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梅走後,我們一行也打道回府,馬菁好幾次想問我什麼,可是看老媽在一邊又沒敢吱聲,其實別說她,跟老媽把這個問題解釋清楚也很費了一番周折。
老媽道:“原來苦梅的師父是劍神,難怪她這麼了得,,這話說的,好像沒我什麼事兒似的,完個沒把我和劍神聯繫在一起的樣子,不過這就是母愛,在母親心中,不管兒子是什麼身份,首先是自己的兒子,霸道而理所當然。
回到將軍府還沒等休息,忽有人報說女皇陛下有口諭到,老媽正要張羅着擺香案,那使者又說不必,不一時有個女官進來,看服飾應該不是朝廷品秩,一身青衣皁靴,戴了一頂無翅烏紗,只是腰間繫有三根黃絛帶,老媽帖聲跟我說:“這是皇帝身邊的近人,類似於咱們古代的太監。”
我不禁納悶,女人怎麼當太監?難道里面穿了鐵褲襠?
來人滿臉堆笑,衝老媽連連拱手道:“恭喜大將軍又爲國立下奇功一件。”
老媽也拱手道:“曹大姑辛苦,不知此話怎講?”
原來女兒國皇帝身邊的人叫大姑,曹大姑道:“苦梅大師已經面見聖上,劍神蒞臨將軍府,這不是大功一件麼?,,老媽道:“聖上要召見劍神了嗎?”
曹大姑道:“正是。”
老媽道:“那咱們這就動身?”
曹大姑擺手笑道:“不忙,爲隆重起見,陛下準備了百乘儀仗稍後就到,我只是來打個前哨,好通知大將軍一聲的。”
老媽動容遣:“百乘儀仗?那不是陛下才能用的嗎?”
曹大姑道:“陛下說了,劍神光臨女兒國乃是我舉國榮幸,這百乘儀仗也用得的。”
老媽凝重道:“謹遵御旨。,,曹大姑腦袋來回轉動,小心翼翼道:“不知劍神先生現在何處?,,……老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我一直就站在她身邊,這位曹大姑居然對我視而不見。
我咳嗽一聲道:“我就是。”
“啊?”曹大姑嚇了一跳,要說她這種皇帝身邊的人泰山崩於頂而色不改是起碼的基本功,見我突然冒出來說自己是劍神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不過到底是機靈百變的人物,通過對在場的人查言觀色看出我不是開玩笑,立刻呵呵笑道:“好年輕的劍神啊。
……這一句由意外變成驚歎,巧妙地恭維了一句,中間過渡絲毫不露痕跡,拍馬屁的功夫果然是爐火純青。
我回敬道:“你不是一樣?”這位曹大姑細皮嫩肉眼眸明亮,看樣子超不過30歲,跟我心裡那種臉就像包袱皮似的老太監大相徑庭。
這時又有人稟報說外面儀仗已到,曹大姑正了正神色道:“劍神先生請。”
我當先走出,老媽跟在我身後,曹大姑又落後半步,我剛邁出將軍府大門,冷丁耳邊傳來轟隆一聲炮響,我嚇得一跳腳,老媽急忙按了我一把,腰着炮聲又響了下,老媽悄悄跟我說皇帝御駕親征才能響滿12聲。
將軍府外,隊列林立,無數盔甲鮮明的鄂林軍威風凜凜地立在馬旁,大道上停了長長一排鑰車馬,一望不着邊際,四匹馬爲一乘,車上除了騎者以外,兩邊各有一個手持長戈的士兵,靜靜地佇立在車上,她們見我出來,齊呼:“恭請劍神先生。”
我看看老媽,老媽衝我微微點了點頭,我上了車才發現裡面霍然開朗,車廂裡香氣撲鼻,錦墊上灑滿鮮花,我撲拉撲拉騰出個地方來坐下,外面有人悠然爽朗地喊了一聲:“起行………
御林軍上馬開道,其後是八八六十四面傘蓋,再後面是2000陸軍武士,然後纔是車隊,然而車隊之中仍人夾雜着不計其數的黃羅傘蓋,隊伍綿延數裡,這還只是正規儀仗,早有先頭部隊用黃土淨街,道邊每隔十步又有軍士站崗,這一回我可是十足體驗了一把皇帝的威風。
此次儀仗不打回避牌,所以老百姓們都涌在街邊觀看,不一會轉世劍神駕臨女兒國的消息就不胎而走,人們看着我的馬車,眼神個是豔羨,也有人小聲哨嘀咕:“嘖嘖,這轉世劍神也不知比咱們的蘇大人如何?”
