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平當然知道陳元是什麼意思,一把拖起那女子,還順帶問了一聲:“孩子怎麼辦?”
陳元眼睛一瞪:“等他長大報仇麼?一起殺了吧。”
李鐵槍再也忍不住了,咆哮一聲:“姓陳的!你有種衝老子來,要殺要剮你看着辦!”
陳元呵呵一笑,呼延平也沒有再往外拖人。
只見陳元搬了把椅子過來給那女子坐下,然後抱過那個孩子。說來也是奇怪,那個孩子本來哭喊很是厲害,但是陳元一抱在手裡的時候,他居然就不哭了。兩隻眼睛大大的,那小手從襁褓中伸出來,有一下沒一下的往陳元的臉上摸來。
陳元說道:“我就知道這孩子跟我有交情,說吧,這是我那位兄弟家的侄子?你們放心就是,你們造反,我當兵,咱們各幹各的,就算以前的交情不能讓我放了你們,可是我最少還不會對一個孩子怎麼樣。”
李鐵槍和郭邈山對視了一眼,最後郭邈山說道:“那是王倫大哥的獨子,陳兄,你要還是個男人,就把嫂子和孩子放了,有什麼事衝我們兄弟招呼,或者去找王大哥。”
陳元也不理他,現在陳元只覺得王倫這個兒子確實可愛的很,小傢伙顯然處於那種正想學着走路的階段,兩隻小腿在陳元的身上一蹬一蹬的,嘴裡還發出興奮的喊聲!
陳元把他兩條腿抱住不讓他動:“你興奮什麼啊?我正跟你爹幹仗呢,你這麼高興幹什麼?”
那小傢伙絲毫不知道這話什麼意思,只是看着陳元衝他說話,居然嘿嘿的笑了起來。
陳元把他往那女子的手中一塞:“嫂夫人,在下失禮了。嫂夫人放心,我不會把你們怎麼樣的。王倫是我的兄弟,這一點就算他現在造反了也是一樣。你安心帶孩子下去休息,馬上我就派人送你走。至於你們兩個,”
陳元的頭慢慢轉了過來,看着郭邈山和李鐵槍:“你們最好告訴我王大哥是和誰合作。”
李鐵槍一聽陳元這樣說,也知道孩子是沒有什麼危險了,那頭又扛了起來:“打死我也不會說的!”
陳元搖頭:“我真不想對兄弟用刑,你們不要逼我好不好?”
說完之後等了一會,還是不見他們回答,陳元一聲嘆息,拍拍一個都頭的肩膀:“這裡交給你了,記住,他們是我兄弟,不能死在我的手裡,明白了麼?”
那都頭曾經在牢房做過獄卒,對於審問犯人自有一套,他的眼神露出一絲異樣的光芒:“將軍放心!他們就是鐵人,我也能讓他們開口!”
陳元的神情有些無奈,他選擇走出這個房間。當初在遼國並肩作戰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如果可以的話,陳元寧願放他們離開。
但是他必須知道王倫下一步要做什麼,他必須阻止王倫去實現理想!王倫的理想現在和陳元的願望起了衝突,如果讓他現在把造反的聲勢越鬧越大,那麼大宋就完了。
兩個人註定要有一場較量!
身後傳來了李鐵槍一聲慘叫之聲,陳元的後背不由的抖動一下。楊文廣走了過來:“大哥,那女人安排好了,什麼時候送她走?”
陳元說道:“明天吧,明天早上就放她們走。”
楊文廣點頭,看看陳元一臉凝重之色,不禁問道:“大哥,王倫造反的事情你也要管麼?”
陳元微微搖頭:“讓皇上派其他去吧,我不想和他們弄到那種你死我活的地步。我只是想弄到他們的計劃,越多越好。特別是那個和王倫合作的人,我敢肯定,王倫一定是把所有的寶都押在那個人的身上!能讓王倫這樣做,那個人應該有着很強的實力,聲望。”
說道這裡陳元停了下來,他的臉色異常的凝重。
王倫造反一點都不可怕,但是那個躲在王倫背後的人,才真正讓陳元感覺到恐懼。恐懼,是因爲自己根本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他把這件事情看的很清楚,王倫就是一個衝鋒陷陣的小卒,或許在王倫自己看來,他和對方是一個合作的模式,在這件陰謀之中王倫負責前期引起宋朝的注意,而那個人會在關鍵的時候出手。
陳元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今天晚上不管問的出來還是問不出來,我們馬上要回党項!”
