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鋪外面站着十幾個日本浪人,一個個橫眉豎眼地正那裡叫罵,好像是要霍元甲交出什麼人來。
“怎麼回事?”楊豐隨口問旁邊一名小夥計。
小夥計氣呼呼地說:“我們大師兄前幾天教訓了幾個大街上調戲婦女的日本人,結果這些傢伙天天堵門口找麻煩。”
“哦,那你們大師兄呢?”楊豐看着霍元甲走過去和他們爭辯,又問道。
“師父怕大師兄出來和他們鬧僵,把他攆到農先生那裡去了。”小夥計說。
“嗨,躲啥呀?對日本人就不要給他們好臉,該揍就得揍。”楊豐說着話,走了過去,連話都沒有多說,擡腳就踹嚷得兇的一個日本人小腿上。
他穿的是一雙非常保暖的俄**靴,前頭是包鐵的,那哥們兒立刻疼得出一聲很**的呻吟,緊接着就抱腿蹲地上,一邊慘叫着冷汗都冒了出來。
剩下那些日本人明顯都愣了一下,看來他們也沒有想到居然有人比自己還橫,過了大概兩三秒鐘才一個個反應過來,怒嚎着紛紛拔刀。
霍元甲眉頭一皺,剛要回頭接過徒弟遞過來的劍,卻忽然看見這些氣勢洶洶的日本人臉色一個個又垮了下來。
他這才現楊豐的手上,已經多了兩把模樣古怪的手槍。
“媽了個巴子的,老子東北大山岩見了都客客氣氣,你們一幫剛有了姓的屁民敢跟我玩橫?”楊豐囂張地罵道。
這些日本人都懂漢語,所以聽了他的話,爲的日本人明顯猶豫了一下,隨即用生硬的漢語問道:“閣下是什麼人!”
楊豐冷笑一聲說:“你們這些垃圾一樣的屁民沒資格知道,趕緊給我滾!”
接着他又對霍元甲說:“元甲兄,以後他們再來鬧事就直接打出去,媽的,國人的地盤上什麼時候輪到日本人撒野了。”
說完以後他把身上的俄**大衣脫了下來遞給一名小夥計,露出裡面的軍軍服,黃龍領章和代表協都統的肩章看得霍元甲和日本人同時一愣。
“還不滾!”楊豐隨即朝正猶豫的日本人怒斥道。
日本人的頭領很清楚,欺負一下普通國人沒什麼大不了,可惹到軍高級將領,事情就鬧大了,何況這個人還跟日本軍方有交情。
想到這裡他咬咬牙,朝楊豐鞠了一躬,然後趕緊帶人走了。
“楊大人,草民不知道大人身份,還請原諒。”霍元甲說着就要行禮,他知道張玉林是軍軍官,所以對楊豐頭戴軍軍帽並不奇怪。
再加上楊豐外面穿一件俄**大人,跟張玉林又沒有顯出什麼架子,還以外他是跟張玉林差不多的低級軍官,卻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二十來歲的青年居然是軍的高級將領。
協都統,可是從二品的大員。
楊豐趕緊扶住他,很鄭重地說:“霍兄,如果你這樣可就是罵我了,實不相瞞我楊豐綠林出身,咱們就別管那些虛禮,一切按江湖規矩來。”
他又接着說道:“我還得去北京,張玉林就先留你這兒了,這裡有些銀兩,算是我請兄弟們喝酒了。”
說着他掏出銀票,從裡面抽出五千兩就要塞給霍元甲,結果把霍元甲嚇一跳,趕緊推了回去。
“楊大人,不,楊兄弟,這絕對不行!”他急忙說道。
楊豐想了一下便走到後院,直接塞給了張玉林:“我得去北京進宮一趟,這錢回來時一分別給我剩下。”
“行,你就瞧好!”張玉林笑着說。
離開天津後,楊豐直接乘火車趕往北京,坐他對面的是一個個質彬彬的年輕人,穿一身乾淨的青布長袍,神情顯得鬱鬱寡歡。
“兄弟,一塊吃點?”楊豐把帶來的燒雞,炒花生之類地往間的桌子上一放,然後又從兜裡拎出兩瓶啤酒。
雖然看上去心情極其悲傷,但對面這人還是一下子被他逗樂了:“這位兄臺,你這大冬天喝啤酒,興趣也太別緻了。”
這人是安徽口音,而且肯定不是平常人家,否則這個年代知道啤酒的可不多。
“這還沒擱雪裡冰一下,要不然喝着舒服!”楊豐說着咬開一瓶遞給他,然後又咬開剩下一瓶,自己猛灌了一口,立刻打着寒戰露出回味無窮的樣子。
對面這人饒有興致地也喝了一口,立刻被涼氣冰地一哆嗦,不過緊接着他又猛灌了一口。
“怎麼樣?”楊豐笑眯眯地說。
“冷,冷徹心扉呀!就如同這世道!”這人略有些悽然地說。
楊豐嘿嘿一笑,朝他一抱拳說:“下楊豐,不知道兄弟貴姓?”
