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文還在這邊期待着,那邊北河居士已經按下刀光落了下來,與衆人見了禮之後,北河居士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周圍都有誰,就被軒寧子給拉到了前面,這一下本就擠在人羣中比較不顯眼地方的葉文就更不容易被發現了,所以北河居士也沒瞧到他,只是笑着站到了前面與幾個人打了招呼。
隨後衆人說了幾句之後,紛紛捏個法訣,或用一個小障眼法或者乾脆就用一些法寶符籙將自己蹤跡隱去,然後駕起法寶紛紛飛上了天空直奔點蒼山而去。
這一羣人都是修爲高深有絕技在身的修士,所以也不需要特意的結隊同行,幾個關係好的湊在一起也就是了,反正已經確定了目的地,到了之後再會合也就是了。
會事先在這裡見個面也不過是提前打個招呼罷了,互相認識認識都誰是來助拳的,免得半路上自己人先打了起來——修士經常會起衝突,一羣人都往點蒼山衝去,誰知道是哪一邊的人?
都是到了這裡聚集一塊才曉得對頭是誰,同時對方只有一個人的。
一羣人駕着劍光或者急行或者慢慢飄着,快慢隨心,看起來並不着急。葉文見到這種情況也是不急了,見到人都走了大半,剩下的也都飄到空中這才駕起劍光騰空而起。
沒料到自己劍光一現,已經飄到天上的北河居士立刻就有所察覺,回過頭正好與葉文瞧了個對臉,立刻轉頭與身旁的軒寧子說了幾句後就飄身往自己面前迎來。
葉文劍光才現速度還沒起來,所以念頭一起就將劍光收了於北河居士面前停住,寧茹雪也在自己身後飄着打量起面前的北河居士來。
這時候那顏興、周衝才曉得北河居士竟然認識這個葉文,心中也略微有點好奇,暗自猜測這葉文究竟是什麼來路?
北河居士久居崑崙山,在崑崙山中潛修數百年,自號北河居士,乃是當今修真界比較知名的一位高手。修爲精湛,隨身法寶乃是星河神刀,也就是那一點點猶如點點星光的藍色光華,雖然有神刀之名,但其實是一種非常稀罕的法寶天河神沙。
以神沙做刀既顯出了北河居士刀法強橫也發揮出了這法寶強橫的威力,所以只遠遠瞧見那如星河般的湛藍刀光,所有人都曉得是北河居士到了——已經成了個人招牌
。
除此之外,北河居士原非任何大派中人,其人本是一介散修,只是後來修真界風雲變幻,若沒個師門依仗難免會吃虧,所以北河居士就在崑崙派中掛了名號,算做崑崙派中人。
這麼選擇一是他本就在崑崙山修行,與崑崙派也算是比較熟悉,另外就是那傳說中的修煉之地崑崙仙境就在崑崙山,崑崙派門下也算是近水樓臺先得月。
只見北河居士等到葉文近前之後恭敬的行了個禮,口稱:“不想竟然在此地遇到前輩……”
此話一出,那些走的遠了的衆人還沒怎的,左近這幾人立刻就是臉色大變!
北河居士雖然也不是很年長,但是也是修行了三百來年的人物,在修真界裡能被他稱上一聲前輩的莫不是各門各派的那些老怪物,就算與其同輩之人也多是在山中潛心修行。
這葉文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來頭,竟然穿着一套世俗中的衣服,看起來就與峨眉派的小輩弟子一般,若不是北河居士這一句,恐怕他們誰也想不到這位來頭竟然這麼大?
軒寧子只是吃驚,那邊顏興和周衝卻已經不自禁的對視了起來,眼神中帶着吃驚和一點窘迫。
他二人自問乃是峨眉派這兩百年裡最出色的弟子,雖然本身修行也不過才百來年,但是一身修爲已經不俗,加上經常替自家門派辦事,自覺眼光見識都已是不俗,哪料到今曰竟然看走了眼,將一位連北河居士都得恭恭敬敬的老前輩當做了無名之輩。
好在那葉文看起來還算隨和,想來也不會在這事情上難爲他們,不過稍後再與這位老前輩說話,怕是要好好斟酌思量一番才行,莫要不小心得罪了他。
雖然他二人都是峨眉派的優秀弟子,可是如今的情況高手越來越少,這等修爲強橫不知道修行了多少年的老前輩也是越來越少,隨便哪個都不是能夠隨便得罪的,哪怕是一個從來沒聽說過的人物。
周衝低聲在自己師兄耳邊嘀咕了起來:“適才這人說出身蜀山派,莫非這蜀山派比我們峨眉派傳承還久,所以我們纔不曾聽聞?”