楊文廣不明白陳元這是什麼意思:“那他們兩個呢?”
陳元嘴角慢慢綻放出笑容:“放了他們!讓他們去找王倫。”
晚上,陳元再給仁宗寫奏摺。解釋自己私自回兵的理由,並且把自己得到的關於這次動亂的消息告訴仁宗。
陳元認爲,能不能挫敗這個計謀還是要看糧食!
只要仁宗能從高麗和東瀛買來糧食安撫住那些流民,沒有人會跟着王倫造反的。而王倫如果造不起來一定的聲勢,那個躲在幕後的人絕對不會跳出來。
那個人是個隱患,大宋現在有許多隱患,只要不爆發暫時就不必去管他。
想來這就是王倫把造反的地點選在山東的原因,從高麗運來的糧食上岸之後必走山東!
把所有情況都寫清楚之後,陳元放下了筆,擡起頭來眺望着外面的月色,心情有些難受。
王倫選在這個時候,選在山東,不管他成與不成,都給大宋,給自己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他放了李鐵槍和郭邈山,希望他們能找到王倫,告訴王倫自己已經打破了他佈局。或許,王倫會收手吧。
從高麗運來的第一批糧食真的是至關重要,它關係到大宋的江山,關係到大宋無數的百姓。
仁宗肯定會達成交易的,仁宗派文彥博去的時候下的是死命令,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一定要把糧食弄來再說。高麗的價錢開的多高?陳元對此一無所知,只要大宋能挺過來,他就要讓那些棒子怎麼吃的,再怎麼吐出來。
高麗北部海域。
一場海戰正在進行。呼延慶的旗艦“船長號”,呼延龍的“龍旗號”,呼延碧桃的“仙桃號”,還有海面鯊的“凌風號”四艘戰艦對陣高麗水師的六艘戰艦。
ωwш ☢Tтkд n ☢℃ O 戰鬥的起因很簡單,呼延慶正在和宮本六郎就雙方的一些小摩擦商議着解決的辦法,但是高麗水師的七艘戰船忽然出現了。
他們是強盜,人家是官兵,官兵見了強盜自然是要捉拿的,這不需要什麼理由。宮本六郎帶着隊伍忙的就跑了,但是呼延慶卻迎了上來,和高麗水師殺成一團。
這個時代的海戰和火炮時期的海戰完全不同。說是海面上的陸地戰更加合適一些。戰鬥的模式也是攻城戰差不多,弓弩是主要的兵器。手段也很簡單,就是撞擊和接舷戰。
那些高麗水師的艦船根本沒有想到這股海盜敢於挑戰官兵的權威,措不及防之下被呼延龍的戰艦生生用撞角把一艘高麗戰船裝成兩截!
高麗人頓時大怒,剩下的六艘戰艦包圍了上來。即便是損失了一艘,但是高麗人的艦隊比呼延慶多了兩艘戰艦出來,船少,意味着你的水手就少。
無論是接弦還是撞擊,都會吃很大虧。
但是呼延慶他們卻和高麗人打的是旗鼓相當!並沒有因爲少兩艘戰艦而落入下風。
他們船比高麗人要結實許多,特別是船頭上的那個撞角,高麗水師都是用巨木做成的,而呼延慶他們船頭的撞角則是鐵皮包裹。他們的弓弩射擊速度要比高麗水師快上一些,這在呼延慶看來就已經足夠了!
