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以後收到梁啓超給張之洞的回信後,楊豐重村的陪同下返回北州。
他已經福岡定好了四天後的船票,所以現必須得解決漢冶萍和八幡制鐵之間的合同問題了。
楊豐的要求很明確,以後供應給八幡制鐵的鐵礦石,必須按照國際價格走,包括必須供應給他們的那萬噸。
這一定雙方無法達成共識,不過楊豐也有招,如果日方不同意,那麼他一年就只提供那萬噸,此外一噸都不會多賣,哪怕必須得收縮產量。
如果日本方面同意,他可以繼續擴大開採,滿足自身使用的情況下,剩餘鐵礦石全部供應八幡制鐵,不過萬噸的低限額是不能變的。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心照不宣的條件,就是私下支持日本方面,麒麟山一帶進行礦產勘探。
“村君,我是一個商人,我絕對不會做任何一樁賠本的生意,這是我們合作的前提。”楊豐毫不客氣地說。
“而且我還必須告訴閣下一個消息,麒麟山一帶的土地所有權,也我手上,你們想要那裡開礦,必須得靠我。”他接着又扔下一個重磅炸彈。
這一擊徹底打掉了日本方面的堅持,他們可以偷偷探礦,但如果要採礦,就必須得到國方面的授權,這並不容易,但如果同楊豐合作就好辦多了。
於是雙方順利地完成了對合同的修改,從1908年起,漢冶萍所有供應八幡制鐵的鐵礦石將完全按照國際價格結算。
按照修改後的合同,日本方面其實損失並不大,因爲鐵礦石價格暴漲是一戰開始後,而現的漲幅並不大,也就是每年多花幾萬日元而已。
但獲得的卻是穩定的鐵礦石供應,和一個即將出現的的供應源,算起來並不虧,只是少賺點。
當然他們絕對不會想到,楊豐以後會有錢不賺,一年就給他們萬噸,而且還使壞讓他們連萬噸都得不到。
修改完合同以後,楊豐很快就登上了回國的客船,這艘船的目的地是旅順,因此船上並沒有幾個國人,絕大多數都是去東北淘金的日本浪人,有的甚至拖家帶口往那裡移民的。
不過這些窮光蛋們很有自知之明,對於乘坐頭等艙的楊豐四人,很好地表現出應有的謙卑。
上船後的第二天,閒着無聊的楊豐和漢娜一起站船頭的甲板上看風景,因爲是冬天,玉飛燕和榮齡沒興趣陪他外面挨凍。
“我終於明白日本人爲什麼能夠打敗你們國了。”漢娜靜靜看着甲板上那些眼含希望的日本人說道。
“爲什麼?”楊豐微笑着說。
“因爲如果不打敗你們,他們將一無所有。”漢娜很不厚道地笑着說。
兩個人正說着話,忽然甲板上傳來一陣吵鬧聲,兩人急忙擡頭望去,見一羣日本浪人,正圍着一個十七歲的瘦弱少年,那裡拳打腳踢。
旁邊有兩個穿西裝的男子,試圖阻止他們,但可惜對方人多勢衆,而且又是日本船上有恃無恐,所以不但不聽他們的阻止,甚至還有連他倆一塊打的意思。
而不遠處就有幾名日本船員,抱着膀子看熱鬧。
“太過份了!”漢娜怒衝衝地走過去,一把把其打的狠的日本人提溜到一邊,不到一米的日本人一米多的漢娜面前,就像是一個馬戲團的小丑。
“你們爲什麼打他!”漢娜大聲喊道。
日本人很不自信地瞅了她一眼,強裝硬氣地說道:“放手,臭婊子!”
兩人一個德語,一個日語,完全是雞同鴨講。
楊豐很是不懷好意地走到漢娜身旁說道:“他罵你臭婊子!”
性格方面多少遺傳了部分海因茨暴躁成分的漢娜,毫不猶豫地把這傢伙扔出去兩米多遠,那摔甲板上的聲音,聽得楊豐都一縮脖子。
剩下那四個日本人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們都知道楊豐這些人的身份,連這艘船的船長見着楊豐時,都一臉的卑躬屈膝,跟他動手肯定是不明智的。
何況現對方三個成年男人,剩下一個雖然是漂亮女人,可怎麼看着都比男人恐怖。
於是他們立刻做出了符合現實的選擇,他們決定講道理。
原來這個少年和他們同一船艙,當然是便宜的下等艙,晚上偷了剛被漢娜扔出去那哥們的懷錶,被抓到了還不承認,所以他們氣憤之下難免衝動了些。
當然這話是他們自己說的,楊豐可沒準備相信,這年代懷錶可是標準的奢侈品,這幾個哥們一看就是些國內混不下去的窮光蛋,好像還不具備這能力。
想到這裡他不由冷笑一聲,走到那名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少年身旁,他身上的衣服雖然有些舊,但材料卻很好,這證明了楊豐的猜測。
“表是誰的?”楊豐蹲下身子問道。
“我的。”少年回答,倔強而又仇恨的目光盯着那些日本人。
“怎麼證明?”楊豐又問。
“上面有名字!”少年回答。
楊豐拿過他攥手的懷錶,看了一眼然後回頭對那名剛爬起來的日本人冷冷說道:“你叫陳天華?”