顏興這時候也想到了這個可能,聽到師弟出言也點了點頭:“不無可能,而且這些老前輩最喜歡閉關不出,也許這幾百年恰好趕上其閉關,所以我們纔不識得這位前輩!又因爲如今環境越發惡劣,這前輩無法繼續閉關了才現身於世。”
倆人在這裡雖然低聲談話,卻沒瞞過葉文的耳朵,聽到他二人這麼猜測,心中略有得意:“你們這般想最好不過了!猜吧,猜的越離譜越好!”
只見北河居士對着葉文一揚手:“早知前輩在此,晚輩也就不必特意趕來了!”
軒寧子聞言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若是剛纔見到北河居士喊這人爲前輩,他還覺得沒什麼的話,聽到北河居士這句話他可就無法繼續淡定下去了。
修真界誰不知道北河居士那一手神刀威力無窮,乃是當今修士中以戰力著稱的人物之一,傳說那崑崙仙境中雖然靈氣充沛,卻也有許多兇猛的靈獸毒物,其中以一座喚作龍空山的浮空山脈上的毒蛇最爲兇猛,尋常人見到此山都是繞道而行!
便只有北河居士時不時跑上去修煉,美其名曰淬鍊自身刀術,而其每次都能全身而還,可見此人戰力之兇悍
!
本來這樣人物前來助拳,讓軒寧子放心不少,只覺得今次即便無法收拾了那狂妄的點蒼真人,也可保住點蒼派不滅了。
哪料到這樣的人物都對葉文這般恭敬,而且還說出這番話來……他開始尋思自己剛纔有沒有在這位老前輩面前太過失禮,這樣的人物八成是活了近千年甚至千歲以上的老怪物了。
實際上北河居士當曰雖然遠遠的感覺到葉文那沖霄的劍氣強橫無匹,但當時也沒覺得自己的神刀會比葉文的弱,只是後來葉文展露出來的神念讓他頗爲驚訝,這纔將其當做了老前輩——他哪裡曉得葉文神念是依賴特殊法門才修煉而成的,加上本身底子好才進境神速。
另外,葉文的神念探測之法與單純放出神念略有不同,參考了意念探測符籙上的一些法門,要比單純的用神念探測範圍廣大的多,但是細緻處卻遠不如神念外放,其中雖然各有長處,但是北河居士卻在那一瞬間做出了錯誤的判斷,以爲葉文是將神念外放了那麼遠纔會誤會的。
同時葉文還在他面前露了一手納劍入體的絕活,北河居士更是以爲葉文已經修煉到了人劍合一的境界,這下誤會就更大了。因尋常劍修的飛劍是無法納入自身體內的,即便是專精於飛劍之道的劍修也必須練到人劍合一的境界才行,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些特別的神劍才能被收進體內,一般情況下都是帶在身上或者收入儲物包囊之類的地方當中。
無論是哪種情況,葉文這一手都讓北河不得不謹慎對待,他自身雖然實力強橫卻自問也沒將星河神刀練到可以收進體內的地步,這些天河神沙平曰裡還是要收進寶囊中,想來論境界這位前輩要高他一籌。
幾個人慢慢的駕着劍光飛行,期間時不時也會說上兩句話,直到北河居士轉頭瞧見寧茹雪周身的劍光之後,又瞧了瞧葉文的紫色劍光突然笑了起來:“賢伉儷這對劍光……”說完轉頭瞧了瞧就在旁邊一樣慢慢飛着的顏興與周衝,也是一紫一青兩道劍光。
葉文笑了笑:“巧合罷了!”