宮本六郎遠遠的逃離危險地帶之後也停了下來,帶着五十多艘小船在一旁觀戰。
“宮本將軍,這些宋人是怎麼了?他們爲什麼要和高麗的水師打起來?咱們做海盜的,可是從來不去碰水師的。”一個比宮本六郎還矮上一些的傢伙問道。
宮本六郎微微一笑:“這個船長是個不守規矩的人,這一仗如果他打贏了,以後在這片海域之上,恐怕我們所有的人都要聽他的調遣。”
那個倭人愣了一下,隨即輕蔑的笑道:“他們只有四艘船,高麗人有六艘,而且水手也比他們多,我看他們是自討苦吃。”
呼延龍的“龍旗號”因爲撞開了對方的第一條船,成爲了高麗人首先攻擊的目標。兩艘高麗戰艦左右夾擊,想慢慢的靠上去。
“龍旗號”上面的水手們拼命發射弓弩,阻止對方的船靠近。弓、弩射出的箭似一片鐵雲襲向高麗戰艦,那些拿着盾牌準備接舷戰的高麗士兵把身體趴在船板上,盾牌舉過頭頂。
“車弩!放!”呼延龍的令旗指向右手的那艘戰艦,六隻弩箭同時奔着那高麗戰船的船身就去了!
宮本清楚的記得,上次兩艘這樣的弩箭就把自己一艘船給弄翻了,他知道這個東西的厲害。高麗的戰艦能抵擋的住麼?
船身離的太近,高麗人根本做不出任何閃避的動作,六隻弩箭就射入那艦船身上。其中有兩支位於吃水線以下,海水開始往高麗戰船裡面灌去。
呼延龍看見對方的速度明顯就慢了下來,船板上的許多人往船艙跑去,想是排水去了。
大船就是有這樣的優點,一兩個漏洞只要填補的及時,完全可以繼續戰鬥。但是它現在必須停下來修補。
呼延龍笑了:“奶奶的,讓你追我!兄弟們,把左邊這艘船幹掉!”
“龍旗號”的船身也開始往對方靠去,隨着雙方距離的越來越近,弓弩更加的密集了!
船上的每一個房間都像是堡壘的碉堡一樣,弓弩手打開房間的窗戶,從那裡往對方的船上傾瀉自己的弩箭。
而這樣的房間也成了對手主要攻擊的目標,很是水手被箭貫當胸,但是他們旁邊馬上有了補了上來繼續站在這個位置上戰鬥。
“嘭!”
一聲巨響過後,兩艘船一下碰撞在一起,船上的人身體都經不住的搖晃了幾下,有經驗的士兵海盜這時候趕緊扔掉弓弩,拿起手中的刀來,等到搖晃剛剛停止,就從自己船上殺向對方的船,或者低檔從對方船上殺來敵人。
兩名高麗士兵衝上“龍旗號”之後,砍翻一名海盜,正待衝過去把對手的桅杆砍斷,就聽見一陣風聲從腦後襲來:“去死吧!”
呼延龍一錘一個,把這兩個傢伙砸的腦漿混在一起。
桅杆,是主要保護的一個重要目標,如果這個東西被對方砍斷了,那麼你的船隻能停在大海里面,等着敵人用撞角把你撞沉。
呼延龍手下的海盜衝上對方的艦船之後主要攻擊的也是對方的桅杆。兩艘船被雙方的水手用繩索緊緊綁在一起,這就意味着,必須有一方被擊敗,它們纔會分開。
旁邊的高麗戰船想來支援這艘戰艦,但是呼延慶帶着其他三艘戰艦死命的糾纏着。
海戰就是這樣,對方的船,你要一艘一艘的去打。
呼延龍一看對方人多,而且訓練有素,自己討不到任何便宜,當下大聲喊道:“掌心雷!投擲掌心雷!”
海盜們頓時領悟,十幾顆掌心雷飛向對方的船板。雖然高麗人把其中的一些給扔下了大海,但是依然有五顆掌心雷在甲板上爆炸了。
呼延龍清楚的看到,對方的船板上被炸出一個大洞來。這個爆炸卻是讓高麗吃了一驚,士氣頓時爲之一挫。
呼延龍抓住這個機會,一輪密集有力的箭雨之後,數十名已經衝到“龍旗號”上的高麗人頓時倒在血泊之中。
他振起自己的雙錘:“小的們!保持隊形,注意聽我號令。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