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吉斯軍雖然全線潰敗,畢竟是久經沙場的正牌軍,留下5萬人押後,掩護着大軍緩緩後撤,洪烈帝國軍仍然收繳軍械無數。
是夜,洪烈軍舉軍歡慶,史馳拿出一罈酒來爲各位將軍慶功,史馳高舉酒杯道:“按慣例軍中不能飲酒,但今天破例,慶賀咱們先鋒營旗開得勝首戰告捷。”他環視衆人,笑眯眯道:“諸位說今日首功該爲誰賀?”
老將白濤笑道:“那還用說,自然是五公子首當其功。”
史馳呵呵一笑道:“迪載確實功勞不小,各位將軍也出力甚多,我自會上報皇上爲各位封賞。”
史迪揚和史迪威端着酒杯來到我跟前,史迪揚道:“恭喜五弟,今日一戰定可叫黑吉斯人從此聞風喪膽。”史迪威酸溜溜地跟着幹了一杯,這兩個人其實各有各的滋味,史迪揚心胸寬廣,見弟弟立功也就罷了,史迪威此次跟隨史馳充任先鋒本來就是奔着建功立業來的,可是至今沒什麼建樹,失落之情油然可見。
我卻始終提不起什麼心情,總感覺哪裡隱隱不對,可是又說不上來,只好敷衍了幾句,喝了幾杯酒就辭了出來,所過之處士兵見了我都是一片歡騰。
歇了一天之後,史存道率領20萬騎兵於第二天傍晚到達,他怕錯失戰機日夜兼程,比原定的計劃還早了一天,史馳率衆出帳迎接,剛一見面史馳就迫不及待道:“父親……”
史存道滿臉堆笑地一擺手:“我已經知道了,你的軍報可比你的嘴快多了,五郎呢,快讓老夫看看咱們洪烈的大功臣。”
我越衆而出,嘿嘿一笑:“爺爺,您找我?”
史存道呵呵大笑道:“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多少猛將的夢想居然被你給實現了,好,哈哈,好!”
我靦腆道:“當時黑燈瞎火的也是碰運氣。”
史存道開玩笑道:“你這一下可給皇上出了個難題,我看他該怎麼封你?”
史馳道:“父親,下一步有什麼計劃?”
史存道道:“合兵一處,靜待與黑吉斯主力會戰。”他觀察了一下地形,點頭道,“說起來你的功勞也不小,這塊寶地被你佔住,咱們就已立於不敗之地。”
史馳道:“父親,孩兒至今有一事不明,正等着父親解惑。”
“什麼事?”
史馳道:“我軍地處高處,兩軍兵力相當,這裡也不是什麼必爭之地,陳志遠爲什麼要貿然發動總攻,他完全可以等後援到了再動手不遲。”
史存道也愣了一下,史迪威忍不住道:“說不定陳志遠被衝昏了頭腦,儘想着立功了?”
史存道搖頭道:“陳志遠素來以智計聞名,這不是他的風格。”
史馳道:“父親請大帳內議事吧。”
一羣人步入大帳,說起陳志遠來始終不得要領,然而黑吉斯先鋒營經此一役已經被打垮卻是不爭的事實,說來說去又回到了猜測皇帝該給我什麼獎賞的事上來了。
就在這時,史存道的親兵領着一個人來到帳外,說是京城裡有書信送到,不過送信的人既不是皇帝派來的也不是軍方派來的,而是太師府的一個下人。
史馳納悶道:“顧太師?他送信有什麼事?”
史存道卻神色一凜,說道:“快叫他進來。”
那人進得大帳,給史存道請了安,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遞上,有人交給史存道,那信火漆封口,老頭拆開只看了一眼就臉色大變,史馳忙問:“父親,什麼事?”
史存道默然半晌這才把信交給史馳,史馳一看也是大吃一驚,顫聲道:“這是真的嗎?”
