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老大聽了這話面面相覷,馮八爪硬着頭皮叫道:“宿爺您這回可聽明白了,是誰在暗地裡勾結海河幫?”
宿驥麟也問我:“小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對那兩個大漢道:“麻煩你們把話說清楚,我姓龍的私下聯繫過你們嗎?”
那兩個大漢道:“我們老大說了,寶華集團既沒私底下聯絡過他也沒許給他好處,他純粹是欽佩龍少爺的爲人所以見不得別人背地裡搞鬼,還有,各位以後到海河都是我們海河幫的貴客,但是我們海河幫絕不擅自踏上貴地一步。”
“欽佩……龍少的爲人?”段虎嘟囔了一句,然後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在場的大佬們都清楚,我只不過是一個連剛出江湖都算不上的童子軍,說什麼欽佩我的爲人云雲只不過是一個託詞,海河幫肯定是吃了一個極大的癟,但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誰也不知道,只知道賈建國這次是認栽了。所以在衆人眼裡我今天的表現也就順理成章了——寶華集團釜底抽薪胸有成竹纔敢派我一個人來談判,王二財和馮八爪的野心只能是癡心妄想。如今塵埃落定,衆位老大們的表情也多少輕鬆了下來。
海河幫的人丟下王二財恭謹地驅車離開,王二財手下的小弟們怔仲不安地呆站在原地,馮八爪審時度勢,“痛心疾首”地一跺腳道:“王二財,我早怎麼不知道你是這種人,這事我不管了!”王二財坐在地上蒼涼地笑了一聲,擡起頭問我:“你打算怎麼處置我?”
我伸手攔住想要跑路的馮八爪,平靜道:“各位老大,咱們還是把以後的事都安排好了再走。”
馮八爪道:“這次不關我事,我是被王二纔給騙了。”
我擺擺手道:“我就兩句話——從明天開始,大家恢復以前的秩序,井水不犯河水和平共處。有意見嗎?”
王二財道:“我呢?”
我說:“你也一樣。”
王二財不可置信道:“你們寶華集團不會報復吧?”
我一笑道:“以前的事大家都有不對,就到此爲止算扯平了。”
王二財道:“就這樣?”
我點頭道:“就這樣,不過我有言在先,我們寶華集團不會報復,也希望你和馮前輩不要繼續糾纏,否則……”
王二財一骨碌爬起來道:“我同意。”
徐懷鈺拍手道:“你看這樣多好,皆大歡喜。”
王二財和馮八爪灰溜溜地帶着人走了,段虎上前拍了我一把道:“小龍。幹得漂亮。”
宿驥麟雙手扶在柺棍上道:“後生可畏,這小龍可比老龍乾脆利索多了。”
段虎把我拉在一邊小聲道:“能不能給哥透個實底兒,你們到底對海河幫做什麼了?”
我笑了笑道:“無非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大夥太平日子過久了誰也不想打仗不是?”
段虎搖了搖頭,知道我沒說實話,我雙手擺了擺道:“今天打擾各位老大和前輩了,我保證以後儘量不出現類似的情況,我代表我爸給大夥道個歉。”
宿驥麟笑呵呵道:“小龍也別客氣,誰是真正的老大大夥心知肚明,既然小老大放話了。我這把老骨頭以後能過上安生日子就全靠你了。”
段虎道:“以後有什麼事儘管吱聲。”
我搖頭苦笑,本來我是想息事寧人。大佬們卻以爲龍家要憑藉這次機會重排座次,結果不言而喻,龍家的地位得到了鞏固和加強,馮八爪和王二財通過這次事件貌合神離再也搞不出什麼名堂了,不管怎麼說,江湖總算又恢復了平靜。
老大們散了之後我剛要上車,鐵繼理從樹林裡慢慢踱了出來。他悠然道:“我還以爲你龍羊羊開武林大會要搞什麼大事件,沒想到就這樣虎頭蛇尾了。”
我笑道:“鐵警官失望了吧?”
鐵繼理嘆了口氣道:“怎麼會,我倒是真希望以後這樣的虎頭蛇尾能多一點。也好讓我消閒消閒。”他抱着膀子靠在一棵樹上道,“有兩件事我要謝謝你,一件是今天晚上的‘武林大會’,託你的福沒打個肝腦塗地,還有就是那件金縷玉衣的事,我調查過了,情況和你說的差不多,雖然這事搞得我們警方很沒面子,不過還是要謝謝你。”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當時沒喊你們去抓趙廷濤是因爲時間緊迫,結果還是讓他給跑了。”
鐵繼理爲難地搖搖頭道:“就算我們去,在當時沒有充分心理準備的情況恐怕也很抓到他,這小子跑得比兔子還快,真邪了門了。”他手一揚把我給他那塊大陸上的石頭拋給我,說道,“你託我的事我幫你辦了,但是你也要有心理準備。”
我小心翼翼道:“怎麼,是不是非常罕見?”
鐵繼理道:“要是那樣不就好了?我找人鑑定過了,你這石頭成色非常一般,甚至連普通a貨也算不上。”
我問:“a貨怎麼講?”
