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宗一聽好消息,馬上高興了:“好消息怎麼說不清楚?”
王延齡猶豫了一下:“這個,還要從去年說起。去年遼和党項大戰之後,不知道爲什麼,那羊毛的價格忽然飆升,不出一月,上漲一倍有餘!到冬季,已經翻了幾番,直到今年開春才平穩下來。”
仁宗皺起眉頭來:“這個,遼國人收入高了對我們也是好事麼?”
王延齡說道:“微臣一開始也沒有注意這個問題,但是今年開春之後沒有多久,羊毛價格開始回落,回落速度之快讓所有人意料不到!帶動遼國的各項貿易均出現動盪,這本來是民生上面的事情,可微臣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上月,那些女真人看見遼人畜牧的羊羣比往年更多,居然下山來搶,今年遼東的叛亂,來的比往年要早很多。”
仁宗聽後很高興:“好!好!不管怎麼樣,女真人一亂,想那遼國是顧不上我們了,正好可以安心的先收拾了李元昊!”
王延齡接着說道:“不僅是遼東之地,當初羊毛價格最高的時候,很多遼人爲了囤積羊毛,向蒙古的那些牧人下發了訂單,但是價格一跌,他們自己手中貨都賣不出去了,自然不會再去買那蒙古人的。這讓蒙古很是惱怒,看到女真人敢叛亂,這些蒙古也不甘落後,十幾個小部落糾集起來,居然也反了!萬歲,微臣不知道爲什麼那羊毛會忽然漲價又猛的下跌,但是微臣可以肯定,這場羊毛引發的動盪足以讓遼國人現在是自身難保,絕對不會來摻和我們和党項的事情的。”
陳元炒羊毛一直控制着,不敢接觸遼興宗的底線。可是他沒有想到,連大宋的專家都不知道怎麼應對這樣的惡意炒作,遼興宗當然也沒有當回事。遼國聽之任之的態度導致了事情的發展脫離了陳元的掌握,並且最終引發了一場因爲羊毛而起的戰爭!
蒙古的那些商人都是什麼身份?他們都是部落的頭人!你遼國人定了貨,他就拼命的養羊,現在羊肥了,毛也馬上就出來了,你說你不要了?開玩笑你逗我玩啊?
一個商人如此,那是遼國商人的問題。但是所有的遼國商人都如此,這些蒙古的頭人就想了,是不是你遼國在逗我們玩啊?於是乎,先是和遼國官方接觸。
遼興宗沒當一回事,說是民間交易,他不管。這個態度更是讓那些頭人們窩火,正好聽說了女真人又造反的消息,大家一合計:“人家女真人什麼理由都沒有就敢動刀子,咱被騙了還忍氣吞聲,以後還出來混麼?打!”
宋仁宗現在還不知道其中有陳元的手腳,不過既然女真人叛亂,蒙古人叛亂,遼國現在肯定顧不上自己了。局勢如此,加上穆桂英坐鎮三關,當真讓仁宗很是放心。
“給範愛卿下旨,朕再調集十萬軍士,一月之後到達西疆,讓他給朕好好的教訓一下李元昊!”
仁宗的心情很好,這樣的話他在以前是絕對說不出來的。就是范仲淹離開汴京前往西疆的時候,仁宗只是拉着他的手說道:“愛卿,西疆危局,就看愛卿了。”
那個時候他最大的願望是挽回西疆的危局,能收復失地,仁宗就已經很滿意了。
這個世界上有懦夫,但是絕對沒有人願意去當一個懦夫。懦夫,是因爲他找不到自己可以依仗的東西。就像仁宗根本不相信那些武將能打贏一樣。
但是現在,陳元給他送來了信心,遼國最精銳的鷂子軍!一萬八千人偷襲宋軍一萬人,居然被宋軍打的大敗!這個戰果讓仁宗很滿意。
特別是最後還說道,如果不是有兩個小頭目貪功,李元昊可能連命都會丟掉。吹噓麼?俘虜的党項士兵已經在路上了,人頭可以作假,但是陳元這次送回來的是活生生的俘虜!
多少年沒有過了!
仁宗說話間語氣也變了,下朝之後走路的步伐都不一樣了!他覺得自己瞬時間年輕了許多,原來宋軍還是能打的,他好像剛剛知道一樣!
“父皇!”趙懿忽然從一旁躥了出來,把正沉寂在喜悅中的仁宗嚇了一跳!
趙懿呵呵一笑:“父皇你想什麼呢?走路都在笑?是不是有什麼開心的事情了?”
仁宗心情好,用手點了她一下額頭:“當然開心了,你那陳世美在西邊打贏了!一戰打掉党項七八千人,算是給朕出了一口三川口的惡氣!”