史存道嘆了口氣道:“寧願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這樣一來,史迪揚和史迪威也是疑惑不已,兩人想看信的內容,卻又不知道合不合適,史存道無力地揮了揮手:“這裡沒有外人,唸吧。”
史馳把信交給史迪揚,史迪揚迫不及待念道:“據可靠消息,黑吉斯皇帝馬吉玥就在陳志遠先鋒軍中,請史帥務必不惜一切代價剿殺,此消息得來不易,機會更屬千載難逢,萬望老元帥慎之!”原來這信上只有一句話,史迪揚猛地擡起頭道:“這……這……顧太師是怎麼知道的?”
史存道道:“20年間,兩國雖然不睦,但免不了還是有接觸,洪烈帝國曆來負責和黑吉斯交往的大臣就是顧太師,皇上爲此也知會過他,只要有機會,要不惜重金收買其朝中重臣,消息大概就由此而來。”
史迪揚道:“那麼說消息很可能是真的?”
我一捂臉道:“多半是真的!”
史存道忙問:“你怎麼知道?”
我現在終於明白我爲什麼總是感覺到哪裡不對了——陳志遠根本不可能有那麼精強的衛隊,那個老者也不是爲了保護他而是在保護這個馬吉玥,我去刺殺陳志遠的時候他很可能就在陳志遠的身邊,而那老者幾次三番要陳志遠逃走其實是怕危及到他們的皇帝,他稱呼陳志遠爲“陳將軍”而非將軍,又說“請你帶……暫避風頭”,從種種跡象上看,此人是皇帝的侍衛無疑。
我把這些一說,史存道跺腳道:“可惜!可惜!”
衆人面面相覷,再也沒有了當初的喜悅之情,史馳思忖良久道:“陳志遠急於強攻,難道和馬吉玥有關係?”
我問:“馬吉玥長什麼樣?”
史存道道:“這個卻是誰也沒見過,只知道他去年也就是16歲親政,性情比之他爹馬廣更加殘暴乖張。”
我嘆氣道:“這樣看來就全解釋得通了,爺爺還不知道吧,那陳志遠其實並非是我所殺。”
“那是……”
“他是自殺,此人臨死之前曾說什麼將雖有心報國,奈何主上昏庸無道的話,現在這麼一推測,大概是因爲受了什麼不平的待遇,但是我當時也沒顧得上細想。”
史馳沉思道:“很明顯,小皇帝御駕親征,想親自打一個勝仗,於是勒令陳志遠強攻,陳志遠只能明知不可爲而爲之,遭此一敗,心裡憤懣難當,才自裁以謝全軍。”
衆人思路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鬱悶,放着這難得的機會卻只撿了個芝麻丟了個西瓜,任誰都覺得可惜。
史存道道:“小皇帝藏在先鋒營裡,看來除了陳志遠以外誰也不知道,陳志遠累得全軍慘敗,又無法跟部下解釋,所以只有自殺。”說到這史存道搖頭嘆息道,“滿以爲能和陳志遠好好的交手一番,誰料一代名將就此殞命,這也是身爲統帥的最大悲哀。”
史迪揚道:“馬吉玥這麼胡鬧就不怕兵敗被擒嗎?”
史馳道:“他一個門外漢哪會想那麼多,再說他身邊護衛無數,就算全軍覆沒自然也連累不着他。”
我說:“不錯,陳志遠軍中有四五十人都是劍師後期的高手。”
史存道頓時感興趣道:“這些人怎麼樣?”
我淡然道:“和縛神衛比差遠了,烏合之衆而已。”
史存道稍稍有些不自然道:“呵呵,五郎不得了啊,劍師後期的高手在他眼裡也只不過是烏合之衆。”這句話算是觸了史存道的心事,他也纔是一個劍師後期而已……史迪威咬牙切齒道:“事不宜遲,我們現在點起所有精兵無論如何也把馬吉玥那小子抓來!”
