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拿什麼去交易神物,你有錢麼?”
走出酒肆,金錢蟾有些警惕的看着林荒,捂着自己的錢袋,開口道。
林荒目光漠漠,淡淡開口,“我自有辦法,實在不行,賣了你,賣了馬,總會有的。”
走在最前的白衣女子便笑了起來,白浪有些惱火,甩了一下蹄子,吭哧吐氣。金錢蟾嚇得更慘,臉色慘白,整個人幾乎要掛在金光犼身上了。
金光犼和樹妖低着腦袋,不說話,甚至都不敢多看,白衣女子走在最前,白浪更在最後,此刻哪怕是金光犼和樹妖簡單的思維,也只知道這兩人之間有蹊蹺,儘管氣息不顯,但這兩人卻是強大得讓人心悸。
哪怕裝作不認識,但金光犼和樹妖都知道,他們攤上大事了。一個不小心,可能今日就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金光犼吸着鼻子,心中有些煩躁,擡起頭看了林荒一眼。
青衣,赤腳的林荒,目光漠漠,面無表情,風輕雲淡的模樣,好像完全不受影響,根本就不清楚,不管是當先的白衣女子,還是落在後面的白浪,都有實力如同碾壓螻蟻一樣,踩死他們一般。
莫名的,金光犼便覺得踏實了許多,簡單的想法不去想太多,反正不是還有林荒他們陪着麼。要死,大家一起死好了。
林荒目光漠漠,他也在思考着脫身之法,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現在局面很清晰了,白衣女子和白浪互相裝作不認識,但顯然這兩人之間有些糾葛。不過是尋個由頭,彼此在裝,保持默契,沉浸往事之中。
但這兩人的手段,此刻的林荒都無法抗衡,想要脫身,或許只能把事情鬧大。趁亂離開。想到此處,林荒目光漠漠,心中有了一個大致的想法。不過具體的,還要走一步看一步。
“就是此處了。”
白衣女子似乎也不是特別熟悉,走走停停,林荒目光敏銳。看見不時有緊張的狐媚子躲在暗處對白衣女子偷偷行禮。指路。
林荒若有所思,大概知道了這白衣女子的來路,也不點破,擡頭看了看。
這是一處不起眼的閣樓,樓前淺淺淡淡的掛了面旗子,畫着一頭九尾妖狐算是標記,看起來沒有什麼太大區別,但林荒目光如炬。分明可以看出這閣樓之間,有淡淡的漣漪閃過。分明是某種玄奧的禁制,仔細一看,有些大禪界的味道。
白浪停下了腳步,似乎在回憶一般,而白衣女子也是一樣,看着這座閣樓,忽然道:“好久沒來了。”
白浪不吭聲,有些煩躁的甩着蹄子,覺得自己進城就是一個錯誤,不過,白浪心中長嘆一聲,不讓人察覺的看了白衣女子一眼,在白衣女子目光望來之前,又低下了頭。
白衣女子也不說話了,睫毛撲扇,看了白浪一眼,也低下了頭,不知道想起了什麼。
林荒面無表情,微微頜首,“走吧。一起進去。”
話音未落,林荒便一步踏出,閣樓忽然變得虛幻一般,林荒腳步停在半空,目光一寒,回頭看了白衣女子一眼,白衣女子揮揮手,手指間出現一枚令牌,輕輕一拋,落在閣樓前,一陣漣漪波動,林荒腳步落下,便走了進去。
金錢蟾連忙跟上,金光犼和樹妖也快速跟了進去,白衣女子沒動,白浪也沒動,白衣女子髮髻有些散亂,輕輕捋了捋,紅脣微動,正要說話,白浪便如同受驚的小鹿一般衝了進去。
白衣女子便笑了,笑得有些苦澀,原來有些人,有些事,哪怕過了許多年,還是會如當年一般。
白衣女子的記憶忽然飄散開,想起很多年前的往事,那個時候,這裡還沒有青丘國,鮮衣怒馬的少年,在窮山惡水間畫了一個圈,便攪動了一方世界。那個時候的他們,多麼年輕,年少輕狂,宛如往昔一般。可惜,年華淡漠了歲月,生活打溼了輕狂,多少驕狂,盡付東流去。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人生若只如初見……那該有多好,多好!
