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寒說完之後，清一道尊徐徐說道：“道寒，將你這些年來的總結說說吧，玄一師弟和青寧師侄此前大都在閉關，對於玄門天宗瞭解不多。”
“是，師叔祖。”林道寒微微躬身，看向玄一道尊和青寧道尊開口說道：“就目前來看，玄門之主其志不在小，說他是冥皇、戾皇或者原始魔主，有些過了，但至少是又一個天帝，又一個劍祖不會錯了。”
“蜀山已破，而按照他現在展現出來的實力，甚至隱隱凌駕於昔年天門之上，尤其是玄門之主向來深淺難測，弟子傾向於儘量高估他。”
青寧道尊神色平靜：“那便如匡師弟所說，像昔年處理天門和蜀山一樣處理便是了。”
“倒是你們常說玄門之主座下弟子滿門妖孽，其中具體是什麼情況？”
對於太虛觀的人來說，常人眼裡的天才，在他們眼裡都不是天才，因爲凡太虛觀弟子，隨便挑一個出來，都最少是這樣的天才。
而對於青寧道尊等太上長老會成員來說，就更是如此了，漫長歲月裡，看自家宗門內的天才都看得麻木了，更何況是外界的？
林道寒一貫平靜，沒有絲毫波動的臉上，似乎隱隱露出一個笑容，說道：“不瞞青寧師伯，面對蕭焱、朱易、汪林和石天昊四人，弟子元神化身境界時，自愧不如。”
此語一出，青寧道尊目光頓時一閃：“哦？那可真是堪稱妖孽中的妖孽了，老朽有生之年親眼見過的人族修士。除了太一師叔以外，沒誰能在同境界勝過你。”
青寧道尊雖然比太一道尊和在場的清一道尊、玄一道尊矮了一輩。但他入門其實及早，拜在太虛觀上一代耆宿純一道尊門下學藝。輩份矮一輩，但若單純算入門時間，甚至比清一道尊和玄一道尊都還要早。
昔年青寧道尊也曾是太虛觀內部備受矚目的天才人物，只不過他將相當一部分精力都花費在煉丹上了，此老不僅是太虛觀第一煉丹聖手，也幾乎可以算是整個神州浩土目前煉丹第一人了。
林道寒點了點頭：“諸家聯手攻打玉京山一戰，清一師叔的光影留痕，弟子看過了。”
“那一戰中，他們四人接連證道元神。並展現出極爲強大的實力，其中朱易更將出自瀛洲仙山的那根白玉柱，成功煉化爲造化法寶彼岸金橋。”
“四人中，眼下看來，朱易有彼岸金橋隨身，實力可稱玄門之主座下第一人。”
“若不算法寶，只看本身神通法力的話，四人初成元神，竟然都可以與合道境界強者一戰。着實令人讚歎。”
“其中玄門之主的掌門大弟子蕭焱，若能將他那真火融合之法，催生出五種真火融合的火蓮，當可稱第一。”
林道寒娓娓道來：“雖然據弟子推測。若是五色火蓮，蕭焱只有一擊之力，但當日登上玉京山的合道境界強者。接他一式五火蓮，恐怕只有冥殿殿主才能保命。但也要重傷，所以最終結果多半是兩敗俱傷。或者冥殿殿主拼着幾分隕落的危險，強壓傷勢能將之擊殺。”
“其他幾人，解落石若是昔年劍心穩固時，可以拼個同歸於盡，不過按照他上玉京山時的狀態，同歸於盡的把握只剩八成，有兩成可能殺不了蕭焱，自身就先隕落。”
“不算輪迴道人的符籙，單憑自身修爲，釋天方只能祈求他的輪迴往生訣不被破，可以替死重生，抵擋是抵擋不住的，而他重生的希望不足五成。”
“邵東天和張恩瑞只憑自身神通法力，都會被一擊殺死，基本沒有生還希望。”
林道寒說着，彈指打出兩道光影，呈現兩幅景象，一副是蕭焱昔年金丹後期推平於家祖地，第一次使用三火蓮時的景象，一副則是大千世界兩年以前，瀛海之中，燕明月目睹元嬰中期的蕭焱第一次使用四火蓮時的景象。
青寧道尊看了之後，目光也凝重起來，點了點頭：“好暴烈的神通，生成如此強的滅道之力，雖然一擊之後他就會脫力，但他元神修爲若是催動五火蓮，確實有如你所說的威力，而且恐怕只高不低。”
雲遠真在旁邊說道：“他不動此法，憑其他神通，也可勝邵東天或者張恩瑞，拼着重傷，甚至有可能斬殺一人，這種情況下，他若是以重傷之軀催動此法，當可再殺一人，只不過他自己也會徹底隕落。”
“換言之，如果不是圍攻，而是連續的單獨交手，沒有特殊意外的情況下，他一人之力，有可能換兩個合道強者同歸。”
周圍其他人，也一起點點頭。
林道寒繼續說道：“朱易雖然沒有單憑自己神通法力與人爭鬥，但觀他元嬰期時的表現，以及催動彼岸金橋的情況，他和汪林、石天昊三人，實力與蕭焱也基本在伯仲之間，甚至他們三人還略勝不催動那真火融合之力的蕭焱幾分。”