史存道道:“晚啦,陳志遠的先鋒軍必然早已撤得乾乾淨淨,保着馬吉玥回國去了。”叫人一探,果然,黑吉斯的先鋒軍已全部不見,連營盤都沒收,爲的就是拖延時間。
史存道見衆人情緒都不高,隨即道:“大家也不必遺憾,黑吉斯有這樣的皇帝,我們何愁不勝?”
史馳道:“不錯,今天抓不着他不要緊,日後我們揮軍西進,咱們父子親手綁了他!”
我說:“但願馬吉玥吃了這一敗死了侵略洪烈的心,那我們就可以兵不血刃地回家了。”
史存道道:“這是絕沒可能的,照馬吉玥的性子,只會加倍報復,我們要多加小心纔是,至於今天的事情暫時先不要外傳,否則將士們難免有別的想法,慢了軍心。”他看看顧太師那個送信的下人,不無遺憾道:“你要是能早來一天就好了。”
那人忙道:“小的馬不停蹄地趕來,實在沒敢有半點耽擱。”
史馳一頓道:“罷了,這也不怪你。”
那人道:“稟報老元帥,我這還有一封顧太師寫給您的手書。”
史存道好奇道:“哦,剛纔你怎麼不一起拿出來?”
那人道:“這是按太師的吩咐,先公後私。”
“是私事?”史存道詫異道:“太師也真有意思,拿來我看。”
那人又掏出一封信來遞上去,這一回是沒有封漆的,史存道抖開一看,是厚厚的一封,他慢慢翻看,看到後來嘴角掛上了一絲笑意,說道:“果然是先公後私。”他把信交給史迪揚道,“你給大家念念吧。”
史迪揚接過來念道:“存道兄頓首,弟自京一別,已有數日,兄領軍辛勞,待民擔憂,亟盼早班威武之師,壯我洪烈之威,歸日弟必將迎於京野把酒言歡……”史迪揚念來念去翻了一頁都是這些客套話,史存道道:“直接念最後幾句。”
“哦。”史迪揚翻至最後一頁,掃了一眼,似笑非笑表情古怪,清清嗓子念道:“……犬子自校軍場偶遇迪佳小姐,一見傾心,知是貴府三公子之令千金,遂有意永結同好,犬子雖碌碌,所幸人品尚端,現癡心攀附,弟本難啓齒,奈何小犬拳拳,竟似有非佳人不娶之意,小弟羞慚,冒昧求肯,得知迪佳小姐尚無聘定,小姐名門淑女,若肯屈就,定當明媒正娶高升內室,弟亦當視若己出愛若珍寶,乞兄成人之美,盼復。”
信的內容我也聽明白了,這顧太師竟然是想替兒子說媒,要把史迪佳娶到他家裡去。我喃喃道:“顧德彪這小子,還真是想老牛吃嫩草啊!”當初我就發現他看史迪佳的眼神色迷迷地不對勁,哪想得到這小子真的癡心妄想居然讓他老爹跟史存道提親來了。
衆人這回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事起突然,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過了老半天史馳才問那個家人:“貴府的公子今年年紀也不小了吧,怎麼一直沒有娶親嗎?”
那家人道:“回大老爺話,我家大爺的太太前年就病逝了,一直沒有續絃。”
史馳點頭道:“那有姨太太嗎?”
那家人道:“只有兩房。”
史存道道:“你先下去休息,這事我們要商量一下。”
那家人告退,史存道問衆人:“你們怎麼看?”
史馳沉吟半晌道:“還是說說父親的意思吧。”
史存道道:“我看此事可行。”
“啊?”我大跌眼鏡,我原本以爲史存道就算不會氣得當場跳起來也會嚴詞拒絕,沒想到他竟然同意了。
史馳道:“除了年紀稍微大一點以外,似乎也無可無不可。”
我誇張道:“是大了一點嗎?那顧德彪可比我三叔小不了幾歲。”
史存道道:“顧德彪方當壯年,年紀不是問題,只不過我與顧太師以前並無深交,不知他底細。”
我說:“那就是說這事不成了唄?”