這是我第三次步入女兒國的都城,回想前兩次的經歷,真是恍如隔世啊……,我感慨了一會,使勁夾了夾腿…從早上到現在我還沒去廁所呢,本來剛回去正要去,曹大姑就來了,對着皇帝的使者,你總不能說我尿一泡再跟你走吧。剛纔還有股新鮮勁兒頂着,這會尿意昂然,我可有點受不了了,偷偷把珠簾撥開一條縫看看,見前面的隊伍還在大街上慢慢行進一望無邊,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到皇宮。那木輪車在地上碾來碾去,顛得我牙都要記住我們的網址書書網酸了,就覺褲襠那好像夾着一灘湖水,一波一波地往上漾,我實在忍不住了,把車門打開一個巴掌寬的地方,問車上左手邊那個金戈武士:“姐姐,我說咱什麼時候到呀?”
我只得鑽回來,旋即又把頭探在門口道:“你告訴我還有多少里路?”
那女兵哭笑不得,小聲道:“也就七八里的樣子了。”
我粗略一算不得了照這個速度起碼還得半個小時,這會我是一陣陣倒牙,全身微微發冷,再這麼顛簸上半個小時,等到了地方我就能直接頂替曹大姑的位置了……
我貓着腰在車裡找了一圈,希望能找見馬桶之類的東西,雖然我也覺得這是不大可能的,這只是皇帝平時出宮的儀仗車,就是做樣子時候用的,馬桶絕不會放在這裡,就算平時有,今天也不會有,劍神剛來女兒國,在車裡擺個馬桶成什麼話?
我的希望破滅,隊伍還在有條不紊地走着,我無遮襠,只覺得這一切已經不太那麼美好了……
好在車隊上了大道以後漸漸快了起來,也就十幾分鐘的樣子,前面衛隊嘎然而止,重新排列整齊,我悄悄朝外看了一眼,見我的馬車剛好停在一座巨大的宮門前,沒等細看,黃門官悠悠揚揚地喊了一聲:“劍神先生駕到,百官列隊迎接。”
一時宮門大開,百官都穿着朝服,文東武西站成長長的兩排依次走出,個個表特肅遊。
曹大姑小跑看來到我車前,微笑道:“劍神先生請降座。”
我迎着百官的眼神走下車,只聽對面轟然道:“恭迎劍神先生!”
此時此景,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沒想到我規格這麼高,看樣子這就相當於故宮的午門,女皇居然要羣臣在自家大門口列隊相迎,我只得朝對面揮了揮手,可是一干文武都垂着腦袋低眉斂衽,沒一個迴應。
“呃……我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
曹大姑笑道:“先生請隨我來,陛下在金殿門外等您呢。”她走在我側前方帶路,百官自動讓在兩旁,我就從他們中間走過,我不斷回頭,希望得到老媽的提示,可是她也歸到羣臣裡去了,好在她是武班裡打頭第一個,離我不算太遠。
過了宮門,金殿前也是一片廣場,地勢比將軍府絲毫不見侷促,但少了幾分森嚴多了幾分莊重,這裡是女兒國的政治中心和權力巔峰,建築風格也完美體現了女兒國的特色,一廊一柱一階一梯無不精雕細刻,比之我在電視上和文獻裡看到的古代帝王宮殿雖然少了幾分巍峨多了幾分細麗,但堂皇莊嚴一點也不遜色。
遠遠的,我就見金殿門口有那麼一小撥人等在那,其中一人身穿天藍色長袍,上繡金龍,頭戴紫金紗冠,冠頂上嵌着一顆夜明珠,由於距離太遠看不清長相,但是此人站在最前面,鶴立雞羣一般。