鐵繼理道:“意思就是裡面還有雜質,鑑定那人說了,你這石頭性狀更偏向於咱們國家的藍田玉,這東西滿大街都是,你那塊如果雕工精一點的話,最多也就值50塊錢……”
“真的?”
鐵繼理安慰我道:“你也別太往心裡去,有些東西的價值不是靠錢多少來衡量的。”
我興奮道:“太好了,謝謝你!”
鐵繼理愣了一下隨即走向自己的車,他背對着我擺了擺手道:“龍老大以後不會常開‘武林大會’了吧?”
我微笑道:“逢年過節吃個飯還是要的,不過肯定不會再帶那麼多保鏢。”
鐵繼理道:“那最好了,其實你們這些人往上走一步都是實業家,幹嘛搞得這麼小兒科,我都替你們沒勁——走了。”
我避開各路人馬,低調地回到客棧,一路上我都在琢磨鐵繼理的話——如果大陸上的穿越石能用藍田玉代替的話,那就太匪夷所思了,沒理由整個大陸上稀缺的東西在這裡遍地都是吧?假如鐵繼理告訴我這是一種非常罕見的寶石我可能還會踏實一點。現在反而更患得患失起來,萬一試驗成功,那就意味着我最多明天就可以見到蘇競了!
我滿腦子事情推開客棧的門,就發現老爸、孟姨還有高小薇三個人在餐廳里正襟而坐,段天涯在吧檯裡衝我使勁擠眉弄眼,我一時沒反應過來老爸已經和顏悅色地衝我招手:“過來坐。”
孟姨一把把我拉在她邊上坐下,眉飛色舞道:“今天晚上的事已經有人打電話告訴我們了。”
我這會心思完全不在這,隨口道:“哦。我這麼處理行嗎?”
孟姨道:“行不行先不說,總之那幫老傢伙們現在都對你服氣得很。”說到這她神情一轉道,“不過海河幫是怎麼回事?”
“呃……”我有心要搪塞過去,卻知道這不大行得通,這些年孟姨待我如親兒子一樣,要騙她我還是滿不落忍的,況且這幾個人裡要論江湖道行,老爸在牢裡宅了八年,恐怕見識都不如孟姨老到,要編謊話下場絕對是不出三句就會被戳穿。
就在我左右爲難的時候老爸忽然道:“麗珍。你先上去休息吧,我還有別的事要問小龍。”
孟姨本來滿腹狐疑。卻不敢違抗老爺子的意思,只好一步三回頭地上了樓。老爸衝高小薇揮揮手:“你也去吧。”
高小薇卻不管他那一套,雙手叉腰站在我面前大聲道:“龍羊羊,那兩個殺手明顯就跟我師父有關係,你今天必須告訴我我師父到底去哪了,她到底是什麼人?”
“我明天告訴你行嗎?”
“不行!”
我臉一沉道:“你再這樣我永遠都不告訴你信嗎?”
高小薇氣勢爲之一沮,張牙舞爪道:“明天你如果還不說你就死定了!”
搞定了兩個女人我長吁了一口氣。卻沒料到最難纏的還在眼前——老爸沉靜地按了按手:“坐下,咱們爺倆好好聊聊。”
我愁眉苦臉地坐下道:“您想知道什麼,直接問吧。”
老爸想了想道:“先說說海河幫是怎麼回事吧。”
我也只好乾脆道:“我去找過賈建國。”
“你跟他說什麼了?”
“……沒怎麼說話。”
老爸點點頭:“我明白了。你要以前這麼說我肯定不信,但是現在我信,第二個問題,前段時間你去哪了?”
我低着頭道:“不是我不想告訴您,可是說來話長。”
老爸道:“就算你明天要去拯救世界,今天晚上你不是沒事嗎,我也沒事!”
此刻我混亂矛盾之極,我知道我這次回來最艱難的任務不是找石頭,而是怎麼讓老爸接受我將長時間失蹤的事實,在“這個”世界,面前的老頭無疑是我最親近最重要的人,我想了半天,把臉埋在手裡道:“爸,您相信有另外的世界存在嗎?”
老爸眉毛一挑,下意識道:“你是不是參加了什麼歪門邪道的組織?”
“沒有。”
“你的意思是想告訴我有另外的世界存在?”
“是。”
老爸小心翼翼地用手比劃着:“你是指精神層面還是物質層面?”
我差點忍不住樂出來,這老黑.社會的文藝青年勁兒還犯了——說白了他還是懷疑我加入邪教了……
我一字一句地說:“物質層面,就像古代的時候咱們也不知道有七大洲五大洋一樣。”
“這麼說你相當於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
“嗯,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了。”
“坐火車飛機能到嗎?”
“到不了。”
“那你是怎麼發現的?”
“有人帶我去的。”
“蘇競?”老頭可不傻。
“對。”
老頭平了平心神道:“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就跟咱們古代差不多,屬於冷兵器時代。”
“哦。”老頭哦完這一聲,把兩隻手放在桌上,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最後他淡淡地道:“下面,說說你會飛的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