趙懿聽後馬上興奮了起來:“真的?我跟你說了他一定行的!對了奏摺呢?把奏摺給我看看。”
仁宗一沉臉色:“奏摺也是你看的麼?一個公主,你也沉穩一點!像你姐姐那般有個……”
他本想說像長公主那樣有個公主的樣子,可是忽然想到現在的長公主,仁宗說不出來後面的話了。長公主以前很端莊,很孝順,很純良的,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仁宗也不知道。
趙懿見父皇的臉色變了,也諾諾的想退到一旁,仁宗忽然問道:“你姐姐在陳世美那裡還好吧?”
趙懿愣住了,有些膽怯的問了一句:“父皇,你,都知道了?”
仁宗苦苦一笑:“若是被你們那點小把戲騙住了,我還能當皇上麼?”
趙懿如實說道:“還行,我天天去看她了,除了精神不太好,情緒穩定多了。”
仁宗嘆息一聲:“世美這事情做的不錯,他比李瑋年輕,卻比李瑋懂事一些,把你交給他,我倒是不怕他會虧待你。”
趙懿當即笑了:“他敢!他要是敢像李瑋那樣,我馬上執行家法!”
仁宗笑了:“還不是一家人呢,我的公主就要執行家法了?跟你說實話吧,陳世美的膽子比那李瑋大多了。李瑋頂多也就是敢去維護一下他的母親,而且手段拙劣不堪入目。但是陳世美不一樣,我不怕他委屈你,我怕你被他騙的委屈自己!”
趙懿拉着仁宗的胳膊:“不是有父皇給我撐腰麼?”
仁宗拍拍她的手:“嫁人了,父皇就不會管你那麼多了。婚姻中的事情,你要學會自己去處理。像你姐姐這般,就是我以前太寵溺她了,她受不得委屈,不知道怎麼處理婚姻,再遇到一個李瑋,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說道這裡他忽然不說了,停了一會又道:“是不是替那陳世美做說客來了?”
趙懿臉上一紅:“父皇,不是替世美說話的,我昨天去看姐姐的時候正好碰到那些商人,他們想託我問個事情。”
仁宗擺正臉色:“說吧。”
趙懿微微拜了一下:“父皇,世美讓那些商人準備的第二批物資已經妥當了,昨天那些商人來到山莊,一是問父皇這批物資運到哪裡,第二麼,他們想負責修築大宋在西疆被党項人破壞的城池。”
仁宗想了一下:“也算他們有心了,每一次爲我籌集物資,甚至連運費都是他們自己掏腰包的,該讓他們賺點回去了。這樣吧,你回去告訴那些人,修築城池的材料我會交給他們來開採,運輸,但是價格也不會給的太高。”
趙懿聽後高興了:“父皇,那給什麼價錢?他們要問我我怎麼說?”
仁宗看着趙懿,搖頭苦笑:“我真的怕那陳世美把你給賣了!這個你什麼都不用說的,陳世美走之前肯定和他們商量好了,我出什麼價錢他們都會做的!不然他們怎麼知道找你來傳話?笨丫頭!”
西涼府東南方向兩百餘里,有一個叫吉桑的村落,這裡北面是騰格裡沙漠,東邊確實一望無垠的水草地,所以總有一些放牧的人經過這裡。
傳說在幾百年前,這裡的土地是上生活的是漢人和羌人,那時候漢人很會耕種,那一片水草地上本來種滿的莊稼。可是隨着戰亂,那些漢人被殺的被殺,逃走的逃走,莊稼地落在羌人的手中,沒有幾年就變成了肥沃的水草地,莊稼是長不出來了,只能用來放牧。
哈基就在這個小村子裡生活,他出生在這裡,除了去年被徵調去賀蘭山打了一仗之外,從沒有走出過這片土地。他覺得在這裡生活不錯,除了冬天和春天有時候會捱餓之外,沒有什麼讓他不滿意的地方。
今天他幫一支商隊搬運貨物,那個回鶻人給他一袋酒作爲回報,這讓哈基很高興。老爹在家裡養着五頭羊,回去擠一下羊奶下來,把酒兌在羊奶裡面,然後去挖些野菜,昨天記得好像還剩了些青稞,可以好好喝上一頓。
他把那袋子酒裝在懷裡,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就像一個財主忽然又賺了一大筆錢一樣。
剛剛走到村子門口的時候,哈基忽然聽到了馬蹄的聲音,不是一匹馬,是很多馬一起向這裡走來的聲音!
“又要打仗了麼?”哈基很是高興。去年也是這樣聲音傳入村子,然後整個村子的男人都被帶走。哈基喜歡打仗,因爲打仗有飯吃,那白米飯,很好吃的。
他的眼睛望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一隊騎兵慢慢的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之中。
隨着那部隊越來越近,哈基忽然發現這不是党項的軍隊!
他急忙轉身就跑,想會村子裡面報信!
不管來的是什麼人,只要自己跑會村子,只要村子裡面的一百多個男人拿起武器,他們都能抵擋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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