史存道道:“不過顧德彪這人好像倒沒聽說有什麼劣跡,雖然只是一個三品的統領,不過在皇上身邊辦事又自不同,迪佳嫁給他也不算辱沒。”
我說:“他可是有兩房姨太太。”
史存道道;“這算什麼,迪佳嫁過去難道一般女子還能和她爭寵不成?”
我可氣道:“爺爺,迪佳可是您的孫女。”
史存道道:“怎麼你說得好像我要把她往火坑裡送一樣?”
我說:“不是好像,那分明就是一個大火坑,顧德彪那小子明明就是一個老色鬼。”
史存道臉色一沉道:“不要胡說。我有心促成這門親事也是有道理的,我們在出京的路上得罪了顧太師,現在正是兩國交戰的關鍵時刻,他要是使什麼壞我們可不得不防,這倒還在其次,他負責外交這麼多年,手裡究竟掌握着多少黑吉斯的絕密還不得而知,此時情報尤爲重要,如果這門親事成了,正是我們兩家重修於好的機會,馬吉玥隨陳志遠親征的事就是一個例子,以後再有類似的情報,他能不告訴你三叔嗎?”
我苦笑道:“您這是要拿迪佳和親呀,我說句話您別不高興,打仗本是我們男人的事,何必讓一個小姑娘承擔責任?”
史存道頓時瞪起眼睛:“你……”
我一伸手道:“別你了,把您那煙給我抽一袋。”
史存道無奈,把煙鍋遞上,我就着大帳裡的燭火抽着煙,賭氣不說話了。
史存道道:“你們剩下人的意思呢?”
史馳見老爹的意見已經很明確,自然不敢多說,史迪揚史迪威兩個更沒有置喙的資格,三個人唯唯諾諾,誰也沒話。
史存道道:“那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我這就給顧太師回信。”
我噴着煙道:“別人不說什麼也就罷了,我三叔那您得去商量商量吧?”
史存道道:“沒必要,你三叔也是識大體的人,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
我磕打着菸灰道:“說了歸齊,這事其實還得迪佳拿主意,她要是偏巧是個大叔控,那就皆大歡喜,可她要是不同意呢?”
史存道嗤笑道:“她一個小孩子家懂什麼,再說婚姻大事豈能由着她說了算?”
我嘆口氣道:“你們這是沒拿女人當人啊,總之我保留意見。”說完我一擡屁股走出大帳,看着外面滿天繁星頗有幾分鬱悶,我這麼幫史迪佳不是因爲別的,是因爲她也幫過我,這小姑娘善良可愛,就這麼落到一個半大老頭手裡我於心不忍,可其實最後我也做不了什麼,在洪烈帝國這樣男權封建主義的制度下,史存道作爲家裡的權威他說出來的話是不可能被動搖的。
又在先鋒營裡待了兩天等劍氣恢復,我只留了句口信給史存道,說是要回左軍,一陣風一般飛回了左軍軍中,普奇雄已經得信,照例給我開了一個慶功宴,左軍士兵人人振奮,隱然比右軍甚至中軍的人都高了一頭……按原計劃此時史存道本來應該和史馳合兵一處攻打陳志遠,但黑吉斯先鋒軍既破,三軍主力便緩緩而行,到第七日頭上,先頭部隊已與史馳軍遙遙相望即將會師,而黑吉斯的三大主力部隊則遲遲不見從黑森林冒頭,據探馬回報,說澹臺、秦吳三軍本來已經快要穿過黑森林,但不知什麼原因又被勒令原地休整,看來是因爲陳志遠的事情受了震動,在調整戰略部署。
這一天我睡至晌午方起,剛擦了一把臉,張世磊忽然走進我的營帳,說是從京城來了兩個史府的家丁,給我送來一封家書。
“誰會給我寫信?”我嘟囔了一句,一伸手道,“信呢?”
