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涅咕嚕繼續說道:“那耶律仁先是我的族叔,他一向和我父親不和,所以不想讓我坐上太子之位。哼,這老兒倒是明智,這一次我若是回到燕京,定然將那耶律舒寶殺了,讓這老賊嚐嚐喪子之痛!等到日後我登上皇位,再將他抄家滅族!”
想到這裡,耶律涅咕嚕彷彿看到了耶律仁先抱着耶律舒寶的屍體哭泣一樣,彷彿看見他跪着求自己饒他一命一樣,嘴角泛起了得意的笑容,陰陰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應該有的。
正在想着,忽然一支羽箭從側翼射了過來,打斷了耶律涅咕嚕的意淫。陳元趕忙站了起來:“跑吧,有命回去再說!”
就這樣,陳元他們在河南岸一路狂奔,那些馬匪也不敢過來追殺,只是在北岸不斷的放箭,兩股人馬沿着這條河流並排向西跑去。
陳元不會離河太遠的,他始終要看住對岸,因爲如果離得遠了,那些馬匪肯定會衝過來。
整整跑了一個時辰之後,耶律涅咕嚕實在支撐不住人,整個人一下癱倒在地上。
這個時候陳元如果丟下他,那他就死定了。
阿木大看看陳元:“掌櫃的,怎麼辦?”
陳元想也沒想:“把他捆在馬背上,帶着往前走。”
阿木大照着陳元說的,把耶律涅咕嚕給綁在馬背擔架上,胡靜的心中不由一陳茫然。
陳元見她的神色,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樣,知道她有話要說,卻又想起了和陳元之間的約定。
他當即說道:“就算我們把他丟下,那些人殺了他以後一樣會來殺我們。殺他是爲了遼國的朝堂爭鬥,殺我們是爲了滅口。”
胡靜看着陳元:“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陳元輕輕拉了一下她的手:“我當然知道,因爲我很在乎你。若是我不說出來,怕你在心裡會憋的難受。我們必須帶上他,前方的路上不可能有人救我們,但是很有可能有人在接應他,明白了麼?”
胡靜點頭,很順從的說道:“明白了。”
陳元說:“你放心,我做每一件事情都是想清楚了的。”
他們日夜不停地逃了一天一夜,但仍沒能撇下時近時遠,緊追不捨的敵人。第二日凌晨,最令人擔心的事發生了,終有夥計支持不住。
這不能怪夥計們,逃亡的路本來就艱辛,特別是在一條看不到盡頭的路上逃亡,更會使人更感心疲力累。
但想要活着,就必須向前。陳元也開始下來步行,他定下規矩,規定每一個人走了兩個時辰之後,可以騎一個時辰的馬,確保讓夥計們保留一些體力。可即便如此,面對越來越難走的河道,衆人按不住在心裡升起的頹喪感覺。
傍晚通過一塊河道比較狹窄的地面時,陳元他們遭到了對岸馬匪的弓箭襲擊,雖然早有準備,卻已然出現了傷亡。
他曾經想過忽然轉變方向來迷惑那些馬匪,可是幾個計謀卻都因爲河岸兩旁的地勢無法實施。
現在不要說那些夥計,就連陳元自己都有一種絕望從內心升起。越往前走路就越險峻,可是如果不走,無異於等死。
陳元心煩神困,過去看望被綁在馬背上的耶律涅咕嚕。
耶律涅咕嚕已經處於一種完全的昏迷狀態,全身發熱,嘴裡模糊的說着一些旁人聽不懂的話,若是再不找到郎中,他真的沒命去當太子了。
陳元煩上加煩;朝前方望去,卻是一片山脈。
這連綿數的山脈,肯定很不好走。一行人的眼神中也都露出了絕望的神色。這裡的地勢已經不允許他們沿着河道來走,可是,如果讓對方過來,憑藉夥計和馬伕的戰鬥力,是無論如何也擋不住那些馬匪的。
龐喜見他呆望前方的眼神,明白他的心意:“掌櫃的,必須想象辦法纔可以,這如果進了山脈,我們可能就出不來了!”
陳元一鞭子打在馬屁股上:“龐兄,跟我來。”陳元深深的呼吸了兩口氣,讓自己的神經鬆弛下來,他就是怕死,正因爲怕死,所以他要想盡一切辦法活下去。
吩咐了衆人人暫作休息後,他和龐喜走上附近一處小丘之上,縱目四顧。
前方是一座山谷,旁邊的這條小河從山谷中一穿而過,現在已經是天亮了,陳元能看見對面來的敵人顯然情況並不比他們好多少,停了下來,隱隱地能聽到那些馬匪的呼叫聲。
陳元注意到,自己頭頂上有水珠落下,一滴一滴的,居然很有節奏。那水珠滴落在陳元的頭上,不是很冷,還帶着一點點溫度,陳元不由愣了一下,擡頭看上面馬上明白過來,心中暗道,看來這耶律涅咕嚕是註定命不該絕了。
當然,前提是自己能擺脫這些馬匪,有條件救他纔可以。
龐喜手指對岸:“他們也很累了,不過只要我們一離開河岸,他們馬上就能追過來,這些人追蹤的本領一流,我們跑不到的。”
陳元已經有了注意,嘴角泛起笑容來:“龐兄,如果我們造竹筏入河,他們追的上麼?”
龐喜的雙眼亮了起來道:“當然追不上,只是,我想他們不會讓我們造竹筏的。”
陳元點頭,“假如你是馬匪,看見我在造竹筏,你會怎麼做?”
龐喜微微一沉思道:“我會雙管齊下!一方面派人騷擾,另一面亦伐木造筏,好能以最快方法趕過來,假如能先一步趕抵過來,我們將陷於插翼難飛之局。”
此時遠方前方山林中宿鳥驚起,發出陣陣啼鳴,陳元信心十足的笑道:“被他們追了一天一夜,也該出出心中這口鳥氣了。”
龐喜點頭道:“嗯,只要我們能比他們快一點造好竹筏,他們就沒辦法了。”
陳元呵呵一笑:“龐兄,你還沒懂我的意思,我是說,咱們現在提醒一下他們造竹筏就可以了。咱們麼,造砸竹筏的東西。”
龐喜一愣,馬上明白過來,一拳輕輕打向陳元:“陳兄,你真的足以去當一個師爺。”
陳元就是這樣的人,很懶散,他的潛力,必須要靠敵人逼出來纔可以。
經過了一日一夜有若喪家之犬的逃亡後,特別是現在整個隊伍都處在一種生死存亡的絕境裡,強烈的求生欲終於激起了陳元的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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