他剛說完,旁邊那兩名西服男子同時一愣,年輕的一個一把從楊豐手奪過去,急忙翻過背面和另一個人一起看着。
“是當初孫先生送他那塊”他眼含淚光說道。
那幾個日本人也蔫了,一個個面面相覷,那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滾!”楊豐毫不客氣地喝道。
他們只好悻悻而去,這裡是日本人的船,楊豐也不想鬧得太大。
“小兄弟,這懷錶是誰給你的?”年輕的那個西服男子和漢娜一起,扶起那個少年,同時問道。
少年一把奪過懷錶,一臉警惕地看着他。
“我和陳天華是好朋友。”這人趕緊解釋說。
“這是陳先生臨死前送給我的。”少年低聲說道。
原來他叫楊宗,父親是一名日本的國商人,因爲跟陳天華是同鄉所以認識,尤其是他很得陳天華喜歡。
一天晚上陳天華他家喝了很多酒,臨走前又把這塊懷錶送給了他,當時他一家人都很奇怪,結果第二天就得知他跳海自殺了。
他父親生意上被日本人設計,欠下了大筆債務,結果夫妻雙雙自殺了,所有財產也都賠光,只剩下他自己孤身離開日本,想回國投奔奉天的親戚。
結果船上這幾個日本人看見了他的懷錶,晚上偷了過去,他裝沒現,趁他們不注意又偷了回來,結果被現,所以纔出現這一幕。
因爲他用的是國話,所以漢娜一旁聽明白了,於是便問道:“你爲什麼不找船長?”
“他們都是日本人,不會幫我的,我想跑出來扔進海里,這樣他們頂多打我一頓出氣,但肯定沒必要說我偷他們東西了,因爲我身上根本沒有值錢的東西。”楊宗說道。
“你倒是很聰明。”年長的那名西服男子不由說道。
“聰明個屁,日本人還有可能直接把他扔海里泄憤,一塊懷錶,給他們就是了,以後找機會十倍撈回來。”楊豐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對這小子的聰明也很是喜歡。
“你們東方人的世界真瘋狂!”漢娜聳聳肩說道。
楊豐朝那兩人一抱拳說道:“兄弟楊豐,二位先生貴姓?”
既然是陳天華的朋友,那也就是革命黨了,不知道是哪位大神。
“下廖仲愷,這位是鄙友宋教仁。”年長的男子說道。
大神,都是大神,不過這兩位比炮哥值得尊敬得多,可惜下場都挺悲劇的,後都讓自己的革命同志給弄死了。
不過他倆去東北幹什麼?楊豐忙問道:“二位此去奉天是?”
“訪友,鄙友吳祿貞現吉林的第鎮當總參議。”看上去比楊豐還年輕的小宋忙說道。
“老吳?”楊豐還真不知道吳祿貞跟宋教仁有勾搭。
“楊先生認識鄙友?”宋教仁略顯吃驚地說。
“認識,太認識了,簡直苦大仇深,這小子逛窯子錢不夠了,從來都是叫我去贖他,我夫人把他列爲我朋友,不受歡迎的一個。”楊豐一臉鬱悶地說。
他這話一說完,宋教仁臉上立刻露出笑容:“綏卿兄一向風流,想不到幾年不見,一如往夕。”
“他是風流快活了,可毀了我了,每回贖完人回去都得一頓教育,交友不慎哪!”楊豐一臉悲哀地說道。
“楊先生也軍供職?”廖仲愷一旁問道。
“第二混成協協統。”楊豐忙回答道。
“你就是那個……”宋教仁這時候也想起來了。
“清國富豪。”楊豐笑着說道。
幾個人聊了一會兒,感覺風有些大,便回到船艙裡,楊豐性找船長,把廖仲愷兩人改到了同層的頭等艙,也方便他勾引二人。
要知道這兩人可是真正大才,無論是治民還是理財,跟炮哥比起來,那簡直就是判若雲泥,如果能弄到手下,那絕對是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