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紀元……”蕭焱心中微微一動,看向蕭真兒。
蕭真兒點了點頭:“按照時間來算,便是極皇神淵被鎮殺那一場兩界戰爭發生期間。”
蕭焱聞言,沉默不語,蕭真兒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但沒有多問,而是接着說道:“後來,父皇爲了治療我,以一具分身帶着我一起進入神州浩土尋找解決辦法。”
“在有一日路過烏州城的時候,突然發現城中一戶人家,有奇異氣息流轉,淡薄的幾乎無法察覺,但是卻對我的先天痼疾有治療之效,父皇遍尋之下,便找到了蕭家,可是卻無法確定那奇異氣息究竟源自何處。”
“那並非法力氣息,也並非某個強者留下的什麼痕跡,若非是我身染怪病的關係,便是父皇也發現不了。”
蕭真兒回憶着說道:“父皇本來有意將你們整家一起索性帶回長生古界,可是思及我不能與那碎石同時身處長生古界內,而那碎石偏又非常詭異,不好輕離古界,加之想要給我一個普通而又輕鬆的童年,便最終將我留在蕭家。”
“一方面治療好痼疾,一方面也想查一查那奇異氣息的來源。”
“只是我後來病雖然治好了,但始終不明白那奇異氣息的來源,蕭焱哥哥你隨林前輩學藝離開之後,父皇來烏州城再次尋我,也一無所獲,甚至取了天厄殘石來,也沒有收穫。”
“我身子已好,不再懼怕那天厄碎石,便隨父皇返回古界。開始正式修道。”
沉思中的蕭焱回過神來:“天厄?”
蕭真兒說道:“那殘石在中古紀元剛剛發生變化的時候,曾經投射令人心悸的紅光,顯現出‘天厄’二字。”
稍微頓了頓之後,蕭真兒繼續說道:“後來見了蕭焱哥哥你的邪煌霸劍可以破開冥海裂縫,我那時心中便有一個猜想。”
“當初那道氣息的源頭。或許並非源於蕭家,而是源於蕭焱哥哥你個人,所以後來你離開烏州城以後,便是父皇帶着天厄殘石過來,也發現不了絲毫痕跡了。”
“這個消息後來傳開,父皇他們心中也生出相同的猜測。只是一直無法證實。”
蕭焱輕聲說道:“這些年來,令尊對我們的事情持默許態度,越發縱容,近乎放任自流,也和此事有關嗎?”
蕭真兒的心意。他從不懷疑,也無需懷疑,但是老丈人是怎麼個想法,那可就很難說了。
“並非如此。”蕭真兒搖了搖頭,看向蕭焱:“蕭焱哥哥,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跟你提過,大千世界三年前,太虛觀太上長老吳孟其曾經到訪本族長生古界?”
蕭焱點點頭:“那是自從當年滅玄之戰後。蔡鳳洲到訪長生古界之後,第二位造訪你們這裡的太虛觀太上長老級別的人物。”
蕭真兒一字一頓的說道:“他能引起天厄殘石的共鳴,在他身上。有和當年烏州城時那道氣息一模一樣的冥海波動。”
“他曾經提出與本族共同研究天厄殘石,共享收穫,但父皇最終拒絕了。”
蕭焱有些意外,看向蕭真兒,蕭真兒臉頰上浮現一絲淡淡紅暈,但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她想到當時自己詢問父親時的情景。古鈞神色慈和,微微一笑:“傻女兒。那是朕給你準備的嫁妝,現在看不如何貴重。但朕相信那是最合適不過的東西了。”
蕭真兒有些驚喜:“父皇您同意我和蕭焱哥哥的婚事了?”
古鈞神色沉靜,良久之後,輕聲說道:“如果可以,朕衷心希望你的婚事不要牽扯其他因素,但生在本族,這一點卻很難避免。”
“這些年來,蕭焱那孩子讓朕看到了他的誠意,也看到了玄門之主的氣度,看得出來,他們也不希望在你們二人的婚事中牽扯其他事情,這很好,但很多事情,並非我們雙方一廂情願就可以。”
“就算我們雙方都是出於成全你們這對小兒女的想法,落在外界視野中,也仍然會是另一番解讀。”
古鈞輕輕捋順蕭真兒的髮絲:“作爲一個父親,朕同意你們的婚事,蕭焱是個可以託付,值得相伴一生的伴侶,但作爲一朝之皇,一族之主,朕還需要慎重。”
“朕可以保證的一點是,絕不會爲真兒你徵選其他婚約者,只是,你有可能需要等待。”
蕭真兒聽後,點了點頭:“父皇,真兒明白,真兒不會讓您們難做,但不管等待多久,真兒都會一直等下去。”
古鈞微微一笑:“傻女兒,事情未必像你所想那麼糟,你與蕭焱的來往,父皇不會有任何干涉阻撓,甚至你們結合雙修,只要事情不外揚,也沒什麼,但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父皇無法祝福你,無法親自送你出閣。”
“父皇……”蕭真兒臉先是微微一紅,然後聽到古鈞後面的話,也有些傷懷:“對不起,父皇,真兒還是讓您爲難了。”
“不爲難,不爲難,相反,父皇很高興。”古鈞輕嘆一聲,望向宮殿之外的虛空:“我輩修真者的生命太過漫長了,彼此之間結爲道侶,也更多是爲了在修道路上相互扶持,出於真摯愛情的結合,可能也唯有像你和蕭焱一樣,少小之時便萌發感情的人,方纔可能修成正果。”
蕭真兒忽然一笑:“就像您和母后一樣。”
古鈞也笑了起來,笑容溫暖而又和煦:“你呀!”
