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繳費廳,我沉着臉打電話,今天我算徹底栽在這幫江湖騙子手裡了,移動公司什麼時候心這麼好,允許別人欠費50多了?爲什麼我欠5毛就不能打了?
電話通了以後就聽一個賴兮兮的聲音無比驚喜道:“咦,我的電話怎麼又能打了?”
我板着臉道:“我給你交費了。”
“哈哈,你交的太及時了,我正想換號呢——話說您哪位啊?”
我說:“昨天我們見過。”
“哦,你說那兩張車票吧,我馬上就給你排出來了!”
我無語道:“你再想想!”
“哦哦,那你是馬總吧,我跟你說了你家格局不對,大門正對廁所氣口不通,你把現在的廁所門封了旁邊開個口子進人,要是嫌麻煩就在廁所門口擺幅**。”
“那還能尿出來嗎——再想!”
“什麼,不是馬總?那你是……買套裝門的小王?”
我徹底折服了,這老傢伙到底算幹什麼的呀?我幽怨道:“六爺,你忘了人民公園看你表演魔術的小龍了嗎?”
劉老六愣了一下道:“是你呀,你找我有什麼事兒?”
我非常鄭重道:“現在有件事兒很緊迫,你要能幹就說能幹,不能就說不能,你要敢說瞎話後果很嚴重,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劉老六也隨之凝重起來,小心地問我:“你是搞土地批文還是辦保外就醫?”
“……都不是,你會破攝魂術嗎?”
“嗨——”劉老六頓時輕鬆起來:“我還以爲什麼事呢,這就是小菜一碟啊,你是遭小人陷害了?”
“就算是吧,我再問你一遍:你真的會嗎?”
“六爺我可是茅山第56代傳人!”
一聽這“56”我心裡又沒底了,老傢伙輩兒升得夠快的!我一字一句道:“這次情況特殊,你要沒真本事趁早說實話,要想騙我你可是要倒黴!”
劉老六不耐煩道:“廢話少說,先把價錢商量商量吧。”
“事成之後你要多少我給你多少。”
“好,痛快!我上哪找你去?”
“你現在在哪?”
“我在火車東站幫人買票呢。”
“你就在那等我!”
我們打車到了火車站,劉老六正蹲在候車大廳門口眼巴巴地望着,看見我和蘇競,喜笑顏開道:“我就說嘛,能給我交話費找我的人肯定不會騙我,爲了你們這筆買賣,我把一下午的車票全讓給別人了。”
“跟我們走吧。”
我帶着劉老六來到賓館門口,老吳他們三個正在臺階上商量事情,我回身一指:“人我給你們帶來了。”
三個人一下全站起來了,老吳和金誠武對視一眼,小聲道:“好像沒什麼特別。”
金誠武道:“看看再說。”
我把他們領到屋裡,指着小倩跟劉老六說:“這就是你這次要幫的人,有人號稱要在夜裡12點攝她的魂魄。”
小倩衝着劉老六盈盈一禮:“一切都仰仗前輩了。”
劉老六意滿志驕地一擺手:“好說,好說。”
我跟小倩說:“你先介紹一下自己吧。”
劉老六閉目養神,翹一個蘭花指道:“先說說你的生辰八字。”
小倩道:“小女子是嘉慶5年生人。”
金誠武道:“也就是1800年,她今年210歲了。”
劉老六猛的睜開眼睛,撓着頭道:“幾位不要說笑。”
小倩道:“生死大事不敢說笑,我出生那年乾隆爺剛剛去世一年。”
劉老六愕然地看着我們,忽然笑道:“你們幾個小猴崽子別是拿我尋開心來了吧?”他和顏悅色地跟小倩說,“小丫頭,我看你也就是個90後,是不是你這幾個哥哥唆使你這麼幹的?”
我說:“她是正經的80後——1800後。”
劉老六站起身,不悅道:“爺爺沒工夫跟你們做耍子。”
小倩淚光瑩然道:“着實不敢欺瞞前輩,小女子歿於嘉慶22年,死時只有17歲,在荒山野嶺勤勤懇懇修煉了將近200年時間才重生肉身,不想又被前世的冤家纏上,今次萬求前輩成全解救,大恩大德永不敢忘。”
劉老六憤然道:“越說越不像話了,你們要沒什麼事我可走了。”然後跟我說,“你給我交的那100塊錢就當車馬費了恕不退還。”說着就要往門口走。
小倩拉住他哀求道:“前輩千萬救一救我,如果前輩不相信我說的,那麼請看——”小倩說着拉起裙襬,露出裙子下面空空如也的小腿……
劉老六本來根本沒聽她在說什麼,無意中往下看了一眼,頓時愣住了:“你這是怎麼回事?”
“不敢哄騙前輩,因爲修爲不到,我肉身未成,還剩一雙腳沒有成形,現下只能靠粗淺的御風術走動。”說着小倩當着劉老六的面在地上飄了一個來回……
劉老六瞬間安靜了,他默默地坐下來,時而擡頭看看我們,時而看看小倩,眼神裡說不清是清澈還是呆滯,就好像初生的嬰兒看着滿天絢爛的火花,我剛想上前搭茬兒,劉老六猛的蹦了起來,鬼哭狼嚎道:
“有鬼啊——”
金誠武一把把他按回座位,劉老六指着小倩語無倫次道:“你們,你們沒看見嗎?她……她是……”
老吳道:“我們都知道,所以才請你來幫忙。”說着老吳扭頭跟我說,“這人恐怕不行。”
劉老六使勁掰着金誠武的手,金誠武笑道:“你別亂動,要不然倒黴的可是你自己。”然後脫下右手的手套,一股炙熱的氣息直撲面。
劉老六馬上停止了掙扎,神情也恢復了自然,他誠懇地擡頭看着我們,推心置腹地跟我們說:“大哥們,兄弟不知深淺誤闖貴洞,你們就當我是個屁把我給放了,各位放心,今天的事打死我也不會說出去的!”
金誠武看着我說:“怎麼辦,看來他不是咱們要找的人。”
我在劉老六對面坐下,掏出一根菸來給他遞過去,金誠武立刻伸出一根手指給他點上,劉老六嘴角那根菸抖得就像12級颱風裡的晾衣杆似的。我平心靜氣地跟他說:“六爺,你今天來之前我跟你說沒說過今天的情況很特殊你能幹就幹不能幹別勉強?”
劉老六抖若篩糠道:“說過。”
“那我說沒說過你要是騙我後果很嚴重?”
“……說過。”
“那你爲什麼還騙我?”
劉老六嘆氣道:“我財迷心竅。”
我和顏悅色道:“那你說怎麼辦?”
劉老六用顫抖的手夾住香菸狠狠抽了兩口,像嫌疑犯準備交代問題前那樣長長出了口氣,心如止水道:“我看出來了,各位都身懷絕技,你們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那好,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你得幫我妹妹度過這次危機。”
劉老六哭喪着臉道:“大兄弟,你也看出來了,我就是個跑江湖混口飯吃的騙子,你們何苦爲難我呢?”
我說:“那沒辦法,你要早說我還能找別人,現在都這點兒我上哪找別人去?這事兒你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
老吳好心道:“老哥,就算你混口飯吃,最起碼的畫符驅邪這些手法應該也學過吧?”
劉老六眼光一閃:“畫符?我還真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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