曹大姑小錯步往前走着,明明走不快還緊忙活的樣子,搞得我也莫名緊張起來,曹大姑邊走邊喃喃小聲道:“陛下吩咐過,先生不必到禮部演禮,這是尋常難有的恩隆,還望先生一會小心謹慎些纔是。”
“哦。”我應了一聲,隨着往前走,那宮殿前的一列人輪廓也漸漸顯現出來,我們剛走到廣場中央,那頭戴王冠之人也邁步朝我們走來,曹大姑失色道:“陛下不但在勤政殿門口等候,居然又親自舉步迎接。”
越走越近,我終於看清了那人的長相,只見她一雙峨眉淡掃,眼瞼細長鼻子挺極,嘴脣微薄而嘴角上翹,看年紀似乎在三十五歲上下,她眼神柔和,款款朝我走來。
我身後的羣臣見皇帝親臨,一起跪倒道:“吾皇萬歲!,,我回頭一看沒一個站着的人,不禁有點侷促,不知道該行什麼禮,跪拜我是不肯的,握手又好像太過驚世駭俗,敬禮吧我又不是軍人,抱拳似乎也不太行……
女皇大概是發現了我的不安,淡然一笑道:“劍神先生不必拘禮。”隨即又對我身後的大臣們道“,衆卿平身,隨朕殿內敘話。”聲音始終請脫柔和,這位萬人之上的女皇帝,竟然溫婉如大家閨秀一般。
羣臣又山呼萬歲這才起身,女皇來到我身邊與我並肩而行,柔聲道:“先生請。”
跟在她身後的還有四五個老臣,都是衣着華麗的老太太,應該是地位超然的閣老,苦梅在也其中,那幾個老太太全都好寺地打量着我,似乎對這麼年輕的劍神大感疑惑但也沒人敢多嘴,都轉到我和女皇身後,一起入殿。
Wшw⊙ttκā n⊙c○
看樣子勤政殿就是女兒國平時女皇議政上朝的主殿,殿深有將近刃多米,殿內香菸撩饒,最前面南背北擺放龍書案、龍椅,在龍書案的臺階下,還放着一張太師椅,在空落落的大殿之上除了龍椅就是它,看起來十分扎眼。女皇徑直領着我來到太師椅前道:“先生請入座。,,原來這是給我準備的,既然皇帝有旨我也沒打算客氣,回頭看看老媽,見她衝我微微擺了擺頭,好在我還算機靈,忙道:“還是皇上先請。”
女皇道:“先生太客氣了。,,我嘿嘿笑道:“不客氣,客隨主便嘛。”
女皇一笑,登階而上,她剛坐下,我就見殿後跑出四個和曹大姑一樣服飾的女人來,每人手裡搬一個小墩子,飛快地放到剛纔和女皇一起在殿門前等候的老太太們身後,又飛快地不見了。
老太太們一起向女皇謝了座,這才坐下,原來除了苦梅之外,其中只有三個閣老是有資格在勤政殿落座的。這在以前是無上的尊榮,可是今天就不同了……三個老太太看看我的太師椅又看看自己的小墩子,衝我直翻白眼。
其實我自己也很難受,除了這三個閣老,大臣裡也有不少上了歲數的老太太,這幾個坐着的也使我聯想到了“老幼病殘”專席,作爲一個大男人坐在她們中間,我感到壓力很大……,這場面要讓哪個憤青看見拍了照片給我發到網上去,我不得被人肉死啊?
女皇袍袖一拂道:“衆位愛卿,朕今天一早就得到喜訊:轉世劍神已爲忠節公蘇競找到,並駕臨我女兒國,此事苦梅大師已經印證,大家也建國先生丰神了。”
我這才知道蘇競原來還有一個什麼忠節公的爵位,難怪老百姓要叫她蘇大人。
百官剛纔不敢細看,這時藉着女皇的話都左一眼右一眼地打量着我,大有看看劍神長得是圓是方的意思。
女皇繼續道:“劍神光臨,實爲我舉國之榮幸,我有意減免三月賦稅,大赦天下以慶賀,衆卿意下如何?”