想到當初和父親的交談,蕭真兒心中既甜蜜,又有些苦澀,她打點起精神,看向蕭焱:“蕭焱哥哥,你這次過來,父皇有可能也帶你去接觸天厄殘石。”
蕭焱低頭沉思起來,半晌之後,轉頭看向蕭真兒,雙瞳之中,突然氣象萬千,流露出無窮災劫。
這一刻,看着蕭焱的雙眼,蕭真兒彷彿在注視着冥海。
蕭真兒一驚:“蕭焱哥哥,你的雙眼,和那太虛觀的吳長老一樣,都能呈現冥海之象。”
“冥海之中,很可能有一條線,將我,將你們家的天厄殘石,將太虛觀那位太上長老,還有將冥皇也聯繫在一起。”蕭焱平靜的說道,蕭真兒目光流轉,似乎忽然想起什麼,震驚的看着蕭焱:“中古紀元,催動冥海,和昊天鏡一起鎮死極皇神淵的人,真的是聞赤陽?他沒死,一直在冥海中活到中古紀元?蕭焱哥哥你和他……”
蕭焱搖了搖頭說道:“可能有點關聯,但應該不是特別密切的關聯,具體情況,我也不很清楚,但這關聯切實存在就是了。”
“你家從冥皇手上得到的殘石,很可能便是冥皇在上古紀元還在位時研究冥海的成果,上古一戰,聞赤陽活不見日,死不見屍,消失於天地間,冥皇很可能找到了一些聞赤陽下落的線索,這線索便指向冥海。”
蕭焱撇了撇嘴:“畢竟,太虛道尊和佛祖赴死海再無音信以後,聞赤陽便是冥皇最忌憚的人,對方還在世,哪怕他實力勝過夏皇,也仍然老實得像只綿羊,只有等聞赤陽沒了,他纔敢冒頭。”
“這樣一個人,生死成迷,冥皇如何能心安?只是看來他的研究探索還沒有多少成果的時候,便被你家先祖和太虛觀一起推翻廢黜,被揍死一次。”蕭焱沉吟着說道:“另外也有可能,聞赤陽在冥海之中,也直到中古紀元那場兩界戰爭時才真正有了成果,掌控冥海,正好適逢其會,與極皇神淵大戰一場。”
“此後,聞赤陽徹底崩滅,與極皇神淵同歸於盡,不過冥皇在暗中隱匿,等待復活,潛藏謀劃的時候,對於冥海的瞭解,也深入了許多,所以當年才能破開冥海裂縫,擾亂你們長生古界。”
“而太虛觀相信也在上古之時便試圖找出聞赤陽失蹤的真相,又或許因爲聞赤陽的遺澤,同樣對冥海有些瞭解。”
說到這裡,蕭焱苦笑一聲:“唯一還不明瞭的問題,也就是在我自己身上了。”
蕭真兒說道:“或許接觸到天厄石之後,蕭焱哥哥你能知道更多的事情也說不定。”
一行人走着,在古誠等人引領下安頓下來,雖然古鈞說了衆人在長生城內自有行動,但玄門天宗衆人自然不會如此無禮,便是要出門,也會請古族中人引領陪同。
不過大多數人還是選擇在房間內休息,充其量自家同門之間相互串串門。
端木泓此刻就在師父唐俊屋中,好奇的問道:“師父,你說那些找我們麻煩的古族人,什麼時候纔會來?”
唐俊微微蹙眉:“爲什麼會有古族人來找我們麻煩?你們幾個誰闖禍了?”
“不是啊,是師父您以前和師祖閒聊的時候說的呀,師祖若是上門來提親,一定會有一個或幾個一直暗戀古族公主青燁道尊,自以爲很牛逼的族兄族弟什麼的來挑釁師祖,找師祖麻煩。”端木泓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而且古族中還會有長輩宿老跳出來,看扁師祖,阻撓師祖和青燁道尊的婚事,還會說些什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一類的話……”
唐俊越聽,臉色越古怪。
另一間靜室中,林鋒和蕭焱師徒相對而坐,大眼瞪小眼,好半晌之後,林鋒才無力的扶額:“臭小子,你到底都教了門下弟子一些什麼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