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徐賢終究沒有再說什麼,當然也沒有來一個殺人滅口,也許是知道自己不可能輕易就殺死葉文,所以徐賢只當沒有這回事,靜靜的站在那裡一直等到日出。
葉文見到徐賢不再說話,也就直接回了自己房間休息了一下,等到第二天早上的時候他纔出來,見到徐賢依舊站在原處,似乎是正在望着遠處的書山縣城發呆。
“他心理依舊捨不得這個家吧?”
葉文沒有機會去確定自己的猜測是否準確,在太陽升起之後,兩個人就一同下了山,然後散了開,各自回到該去的地方休息。葉文是去嶽山鏢局,徐賢則是要偷偷溜回家裡。
那天之後,一直到出發那日兩人再沒相見,葉文只是待在嶽山鏢局裡靜修,除了偶爾與總鏢頭嶽航聊上兩句外,很少與人攀談。
因此一直到出發那天,許多嶽航花錢招來的人才直到葉文也是與他們一同南下的護衛之一。
不少沒有見到那天葉文一掌打飛於大海場景的人還很是納悶,與身旁的朋友問道:“那個小子是何人?嶽總鏢頭的晚輩嗎?”
大部分人都只是認爲葉文是嶽航的子侄,這回是特意帶到外面見識一番,好增長些閱歷的。只有少數幾個見到那天比武場景的漢子,偷偷的和衆人說道:“莫要胡說,那是嶽總鏢頭特意請來的高手!”
“高手?一個黃毛娃娃能有多高?大爺我一掌就能劈飛了他!”一些對自己功夫甚是自信的人滿臉的不屑,尤其是對葉文那明顯不夠強壯的身板抱以深深地鄙視。
只是這些人的話只招來了別人的鄙視:“就你?你能打的過六掌幫的於副幫主嗎?”
那人一愣,雖然不明白這話什麼意思,不過還是乖乖的答了句:“於副幫主乃是我書山縣叫的上名號的高手,我如何能與之相比?”
出言嘲諷之人一副早知如此的樣子,一臉冷笑:“那位少俠可是隻用了一掌就將於副幫主打的吐血飛了出去,讓於副幫主受了不輕的內傷,現下還在幫中靜養!你若是得罪了那位少俠被打成重傷,莫說兄弟沒事先提醒過你!”說罷再也不去看那漢子,彷彿多和這種人接觸一陣自己也會變成這種笨蛋一樣。
許多不知葉文底細的人這才知道爲什麼前幾天傳出於大海被人打傷了的傳聞,也才明白爲何嶽總鏢頭讓那個年輕人一直隨在自己以及本次要保的徐賢身邊。
至於最初口出狂言那漢子,在聽到這番話,才知道自己差點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不自禁的一縮脖子,然後偷偷的瞧了眼那並不健壯的身子一眼後咋舌道:“乖乖,那個小子竟然這般厲害?他有那麼大力氣?”
“你個憨貨,難道你不知道什麼是內功嗎?人家可是真正懂得內功的高手,和咱們這些只會些莊家把式的小雜魚不是一個檔次的!”旁邊一個稍微有點見識的終於受不了這個傢伙了:“真要細說,咱們書山縣真正稱的上是江湖中人的根本沒幾個,即便是那於大海在那些真正的高手眼裡也就和一個會兩手雜耍的賣藝人差不多!”
“是嗎?也不知道這位小哥是在哪裡學到的內功,不知道我能不能也去學學!”
周圍的人對於這位兄臺實在是受不了了,聞言大部分都只是一番白眼,心下暗道:“就你這樣的,就算把神功秘籍擺你面前怕是你也學不會!還癡心妄想的要去學內功?內功那麼高深的東西,是你這種人能學的嗎?要學也是我去學……”
這樣的閒聊隨着隊伍行的漸漸久了也就慢慢的沒了聲息,所有人都開始節省一切能節省的精力用在趕路。
雖然這個隊伍有馬車也有馬,但是真正能用到這些高級交通工具的人根本就只有寥寥數人。
除了總鏢頭嶽航與他的得力助手,也就是那天比武時一直站在他身旁的中年人公孫穆兩個人騎馬。
徐賢與他的一個隨身書童則是坐在馬車裡,另外一輛馬車則是讓給了虎山派的劉清風師徒。
本來嶽航想要給葉文安排匹馬的,可是葉文不會騎馬,最後徐賢邀請葉文同乘一車,這才解決了葉文的代步工具這個問題。
只是葉文並沒有坐在車廂裡面,而是坐在車伕旁邊,他說這個位置風景更好一些,沿途還能欣賞周圍的環境。
徐賢對於這個葉文的這個選擇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說若是覺得累了就進來歇息一陣。葉文笑着應了。
不過他雖然滿口答應,心裡卻決定絕對不進去。因爲整個車隊裡,就他的情況最不妙。因爲在場的這些人裡,就只有他一個對於徐賢的打算有所瞭解,萬一徐賢怕他阻礙自己的計劃,準備給他來個下藥什麼的,先把他這個變數除了怎麼辦?