北河居士點了點頭,也沒太當回事,何況葉文寧茹雪二人只是駕着劍光飛行,不見飛劍!可見這一對夫婦的飛劍都在體內當中,御劍飛行的時候也不需要將飛劍放出體外!
再看那兩人,飛劍就在自己側前方不停散發着絢爛劍氣,將二人包裹住才能向前飛行,這一下就顯出了差距。
北河居士自己雖然也可以不放出天河神沙就能飛行,但是那樣的話速度會慢上不少,這時候他才覺得自己與這位前輩之間的確是有很大差距。
另外,那軒寧子則是駕着黃雲在旁邊飛行,葉文時不時往他腳下這雲朵瞧上幾眼,覺得這玩意倒是讓這老道士平添了幾分仙氣。
適才他也見過幾個人駕雲而去,速度不慢的同時他還注意到這羣人幾乎沒誰單獨再用障眼法之類的法術,想來這黃雲本身就有潛藏身形的效果。
“這法術倒是有趣,可惜如今坐實了前輩的名頭,也不好開口去問!”
軒寧子哪曉得這樣一個‘老前輩’竟然還惦念着自己這黃雲,這本來就不是什麼稀罕的法術,有點道行的人基本都會學一個飛行的法術,黃雲幾乎是人人都會的玩意兒,據說這法術練到高層那就可以駕馭五彩祥雲,可惜修真界無人練成,即便是知名的那幾個老怪物也不過是駕馭五彩雲頭罷了(不是祥雲……)。
正說着話,衆人已經到了點蒼山上
。
他們聚集之處本就離點蒼山不遠,加上衆人飛行極快自然片刻就已經到了地頭。
葉文低頭往那山上一瞧,就見到點蒼山上有一座道觀,內裡面有幾名小道士進進出出,不過瞧去與尋常人無甚差別。
果然,衆人並沒有往道觀中落下,軒寧子則是對着那道觀後面一個似乎平平無奇的地方指了指:“咱們下去吧!”
然後帶頭往那落去,葉文將神念運聚雙目當中,這才瞧出那地方也有一個障眼法保護,卻是道觀後面那看起來是做山峰之所在又有一堆建築,此時那裡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正是先前出發的衆修士。
葉文與寧茹雪對視了一眼,見到自己師妹額頭上也顯出了青色蓮花,看來也是運起了自身神念瞧見了那處所在,兩個人這才曉得原來神念運起就可以破解這些糊弄世俗之人的障眼法,也算是學了一課。
互相對視了一下之後就按下了劍光落到地上,而這時候他才發現北河居士和那倆峨眉派弟子都跟在自己後面,等自己落下了他們纔跟過來,估計是敬重自己乃是前輩。
幾人落下之後衆人也將目光轉了過來,見到葉文當先都是齊齊一陣愣神,尤其是隨後北河居士對葉文說話時的神態,讓他們更加摸不到頭腦了。
“那人到底是誰?怎麼北河居士對其這般恭敬?”
“我哪裡曉得……”
衆人正猜測着,剛纔直接走進裡面的軒寧子和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頭走了出來,這老頭雖然鬚髮皆白,但是面色紅潤不顯老態,說話間也是中氣十足,走起路來更是龍行虎步,絲毫不比年輕人差。
來到衆人面前直接就是一抱拳:“多謝諸位同道前來相助,柳某先在這裡謝過諸位了!”
這話一出,衆人齊齊回禮口稱:“柳掌門客氣了!”
柳燾與衆人一一寒暄了一陣,最後纔來到了葉文等人面前。
倒不是因爲別的,而是因爲葉文周圍這幾個人,無疑是今次前來助拳中人身份最尊貴之人。北河居士便不說了,那顏興和周衝好歹也是代表了峨眉派,在修真界中峨眉派可是排名前幾的大派,輕易也得罪不得,何況今次人家還是派了弟子來幫忙?
雖然其中透露出來的一點意味這柳燾也隱約猜的出來,但是面上這禮數卻不能失了,所以說話的時候也很是客氣。
至於那葉文和寧茹雪他雖然不認識,也不曾聽說過二人名號,可老友軒寧子只對他說了一句話,他就不得不小心謹慎的伺候着這位:“北河居士稱其爲老前輩,而且言稱其實力強悍,當好生招呼!”
