛回國內,你若是放不下,可以去找她。作爲一個合作伙伴,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要論城府,古凌莎不輸給任何一個男人,你自己好自爲之。”
提起古凌莎,慕煜塵顯得有些不耐煩。
“你很有誠意,既然如此,我便也認了你這個合作伙伴。我知道你們一直都在調查什麼文先生,而且還查到了齊啓明的頭上,我特地跟我媽瞭解過,齊啓明年輕的時候,確實暗中自稱過文先生,因爲我爺爺不給他用齊家大少爺的名義在外面拈花惹草。t大醫院裡面那個快要死的女人叫什麼蘭姐的,就是齊啓明年輕時候其中的一個情人,不過,很可悲,她只是一個替身,因爲她長得像齊峰的母親,所以才被齊啓明看中。”
說到這裡,齊磊嘴角忽然揚起一道諷刺的冷笑,“齊啓明這一輩子最愛的女人就是齊峰的母親,可惜,她死了。後來齊啓明找了好多的女人,都是那女人的替身,她們要麼眼睛像那女人,要麼是鼻子,嘴巴,或者其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