張世磊道:“這兩個家丁說是這封信很重要,非要親自面見了五少爺以後面交。”
我愈發納悶道:“他們人呢?”
“就在外面。”
“帶他們進來。”
旋即張世磊領着兩個僕從打扮的人來,這兩人身材一般瘦小,都戴着大大的氈帽,當先那人衝我鞠了一躬,便把一封信交到我手上,我剛接過來心裡就暗暗叫苦,這聯邦大陸的文字我認識得可不多,也不知道這信上說些什麼,我硬着頭皮打開一看,卻只有寥寥幾行字,從東拉西湊的幾個熟悉字來看,似乎只是在說祝順利,盼早歸之類的家常話,我正躊躇不定的時候,就聽一個聲音低低道:“五哥,是我。”
我猛一擡頭,就見給我信那人也恰巧擡起臉來,露出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我吃驚道:“迪……”那人急忙把食指豎在嘴邊,我頓時會意,衝張世磊揮揮手道:“你先出去吧。”
張世磊一出營帳還沒等我說話,那人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興高采烈地叫了一聲:“五哥!”
我奇怪道:“你怎麼跑這來了?你娘知道嗎?”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我那個堂妹史迪佳。這時她身後那人也把氈帽一摘,笑盈盈道:“少爺,我也來了。”我又嚇了一跳,這回這個卻是綠萼。
我如墜雲霧道:“你們這是唱的哪出啊?”
綠萼嘆了口氣指指史迪佳道:“你問大小姐吧。”
不用等我問,史迪佳泫然欲泣道:“五哥,爺爺要把我嫁給那個大馬猴,你要是不幫我我就無處可去了。”
“你說的是顧德彪吧?”
綠萼撇嘴道:“除了他還能有誰?這傢伙厚顏無恥,快50歲的一個老頭子居然還想癩蛤蟆吃天鵝肉。”
我推算時間,剛好夠顧太師的家人返回京城然後史迪佳她們趕到這裡,看來史存道給顧太師回了信以後顧德彪馬上就迫不及待地跟史迪佳提了親,而史迪佳爲了逃婚就跑到我這裡來了,其實我一見到她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我對史迪佳說:“你娘知道你來我這嗎?”
史迪佳搖頭:“我娘知道了這事不但不幫我還說一切要聽祖父的安排,我來你這要是被她知道一定會告訴我爹的。”
綠萼憤憤道:“大小姐也太可憐了,別看平時一個個對她視若掌上明珠,可一到關鍵時刻誰也不肯幫她,我就不明白,老太爺怎麼狠得下心把孫女嫁給一個老頭子。”
我點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牙尖嘴利。”
史迪佳眼淚汪汪道:“五哥你到底幫不幫我嘛?”
我揹着手道:“五哥不幫你誰幫你?你放心,只要有我在,誰也不能強迫你!”
史迪佳大喜道:“真的?”
“當然,你們兩個就留在我這裡,十幾萬人的大營裡藏你們還不跟玩一樣?至於爺爺那邊,我再去周旋,一定要讓他收回這門親事。”
綠萼興奮道:“我就說少爺一定會救我們的。”
我笑眯眯地說:“迪佳,你一個人跑出來不說,怎麼還拐了一個小跟班?”
史迪佳擦了一把眼淚道:“纔不是我拐的呢,綠萼姐姐說她也很想你。”
綠萼臉一紅,繼而理直氣壯道:“幸好我來了。這才幾天不見,少爺他都瘦了一圈了。”
連着吃了三天螃蟹,不但舌頭吃腫了,而且走路打橫,看見什麼鼓鼓囊囊的東西都下意識地要咬一口,然後從裡面吸出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