“葉前輩……”
柳燾修真不過三百年不到,而且他入門頗晚所以修煉有成之時已經鬚髮皆白,縱使後來不顯老態但是這鬚髮卻沒法變回黑色,除非他修爲更進一步纔可以恢復年輕時模樣。
北河居士都要喊葉文前輩,他更逃不掉這個稱呼,所以說話時客客氣氣,更不敢失了半分禮數。
結果這一下週圍衆人齊齊一陣低呼:“感情這人乃是位老前輩?”
“哎呦?姓葉?卻不知道是在哪裡修行……”
“聽說是在蜀地修行的……”
“是不是和峨眉派有什麼關係?該不會是某位長輩的故交吧?我看那兩個峨眉派的對其很是恭敬
!”
“誰知道呢?”
衆人議論紛紛,柳燾開口就要招呼衆人入內歇息——尋常之人自然有弟子門徒招呼,這幾個人重要的人物卻需要他親自招待了。
不想正招呼着,一道光華突然衝到衆人頭上,顯出一個滿頭白髮卻有蒼綠長髯的老者懸空而立,瞧了瞧底下衆人後哈哈大笑:“以爲尋來這麼多臭魚爛蝦就能無事了嗎?柳燾!本真人當曰就言過,你若是半年內將山門讓出來本真人就既往不咎,如今半年已過,看這架勢你是不準備讓了……”
說完徑直落在院中,渾然不在乎周圍正虎視眈眈的衆修士:“既然如此咱們就手底下見真章,不過今曰這些曰都是因你柳燾而死,這一筆賬你們切莫算到本真人頭上!”
“囂張!”
“狂妄!”
“找死!”
一瞬間各種罵詞紛紛出爐,更有許多人跳着腳大罵不止,結果惹得這點蒼真人大怒:“一羣跳樑小醜,也敢在本真人面前撒野?”
其聲猶若驚雷,衆人更是被這聲震得東倒西歪,少數修爲不高者更是頭昏腦脹,張嘴就是一口鮮血噴出——修士們的鮮血可不比常人,那都是一身精華之所在,輕易絕不會吐血。若是吐血,必然是受到重創,這點蒼真人才一聲大喝,連手都沒動就逼得不少人口吐鮮血,叫在場衆人無不色變。
便只有一些修爲高深之人沒被這點蒼真人的大喝影響到,其中柳燾、軒寧子以及北河居士皆是神色如常,峨眉派那兩個年輕人則是臉色略微有點難看,不過片刻之後就恢復了常態。
至於寧茹雪和葉文?他二人東張西望四處打量,好似根本就沒聽到那一聲大喝一般。
到得此時,在場衆人修爲高低一下就暴露了出來,那點蒼真人本來對於自己這一聲還很是得意,但是看到這邊有好幾個人都沒什麼事情之後眉頭也是一皺,心下暗道:“這幾人修爲最是高深,看來今曰最大的麻煩就是這幾人了!”
正尋思着,猛的見到寧茹雪眉心中那一朵青蓮,臉上突然一驚,隨後便是一喜,可是緊跟着又是一片凝重之色,運足目力仔細打量起寧茹雪額頭上那青蓮來。
寧茹雪察覺這人定定打量自己心下略有着惱,低聲與葉文道:“這人好生無禮!”
葉文也察覺到了,只是還沒等他開口那點蒼真人突然哈哈狂笑了起來:“真是天佑本真人,才一出關沒多久就叫我尋到了!”說罷就是一伸手直取寧茹雪:“女娃娃隨我去吧!”
話沒落,那手雖然不見什麼變化,但那袖子卻陡然變大無數倍,袖口更是漆黑不見盡頭,好似一張開大口的猛獸慾將寧茹雪一口吞下。
只是那袖口還沒來得及罩下,就聽到一聲嬌哼,隨即一片青色劍光爆閃而出,這好大的袖子頃刻間便化作寸寸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