“只不過這三人的神通法力不像蕭焱那麼暴烈，勝邵東天和張恩瑞不難，對上釋天方也沒什麼，但面對冥殿殿主和解落石，多半不敵。”
“當然，冥殿殿主和解落石要勝他們也很難，殺他們更是幾乎沒可能，但若無特殊情況，他們也無力危及解落石二人的生命。”
稍微頓了頓，林道寒接着說道：“其中汪林情況比較特殊，因爲神通法力的緣故，他對上冥殿殿主和釋天方，比其他三人更有優勢，若弟子觀察不錯，可勝釋天方，對上冥殿殿主也不會落在下風。”
“此外，因爲其神通法力的特殊性，他應該是四人中最難被擊殺的一個，雖然沒有展現的機會，但恐怕也有不俗的替死重生手段。”
“而石天昊身懷兩道造化神光，終焉神光擅攻，起源神光則讓他具有極強的恢復能力，所以，如果不是圍攻，而是連續的單獨交手，他的實際表現很可能會超乎預計。”
林道寒說完之後，稍微頓了一下，才接着說道：“其實，比起玄門之主，弟子倒是認爲，他的門人，汪林，才更有可能是冥戾二皇，原始魔主那樣的人物。”
“若非有玄門之主在上面壓着，此人日後行事，實在難以預計。”
玉淵道尊冷冷說道：“你言下之意，還要多謝玄門之主？莫忘了是誰培養那汪林出來的，玄門之主若真的在意，這汪林入他門下多年，也走不到今天了。”
“更何況，玄門之主自己就是虎狼之性，只不過他城府比那汪林深罷了，否則門下出一個這樣的弟子，還能說是異數，要是出兩個乃至更多呢？”
“那石天昊，比之汪林，也好不到哪裡去，沒那麼酷烈，可是更加無法無天。”
“其掌門大弟子蕭焱，情況稍好，卻也好得有限，看着他，倒是讓我想起……”說到這裡，玉淵道尊語氣稍微一頓，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在場衆人卻都知道她言下未盡之意是什麼，因爲他們都有相同的想法，蔡鳳洲臉上更是微微露出一絲苦笑。
在蕭焱身上，太虛觀衆人隱隱看到了一個人的影子。
太虛觀上古四傑之首，太虛道尊以外，太虛觀史上第一強者，聞赤陽！
修爲直追其師太虛道尊，在太虛道尊和佛祖前往死海之後，俯瞰當時整個神州浩土的強者，歷代兩界戰爭中，少有的能以個人之力壓制同時代妖族聖皇的猛人。
雖然當時那位妖族聖皇並非絕、極、幽三大妖這樣的強者，聞赤陽之能也仍然算得上驚世駭俗，在整個天元大世界歷史上都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只不過，對於他的師門來說，聞赤陽也堪稱史上最具爭議性的人物，讓當時的同門頭疼，讓一衆後輩們不知該如何評述。
雲遠真微微一笑：“一路算下來，玄門之主座下最傑出的四個弟子，蕭焱還有待觀察，真正可以確定的，其實就只有孟師妹的兒子朱易可堪造就，日後有望成爲神州棟樑。”
清一道尊淡淡說道：“天罡當日若是出手，我本也只打算保蕭焱、朱易兩人。”
玄一道尊沉吟片刻後，徐徐說道：“這四人竟然在同一天之內一起證道元神，雖然有可能是滅玄聯軍給他們造成的壓力，但是未免太過巧合了。”
“其他人不確定，但我觀看當日玉京山之戰的光影圖像，那石天昊成就元神前，似乎服用了某種丹藥？”
聞聽此言，所有人目光都望向青寧道尊，青寧道尊目光晦明不定，緩緩點頭：“玄一師叔所說之事，弟子也留心到了，只不過還沒能想透徹。”
“應該不可能是直接將元嬰後期修士提升到元神境界的丹藥，那樣完全違背天道，是整個大千世界所不容之事，但很可能是有助於突破瓶頸，或者增加成功機率的丹藥。”
衆人一起點頭：“但即便如此，如此功效，也堪稱神丹、仙丹了。”
青寧道尊說道：“此丹方，需要和玄門之主交涉，若真是這樣功效的丹藥，原材料充足的情況下，可起翻天覆地之神效。”
蔡鳳洲苦笑一聲：“如今和玄門天宗的關係，怕是不用想。”
“由不得他，這件事情，就算是太一師兄那邊，也不會忽視。”清一道尊平靜的說道：“我更在意另外一件事，卻是關於那玄門之主的真實修爲。”
其他人聞言，臉上都露出沉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