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海飛舞,清香撲鼻。
司馬安南和元白二人,跟隨在道宮宮主文修齊身後,在萬千桃林的小徑之間緩緩踏步前行。
白衣飄飄,搖着摺扇的司馬公子,擡手輕輕摘取空中飛舞的一片桃花,隨後放到鼻下輕輕一嗅,由衷的感嘆道: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老先生這十里桃花林,當真令人羨豔,難怪老一輩的人都稱文先生爲桃花仙。”
“世上是否有仙猶未可知,稱仙可是折煞老夫,只是個釀酒的糟老頭子罷了,折點桃花枝賣點酒錢。”
滄桑的聲音自前方老者傳來,帶着時間沉澱過後的醇厚,就像是一壺陳年的老酒,接着司馬安南英氣蓬勃的迴應聲便接着響起。
“文先生釀的這桃花酒,萬金難求,要是拿出去賣,何至於折枝賣酒錢。”
“釀酒全憑雅興,豈可拿這金銀之物衡量。”
“先生風雅!”
司馬安南微微向前一抱拳,不輕不重地拍了一個馬屁,使得前方的老者哈哈大笑。
三人在這粉海之間繼續向前行走了莫約半柱香,前方視線內出現了一間若影若現的茅草屋,走在前方的老先生加快了一些腳步,同時淡淡開口:
“我在年輕的時候,詢問過好些人,這片十里桃林該取何名好,得到了好些建議,但是最後老夫還是挑選了最喜歡一個,叫做十里紅。”
“桃源只在鏡湖中,影落清波十里紅。”
司馬安南身旁,一直觀望着不語的年輕書生元白突然開口吟出了一句詩,而前方的文修齊則有些詫異地回望了一眼,頗有些意外地詢問道:
“這位小兄弟竟然聽過這句詩,可真難得,這是當年夫子踏出神州浩土八大禁地之一鏡湖時所吟,而那時陪在他身旁的,正是老夫。”
在老者頗有些自豪的言語之後,搖着摺扇的司馬安南輕輕開口試探一句:
“那想必這道宮十里紅桃林,與着八大禁地之一鏡湖,聯繫頗深。”
“天機不可道也。”
文老先生輕輕一笑,隨後擡起右手向前輕輕一揮,周圍兩側的的桃林像是自動向後疾退,三人剎那之間出現在了茅草屋之前。
“兩位有福了,今日剛好有一罈桃花酒可開,在此稍等片刻,老夫前去取來。”
文老先生說完之後,緩緩走到一株桃花樹之下,蹲下身子,自地下挖出一人頭大小的酒探子,隨後仔細上下打量了一番,滿意地點點頭,起身慢慢走回。
兩杯柔膩如處子肌膚般的瓊漿倒入案桌之上的杯中,濃郁至極的酒香使得桃林內生活着的仙鶴紛紛結伴而至,然後落於地面之上,排排站列,眼巴巴地觀望着。
司馬安南與元白二人先是對着老者一禮,隨後雙手握住酒杯,同時輕抿一口,閉上雙眼。
如果說大夏第一烈的玄天酒是火辣和爆裂的元氣,那麼這桃花酒便是微甜和濃郁的生命精華。
桃花酒不烈,但是卻後勁十足,因此兩位自白帝宮而來的年輕人臉上已經佈滿了酡紅,而書生元白的眼珠子則微微轉動,正思考着如何將這世間第一等,普通人一輩子都喝到的桃花酒偷偷帶回去給自家媳婦兒嘗一嘗。
鬚髮皆白,但是面色紅潤的文老先生,擡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後淡淡開口問道:
“兩位自白帝宮而來,是陛下有什麼話帶給老夫?”
“不是陛下,是我私自來請求幫忙。”
司馬安南放下酒杯,搖頭回應,雖然這桃花酒蘊含的生命精華對自身大有裨益,但是他和元白二人都知道以大事爲重,因此輕抿一口之後,便不再舉杯。
司馬安南英氣的聲音落下之後,端坐着的老者文修齊,挺直了身軀,浩瀚如淵的氣勢逐漸透體而出,甚至就連整一片飛舞的桃林都有了剎那間的停頓,滄桑肅穆的聲音淡淡環繞在茅草屋之前。
“道宮成立的宗旨是教書育人,不知道兩位來找老夫有何指教?”
面對突然變的風起雲涌的十里紅桃林,司馬安南和元白的面色不變,脊背挺的筆直,隨後目光直視對面,輕輕開口道:
“西南之戰出現了一些變數,因此陛下安排在下一個任務,但我深感能力單薄,力有不逮,因此前往道宮尋文老宮主,想要獲得一些幫助。”
“南蠻叢林?”
文老先生喃喃自語一聲,目露思索,隨後眼睛微眯,繼續開口問道:
“莫非是巨人之谷?”
“和此有關,目前得知南蠻之地內出現了一位人族大修,爲前朝餘孽,打着巨人之谷的主意,因此陛下很生氣,要他走不出南蠻。”
“這位大修有多大?”
文老先生看向司馬安南的眼神,目光灼灼,而後者同樣眼內帶着銳利,迴應道:
“半聖上三重!”
“夠大,光憑道宮,或許還不夠!”
文老先生擡手倒滿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而其對面,臉色肅穆的司馬安南繼續開口道:
“既然我厚着臉皮來尋求道宮的幫助,那其餘幾家,自然也會走上一遭。”
司馬安南聲音落下之後,道宮宮主文修齊手指輕輕撫摸着案桌之上酒杯的杯沿,陷入了思索之中。
正當老者沉思之際,書生元白突然開口說上一句:
“陛下仁慈,願意賜下淨化之水,生命之水等神物作爲賞賜。”
聞言,老者文修齊擡起頭,顯然露出了感興趣之色,隨後卻輕輕搖頭,淡淡開口道:
“如果再年輕個二十年,老夫自己都會動心,我會把爾等的意思告訴道宮其餘的大宗師,但是無論如何,請轉告陛下,道宮至少會有一位掌緣生滅境前往南蠻。”
“我去吧!”
老者文修齊的聲音還未落下,一聲儒雅淡然的聲音便直接自遠處響起。
幾人轉頭望去,萬千桃林之間,出現了一抹紫色,一位身穿紫袍的中年男子緩緩踏步而來,原本站列的仙鶴紛紛仰起脖頸,發出陣陣啼鳴。
花飛鶴啼之間,紫袍中年來到司馬安南和元白麪前,輕輕開口道:
“麻煩二位轉告陛下,我楚正陽什麼賞賜都不要,只有一個要求。”
說到此處,紫袍中年停頓了幾息,盯着司馬安南和元白的雙眼,繼續開口:
“讓我女兒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