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昏君靜靜地站在碼頭注視着揚帆而起的船隊,緩緩地使向了遠方的天際,這才輕輕嘆出一口氣,良久在轉過身子,拍了一下老王的肩膀,無精打采道:
“大伴,走吧!”
大概是老王察覺到了自己皇爺有心事吧,所以他並沒有出聲打擾而是默默地跟在皇爺身後,老王眼珠子一轉,就知道怎麼讓皇爺開心了,緊走兩步低聲道:
“皇爺,百日宴已經準備好了,嘿嘿......”
老王說的百日宴自然是朱慈烺和小婭兒的,這場匯聚大明絕大多數上流社會、奸商的宴會,自然是無恥的大昏君爲了圈銀子二舉辦的。
這還是人父嘛?
爲了銀子連自己剛出生百日的一雙兒女都配上用場了。
這已經不能用昏庸無道來形容這廝了,簡直就是枉爲人父!
果然,老王這話,頓時就讓大昏君換了一副臉色,就連眉毛都跳動了幾下,佯裝淡定地轉過身子,淡淡道:
“哦,說說看吧!”
老王看到皇爺這副做派,最是瞭解皇爺心思的他,甚至有點想笑,心道:皇爺咱能不裝嘛?
不過卻捏着手諂笑道:“啓稟皇爺,老奴按照您的旨意,已經向京師的親王郡王,天下勳貴、文武百官、豪商....以及....稍有家資的宗室遠支發出了邀請,同時爲了讓他們出更多的銀子,老奴還同《大明時報》的錢主筆和國丈大人商量了一下,利用報紙的輿論,形成他們的攀比心理.....”
老王說到這裡,便是偷偷瞄了一眼一邊走路一邊點頭的皇爺,於是頓了頓繼續道:
“老奴還跟內閣首輔黃大人交流了下,黃大人表示自己爲官清廉,但會給皇子和公主出50000兩銀子作爲百日賀禮,同時還會組織一下他們一系的官員......只是東林黨的幾個君子們卻不賣皇爺的賬啊......”
這是進讒言啊!
果然大昏君猛地回過頭來,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看得老王就是一哆嗦,卻淡淡道:
“哦?還有這種事?都給朕把名字記下來,朕新開拓的蒙古草原上可是有不少未開化的蠻夷,到時候就辛苦下他們吧!”
果然伴君如伴虎啊!
老王聽到皇爺這麼說,瞬間瞳孔收縮了好幾下,搓着雙手,又換上了一副諂媚的嘴臉道:
“不過,倒是楊一鵬和房可壯等人卻答應了下來,那幾個東林君子畢竟只是少數!”
大昏君明白過來了,這些僞君子自然知道,他們或者他們的下一代要官運亨通,就免不得從現在起,“投資”下皇長子,因爲按照大明的傳統,天家嫡流長子必然就是皇儲了,將來是要繼承大統的,雖然皇長子還不記事.....
至於公主嘛?呵呵,大明可不是前唐,出不了女皇的;不過既然做戲嘛,那就要做全套了。
於是他笑了笑道:“大伴,大概會有多少人蔘加朕的麒麟兒和小婭兒的百日宴?”
老王略加思索道:“上千人總是有的,而且已經有人陸陸續續從江南等地趕到了京師。”
大昏君眼眸裡閃過一絲金光,彷彿看到了無數白花花金燦燦的小可愛在向自己招手,老王甚至還看到了皇爺嘴角的口水嘩啦啦的往下掉,他繼續道:
“老奴已經給帝國大學打過招呼了,並且派人從新裝點那個大學禮堂,容納上千人非常輕鬆,嘿嘿~”
“皇爺......皇爺......您怎麼了?”
“額?哦?朕在想今天天空爲什麼那麼藍......”
大昏君連忙打了個掩護,擺了擺手,似乎又覺得會被老王瞧出端倪來,又一腳將地上的一塊石子踢飛了。
老王:......皇爺是不是忘記吃藥了?
“皇爺,日子就定在您從天津歸來後的第三日,根據您的行程,那日正好便是百日之時,您看行嗎?”
“大伴安排就行了,朕自是信得過大伴的!”
說完他便腳步輕盈地朝着車駕走去,渾身散發着一股濃濃的銅臭之氣,額,是青春之氣,老王看到皇爺開心了,連忙躡手躡腳的跟了上去......
“老奴覺得這次皇爺至少可得2000萬銀子呢,恭喜皇爺啊....嘿嘿......”
“閉嘴,大伴!不知道財不外露的道理嘛?”
“嘿嘿......”
......
天津碼頭
無數的在京清流文官、士紳已經登上了開往遼東的船隻,各個都是臉色極爲難看,因爲他們這幾天在天津的所見所聞,無不透露這這樣一個事實。
這個所謂的天津商市真是奸商橫行,勞民傷財,禍國殃民......
一百多人七七齊齊站在船舷船頭,三三兩兩的攀談着這幾天的所見所聞,不時還發出了哀嘆之氣,就連東林君子黃思道也是眉頭緊鎖,看了一眼身邊的幾個同黨,輕聲道:
“當今陛下真是越來越昏庸無道了,這等禍國殃民的事情,也能做得出來,哎!”
那幾人也嘆氣附和道:“誰說不是呢?哎~”
他們這次是自帶盤纏而來的,尤其是北直隸的數十位又窮又摳的地主老財,哦,應該是有士紳,本來以爲花不了多少銀子的,所以並沒有帶多少銀兩,有的人只帶了區區20多兩銀子,結果呢?
當被統一帶到修建的富麗堂皇的客棧之時,卻被告知住一個晚上就要10兩銀子,於是40多個摳摳搜搜的士紳,只得藉口回什麼在天津的親戚家借住幾晚,然後偷偷摸摸的跑到了畢竟偏遠的郊區便宜客棧住了下來。
這可把士紳老爺,尤其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舉人老爺們的臉丟大發了,自己何等尊貴的讀書人,何時受過這樣的鳥氣?
在這裡居然成了窮光蛋了?
叔叔可忍,嬸嬸不可忍啊!
你們這些奸商就等着俺們從遼東歸來向天子參吧。
額,江湖傳聞當今天子乃是無道昏君啊......
洪承疇此刻正站在欽差行船上眺望着到處都是施工的天津商市,一隻手不停滴在敲打這船舷上的扶手,又看了看站立在船舷兩側的欽差衛隊,卻是眉頭愈加的緊鎖了起來。
這幾日他趁着等待從北直隸趕來的士紳的空隙,不停地在商市微服尋訪,可以說這座商市的每個角落,都被洪大欽差逛遍了,但是越看越心驚,越看越覺得這是禍國殃民之政啊!
“哎,這世道果真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