那人趕緊還禮說:“陳慶同,字仲甫。”
“仲甫兄此次進京是?”楊豐說完心想陳仲甫,好像有點印象,是誰呢?
緊接着趴他旁邊的阿茲貓拿爪子悄悄他腿上寫了三個字“陳獨秀”。
楊豐差點把酒瓶掉地上。
“楊兄,怎麼了。”陳獨秀疑惑地說。
“沒,沒什麼。”楊豐趕緊尷尬地笑了一下。
“下此去京城,是爲了訪一位故人。”陳獨秀面色慘然地說,看起來他那位故人處境堪憂。
楊豐也便沒好意思多問,兩個人隨便聊些閒話,一瓶啤酒很快就下去了,陳獨秀看來喝得挺痛快,隨口問楊豐:“楊兄弟是留日生。”
“何以見得?”楊豐笑着說。
“軍的軍官,這樣年輕,又有如此氣的,肯定不會是舊軍官出身,而這些年出國留學回來的多數是留日生,所以下才做此猜測。”陳獨秀說。
“仲甫兄這次可猜錯了,兄弟不但一天洋未出,而且還是。
“綠,綠林大學?恕下孤陋寡聞,卻從未聽過這個名字。”陳獨秀明顯沒跟上楊豐的思路,當然很大程上也是因爲他不可能往這方面想。
“他的意思是他是土匪出身!”他後面座位上的人冷冷地說道。
這傢伙也是一名軍軍官,軍銜是副參領,看上去不到三十的樣子,臉上略帶幾分傲氣。
“楊兄弟開玩笑?”陳獨秀看上去一臉的不相信。
“他是不是開玩笑不好說,但肯定不是留日生。”軍軍官略帶不屑地說。
楊豐笑眯眯沒有說話,陳獨秀看上去對這傢伙沒有多少好感,口氣冷淡地說:“難道閣下是留日生。”
“日本陸軍士官學校,三期炮兵科。”軍官一邊看着報紙,連頭都懶得回,很是高傲地說。
陳獨秀沒有再說話,卻看見楊豐陰險地一笑他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然後就看見他慢慢脫下外面的大衣,露出裡面的軍服,肩頭一顆金色的標誌閃爍,接着將身子探過自己的頭頂,狠狠一巴掌拍那名軍官的腦袋上。
“八嘎,日本陸軍士官學校,就是這樣教你對待上級的嗎?”楊豐用流利的日語喝道,陳獨秀也曾留學日本,自然聽得懂。
那名捱打的軍官騰得站了起來,怒衝衝地剛要還手,一下子看清了楊豐的軍銜,趕緊一臉惶恐地舉手敬禮說道:“卑職傅良佐參見大人!”
“嗯,很好,傅良佐是!士官三期,也就是跟吳祿貞同學了。炮兵科畢業的,正好我那裡還準備編一個炮營,還缺個營官,以我和袁宮保大人的關係,他應該不會駁我的面子,傅大人也正好多和你的同學聚一聚”
楊豐摸着下巴,不懷好意地盯着傅良佐,陰險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