白衣女子長嘆一聲,跟着走了進去,如果這是一段舊時光的回憶,那希望能夠走得久一點,再久一點,最好不要再醒來,免了這多少年的流浪堅強。
閣樓裡的交易因爲突然闖入了林荒等人,停頓了片刻,隨後便無人在注意,漠漠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林荒目光漠漠,也不在意,隨意坐下,看了看環境。看起來不大的閣樓中,坐了不少生靈,最前方有一個臺子,然後便沒有其他特殊的地方。
林荒也不覺得奇怪,靜靜等着。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交易會,說不上新奇,倒是覺得自己總算有了點修士的日常。畢竟對於絕大多數的修士來說,慢慢修行路,其實大多數時候都在這閉關與交易之中渡過。
像林荒這般一路走來,甚至都沒有與同道中人交易過的修士,當真是少之又少。今日,也算是補上了這一塊人生的缺漏。
這場交易似乎很高端,至少林荒可以察覺到這其中有不少生靈絲毫沒有掩飾自己氣息的感覺,氣息吞吐,厚重如山,怕是至少都是踏出了第三步的大聖存在。
沒有什麼太多規則,一個個生靈漠漠的坐在下面,渾身上下散發着生人勿進的味道,彼此看似相隔不遠,但林荒知道這閣樓中定然動用了空間規則,看似普通,但實際上怕是有不少禁制,分隔了時空,讓在場中的生靈可以放心交易。
此刻似乎剛剛一場交易結束,正在空隙期,等了片刻,纔有一頭渾然燃燒火焰的生靈走到了前臺。聲音嘶啞,似乎很少說話一般,攤開手掌。一枚彷彿透明一般的果實出現在手掌中,輕輕一動,便有氤氳氣息轟然而起,沾染到火焰便瞬間燃燒起來,火焰極爲精純,似乎被那透明果實淨化了一般。
“空靈果一枚。換火焰神物,或者火之大道的絕學。”
那尊生靈淡淡開口。站在臺上,靜靜等待着。臺下的生靈便各自盤算開來,想要與他交易的生靈。便會傳出意念。
“是空靈果。”
金錢蟾眼冒金星,有些激動,“可以純淨血脈,提純四象五行之力。極爲罕見。這傢伙走了狗屎運麼。竟然被他得到了。”
林荒目光漠漠,面無表情,看見白衣女子和白浪都走了進來,微微頜首,意念傳出,那尊火焰生靈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沉吟一下。才微微頜首,“好。成交。”
說完。火焰生靈將手中空靈果放在臺上。那不起眼的木臺子便瞬間將空靈果吞噬進去,林荒伸手一指,一點流火在空中劃過,落成一個玉簡落到木臺上。
那火焰生靈詫異的看了林荒一眼,拿起玉簡仔細揣摩一下,臉上出現笑容,再次看了林荒一眼,從臺上走了下來。
林荒手掌一冰,一個玉盒便無聲無息出現在他掌心之中,正是那枚空靈果。林荒當着在場生靈的面,不在意的打開玉盒,拿出那枚空靈果,隨手丟給了金錢蟾。
金錢蟾不敢相信,“給我了?”
見林荒沒理他,金錢蟾激動得不行,眼淚汪汪,總算等到回本的日子,小心翼翼的將那枚空靈果收起來,如此珍貴的寶物,他可不會像林荒那般不在意。
目光賊溜溜的掃過在場的生靈,立刻發現有幾雙貪婪的目光望了過來,金錢蟾心中咯噔一下,暗暗叫苦,知道林荒太過招搖了,本來一場暗中的交易,被他弄得這樣光明正大,怕是引起了不少生靈的注意。
“財不露白。你這樣,怕是出了城,會有大麻煩。”白衣女子淡淡開口道。
林荒不在意的揮揮手,正要如此,否則如何引發騷亂,助他脫身。金錢蟾原本還有些緊張,但看了林荒一眼,又看了看白衣女子和白浪,忽然就明白了林荒的心思,當下一咬牙,也變得張狂起來,“看什麼看。有錢,就是這麼任性!”