這種小事情,皇帝又已經做了決定,羣臣哪還能有什麼異議,以時間一片歌功頌德之聲。
我小聲喃喃道:“你要早發現我幾天,耿翎他們也不用造反了。”
女皇見我嘟囔,轉頭道:“劍神先生有話要說麼?”
我撓了撓頭道:“皇上,還有一件事不知道苦梅師太跟您說沒說清,我雖然是你們要找的轉世劍神,可是我現在還一點劍氣也沒有,要想恢復本事,我還得回去。”
“這我已經知道了。”女皇微微一笑道:“自古豪傑哪個不是經受一番磨難纔能有所作爲的?先生的經歷正好印證了這句話,先生秉承天意,這些小曲折是不在話下的。”
我不禁有些感動,雖然她說的都是些大而無當的客氣話,但是這種一視同仁的態度還是讓我有些意外,按說我正是英雄落難時,一個毫無劍氣的劍神,甚至連個劍童也不如,可人家還是啓用從來未有的重禮來接待我,派自己的車去接,讓大臣們在門口迎着,最後自己還親自從客廳跑出來,怎麼說都夠仗義的了。
女皇道:“送先生回去的事宜我來安排。”他面向羣臣道,“魔法司的主事是誰?”
就在文臣那排最前頭,緊挨着三個閣老的位置有人應了一聲:“是我。”這人回答皇帝的問題,只用了簡單的兩個字,絲毫沒有繁文縟節,顯然除了地址極高意外還備受恩寵,她嘴上應着女皇的話,眼神卻一直笑眯眯地看着我,我只看了她一眼,就驚得險些從椅子上掉下來,情不自禁道:“是你?”
此人身穿紫色朝服,頭戴明珠冠,與身後羣臣相比,卓爾不羣,卻正是我初來女兒國時遇上的那個美婦!
女皇也不以爲忤,相反看着這美婦無奈地笑了笑,就像對着一個常常調皮讓自己難堪的弟弟妹妹一樣,果然,女皇微笑着對我說:“這是朕的胞妹,生性有些跳脫,先生勿怪。”女皇自始至終都沒有把自己置於高高在上的地位,說話的口氣很家居,他忽而詫異道:“怎麼,莫非劍神先生已經見過她了嗎?”
“呃,沒有……”你說我該怎麼說?要是應下人家再一問不就露餡了,堂堂的劍神跑去幹那個,還差點被當朝的王爺做了寵客,到時候我丟臉不說,女兒國的朝廷也顏面掃地,女皇難保不會把我這個有名無實的劍神推出去斬了。
女皇見我們兩個神色古怪又不得要領,只得道:“雲泉,再次啓動魔法大陣需要多少時日?”
那美婦仍舊笑嘻嘻地看着我,雙手向上一拱道:“回皇姐,三日之內即可發動,我趕趕緊的話,兩天也沒問題。”
女皇嗔道:“真是混賬話,什麼叫你趕趕緊?”
那美婦咯咯一笑道:“好吧好吧,兩天。”
女皇這才莞爾道:“兩天之後,我要你準確無誤地送先生回去,如有半分差池,我拿你是問。”
拿美婦忽然收起笑容,正色道:“只是皇姐,送劍神回去容易,可有一個問題我不知道該怎麼解決?”
“說”
美婦道:“動用魔法大陣需要一種十分罕見的魔石,我國傾盡人力所找到的無非夠一去一回而已,蘇競去的時候魔石已經用了一半,大陣再開,用的就是預備給她回來的那一半了,這樣一來,我恐怕劍神先生會有去無回,再要湊齊魔石,就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女皇沉吟道:“這倒是個問題。”
我生恐出意外,急忙舉着胳膊道:“我有辦法!”
女皇道:“哦,先生請講。”
我說:“我們那有一種東西叫金縷玉衣,大概和你們所說的那種魔石成分差不多,我之所以能來女兒國,就是因爲無意碰了它一下,我想我既然鞥來一次,你們只要把我送回去我就能來第二次。”
那美婦質疑道:“真有這種東西嗎?”
還不等我說話,苦梅表情木然道:“我師父說的話豈同兒戲?”
女皇展顏道:“如此最好,那就這樣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