爲了避免這種倒黴事情發生,葉文還是乖乖的在大家能見到他的地方待着比較好。再說,這樣他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護’徐賢,免得自己那80兩銀子打了水漂。
“徐公子啊,你要真想離家出走,麻煩你乖乖的到了江州然後再跑!”爲了自身考慮,葉文只能不停的這般祈禱,希望徐賢千萬不要在半路上就來個離奇失蹤什麼的。那樣的話,嶽山鏢局的這趟鏢可就算丟了,不但要全數返還佣金,怕是還要賠償不少銀兩(雖然丟了個大活人就是賠多少錢都沒用),那樣的話自己的酬金自然也就一併打了水漂了。
他可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的跑了一趟江州,最後卻只賺到20兩,那樣的話還不如留在書山縣附近找些山賊什麼的打打秋風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葉文想要打秋風的念頭太過強烈,他們這隊伍才走出去一天,嶽航與公孫穆兩個頭頭正商量今天晚上在哪宿營,前面就突然衝出來一票人,呼啦啦的人數不少,手上個個提着刀槍劍棒,一露面就大吼了一聲:“聰明的將值錢東西留下,趕緊滾蛋。大爺我今天心情好,不想見血。”
旁邊一人也跟着喊了句:“今個兒只求錢財,不害性命,諸位若是識趣的還是趕緊放下銀兩貨物趕緊走人的好!”
看到這一景象,嶽航臉色極其難看,皆因他認出了對面攔路拿羣傢伙是這附近一夥實力不俗的強盜,本來這強盜是不敢搶劫嶽山鏢局保的鏢的,只是這回這趟實在干係重大,嶽航與公孫穆不但沒按照尋常走鏢的程序,甚至連鏢局的旗號都沒掛。哪想到自己低調一回反而連這些小賊都跳出來了。
也是這羣強盜點子背,平時他們見到嶽山鏢局的隊伍都是躲着的,可是這次這個隊伍一沒掛旗號二沒報名號,就連查看的手下也沒看到什麼熟悉的面孔——那時候恰好趕上嶽航與公孫穆湊一起商量在哪宿營。
雖然隊伍裡有不少人一看就是護衛,不過有護衛才證明有油水,若是看到護衛就不敢下手,那他們也甭幹強盜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了,趕緊回家種田去得了。
一羣強盜神氣活現的將道路一攔,就等對面的人呼啦一聲就作鳥獸散,或者派人出來與自己商量過路費的事情。
他決定只要對方開的價格讓他滿意,他就放這個隊伍直接過去。畢竟有穩穩的錢財送上門,他們也犯不着非得和人打生打死。
只是他沒想到今天碰到個硬茬子,那邊嶽航還在爲這種小賊也敢在自己面前叫囂感到生氣的時候,已經有個不知道叫什麼的漢子從隊伍裡衝了出來,大吼了一聲:“想要你爺爺的錢,還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一句話起,周圍衆多漢子立刻羣起響應,什麼“想要錢,讓你妹妹來拿吧!”“若是你妹妹能將大爺我伺候的舒服了,老子不介意賞你點!”之類比土匪還土匪的話絡繹不絕,反正和這羣土匪扯上親屬關係的女性都被這幫傢伙問候了個遍。
坐在車上的葉文聽到各種各樣五花八門稀奇古怪的罵聲,暗道了一句:“這比地痞混混之流打羣架還要下三濫……哪裡像是一羣行走江湖的俠士?”
不過轉念一想,身邊的這羣人雖然號稱是江湖中人,但大部分連書山縣都沒走出去過,不就和一些廝混於本地的地痞混混一個性質嗎?那麼有現下這般表現似乎也並不稀奇。
至於旁邊不遠處的嶽航,看到這個架勢臉色更難看了,他雖然知道自己請的這票人功夫只能算一般,但沒想到爲人也這麼極品,現下看來也不知道自己請這麼多人是對是錯。
而那劉青風的兩個徒弟,則更加瞧不起這羣人了。在他們眼裡看來,這羣人和對面的強盜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唯一的區別就是他們暫時是和自己處於一個陣營的。
反倒是身爲被保護人的徐賢從車裡鑽了出來,看着兩撥拿着兵器看起來就不是善茬的大漢對罵感嘆了一句:“上百個大漢站在路中間對罵,這是何其壯觀啊!”
葉文驟然聞言,差點從車上一頭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