話音一落,金錢蟾忍着肉疼,將空靈果丟給了金光犼,“拿去,賞你了。”
金光犼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沒想到金錢蟾這個守財奴,竟然還有如此大方的一天,也不管那麼多,拿起空靈果一口就吞了下去,差點沒把只想裝一下任性的金錢蟾氣哭。
“有意思。很久,沒見過這麼有意思的傢伙了。”
有生靈冷笑一聲,站起身來,氣息吞吐,極爲強大,壯碩大漢,筋肉如虯龍一般,一步步走上木臺,“海龍真骨。天賦神通完整,換大地神物,或者地之大道神通。”
說話間,那尊生靈冷冷看了林荒一眼。
林荒目光漠漠,沉吟一下,伸手一指,一點意念如鑽瞬間化作一枚玉簡,落在那尊生靈手中。
那尊生靈冷笑一聲,心中有傲氣,決定狠狠折煞一下林荒的臉皮,不管林荒給出什麼樣的神通,全都不換,但意念只是輕輕在那玉簡中一掃,那尊生靈的臉色便變得肅然,臉色變化幾下,用力握緊手中玉簡,深深看了林荒一眼。
“好,我換了。”
這一下在場生靈全都變了臉色,那尊生靈比較有名,乃是附近一處地域的強者,大力牛神族的強者,脾氣火爆得很,最喜做的事情,便是打臉,特別是那些第一次參加交易會,又偏偏不知分寸的傢伙,這尊生靈便每每拋出那海龍真骨,引誘交換。
但在場生靈中的大多數卻是知道,那海龍真骨乃是那尊生靈祖上傳下的寶物,根本不可能交易,但沒想到這一次他竟然換了。
由此可見,林荒定然給出了讓他無法拒絕的交易。
想到此處,在場生靈不由紛紛看了林荒一眼,猜測着他的來歷。
無視所有人的目光,林荒隨手拿起那海龍真骨,細細看了看,有些借鑑,但對他來說,卻是沒有什麼用,不是水之神物,沒有用。
白浪遲疑一下,意念傳出,“給我。”
其實對於白浪來說,這海龍真骨上的神通其實不值一提,但那海龍真骨中純粹的龍之血脈,對他卻是有些作用。
林荒也不在意,隨手就將那海龍真骨給了白浪,這一下,立刻就讓那大力牛神族的強者變了臉色,在場許多生靈也是頓時一驚,不敢置信,林荒拿了那海龍真骨,竟然用來餵馬。
暴殄天物,簡直都無法形容他此刻的舉動。
“好。很好。我記住你了。”
那尊大力牛神族的強者冷冷開口,身上有殺機沸騰氾濫,如果不是現在身處這青丘國,他立刻就要打殺了林荒。
金錢蟾也有些肉疼,但臉上卻是不變,放肆大笑,“有錢,就是這麼任性!什麼海龍真骨,在我老大這裡,也就是餵馬的貨色!到底有沒有好東西,全都拿出來,大爺包了!”
林荒面無表情,白浪麪皮抽搐,白衣女子似笑非笑,金光犼悶聲悶氣的點頭,而樹妖則興奮起來,大吼道:“我是王!”
“不知死活的東西!”
那尊大力牛神族的強者頓時暴怒,站起身來,就忍不住要出手打殺了這羣混蛋,結果剛一動作,便有可怕禁制復甦。
那尊大力牛神族的強者心中一冷,冷靜下來,緩緩坐下去,雙拳握緊,有可怕的聲音響起,彷彿捏爆了雷霆一般,“你們最好祈禱,不要在外面遇到我!”
交易停頓了一下,隨後繼續進行,只是所有生靈都忍不住看向了林荒一羣人,想知道這羣不知來歷,不知死活,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傢伙會不會繼續出手。
林荒目光淡淡,他已經發現這片天地中的生靈雖然得天獨厚,但於功法神通上卻是慘不忍睹,連續三尊生靈上場交易,要求的大多是神物或者同道的神通功法,雖然都不是林荒想要的諸天神物,但林荒依然強勢拿下。
哪怕寂滅大道,但林荒隨手拿出一些功法,卻足以橫掃這一場交易了。連續的出手,幾乎讓在場所有生靈的目光都凝滯在林荒身上了。
“我有一塊息壤……”
一聲咳嗽,一尊生靈緩緩走上臺,開口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