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玉堂在拔汗那的堅持爲狄青贏得了充足的時間,現在的戰爭可以說是進入節點,雙方都在按照自己的打法來進行,這個時候誰能得手,誰就能把戰爭的節奏掌握在手中。
陳元要做的就是保證前線的物資。阿拉伯人已經把道路都封鎖了,但是這並不意味着陳元就可以閒下來。這個世界沒有打不破的封鎖,只是陳元要想一些其他的辦法而已。
這一段時間宋朝一直和黑汗的一些小部落保持着接觸,這些小部落雖然大多也根本阿拉伯人出兵了,可那也就是因爲懼怕阿拉伯那龐大的實力,同樣他們也懼怕宋軍。
在兩個大國較量的時候,這些小國家往往會採用一些搖擺不定的戰略,避免自己成爲大國交鋒的犧牲品。就像現在的回鶻邊境有許多頭人都和阿拉伯人保持着一定接觸一樣。
那些黑汗的部落總會個宋軍留下一絲餘地,只要陳元工作做的到位,還是能走過去一些的。同時,這些部落帶來的消息已經成爲了陳元得到拔汗那那裡情況的唯一來源。
他們的要價是很高的,物資走他們的路上走一下,過路費幾乎是整個車隊的價值。還有,那些部落的頭人任意的抽取其中的份額,他們相收多少收多少,想留下多少留下多少。
往往運送一千斤糧食,到了前線宋軍的手中只剩下不足三四百斤。即便如此,拔汗那地區的糧食還是一粒都送不進去,更不用說那些戰鬥消耗的補給了。
陳元看看面前這一堆沒有送進過去的物資,眉頭皺了起來。卡迪爾汗還在責怪狄青,但是陳元已經能體諒狄青的難處了,回鶻人和吐蕃人根本不願意去爲打通補給通道付出鮮血!
這些人的心中現在怎麼想的陳元非常清楚,首先,他們想從戰爭中得到好處,他們想擊敗黑汗帝國。同時他們又害怕一旦宋軍的勢力進入西域,會對他們的利益造成損失。
所以這些人一面鼓動着宋朝和阿拉伯打,叫喊着無條件的支援宋朝,實際上,他們的支援只是停留在表面上。根本不願意豁出去和阿拉伯分出一個高低。
對於他們來說,最好的結果是宋朝擊敗了阿拉伯,但是本身元氣大傷,也無力經營西域。他們的利益就可以得到最大化的實現。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國家更是如此。陳元深深明白這個道理,狄青是對的,宋朝想要重新進入西域,絕不能以別人的肩膀作爲基石,宋朝需要一個屬於自己的橋頭堡。
他的眼睛看着卡迪爾汗:“大王,前線的事情你放心好了,我們有把握的。”
陳元的話剛剛說完,一個回鶻武將忽然疾步從外面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說道:“大王,宋軍來信使了!”
陳元一聽非常的興奮,整個身軀頓時彈跳了起來:“再哪裡?”
卡迪爾汗也站起身來:“快帶上來!”
這次的信使是狄青派來的,根本沒有拔汗那的消息,因爲狄青也不知道那裡現在戰況如何。他只是估計陳元要來了,所以給陳元寫了一封信,這封信上說了狄青大致的部署,已經對今後一段時間的戰略部署。
這個計劃已經和在中京的時候狄青說的那個計劃有很大不同了。狄青告訴陳元,塞爾柱突厥人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強悍,現在的突厥現在不是唐朝前期那個能夠撼動大唐邊疆的勇士了。
他們靠着出色的戰略打贏了阿拉伯人,但是他們腦袋中的那些戰略戰術,在面對宋軍的時候,他們明顯底氣不足。狄青告訴陳元,他有把握打贏這一仗,以最小的代價。
可能這裡面狄青安慰自己的成分在裡面,但是陳元還是笑了,看完第一頁他的心中輕鬆了許多。
第二頁上面狄青說的是以後的計劃。重新進入中亞必然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在狄青的計劃中,這個戰略的完成可能需要十年。在十年之內,不光是在軍事上,在經濟上和文化上,也要讓中亞徹底成爲大宋這邊的幫手。只有如此,曰後才能利用朱羅國,阿拉伯,塞爾柱突厥,以及西方的那些國家之間的矛盾爲宋朝謀取在中東的霸主地位。
十年之內,狄青計劃進行五次戰役,目前打響的以爭奪拔汗那爲目標的戰鬥只是第一階段。宋朝在這個階段要完成奪取橋頭堡的任務,同時儘可能的重創那阿拉伯的部隊,打擊他在黑汗的聲望。
現在已經快做到了。狄青說,等這次戰鬥完成,他會親自回來一趟,協調藩屬國的部隊,馬上準備第二個戰役。
在半年之內,宋軍將以肢解黑汗帝國爲主要任務,狄青的意思是把現在黑汗帝國的領土一部分交給回鶻,吐蕃,一部分讓他們讀力,成爲宋朝的番薯。還有一部分必須留在宋軍自己的手中,變成大宋遠離本土的“飛地”。
當然狄青用的不是飛地這個詞語,不過他就是這個意思,至於其中具體怎麼做,狄青希望陳元能安排人手來幫他。
在這個戰役階段,其目的的完成是以黑汗帝國被肢解爲目標,阿拉伯人必然不會坐視,宋軍的戰鬥還將繼續進行,不過狄青認爲宋朝可以以防守爲主,同時用蒙古僱傭兵襲擊塞爾柱人的老巢,以達到重擊對手的目的。
當這個目標完成之後,想來阿拉伯人在三年之內無力顧及黑汗,宋軍可以主動找阿拉伯人談判,爲穩固戰果爭取寶貴的時間。
想要徹底的擊垮阿拉伯人還需要把戰爭繼續下去。等到宋軍喘過氣來,在中亞穩定一些之後,就可以發起第三階段的戰役,這一階段也是決戰的階段,以徹底的打敗阿拉伯軍隊,有效的殲滅他們的有生力量爲目的,讓這個能阻擋大宋腳步的巨人倒下去!
然後是第四次戰役,這次戰役以消弱阿拉伯人的領土爲主要目的,讓阿拉伯的戰爭恢復能力降至最低,若是能把偌大一個阿拉伯分解,那是最好不過。
最後一個階段就是宋軍一個一個的收拾那些已經變成一盤散沙的阿拉伯人,這個階段相對就很輕鬆了,軍事手段只是威脅,狄青認爲,用政治和經濟的手段來做取得如東瀛,高麗那樣的結果是最好不過了。
看完狄青的計劃,陳元真的非常開心。不是說這個計劃的完善,關鍵是狄青真的很不錯,他現在明顯已經不是一個單純的將軍了。他雖然以打仗爲職業,可是狄青已經很清楚,戰爭,只是爲一些看不見的東西服務的。
不過陳元的心中也有着一絲隱隱的失落,這麼精彩的計劃,十年的浩大工程,自己卻只能參與第一個或者第二個階段了。
把狄青的書信合上,陳元不禁發出一聲嘆息,旁邊的卡迪爾汗眼神狐疑的看看他,猶豫了一下最終問道:“駙馬爺,可是前線有什麼壞消息了?”
陳元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那一聲嘆息,也沒有解釋什麼,看看宋朝那個信使:“你不用回去了,我給你寫一封信,快馬送回汴京,向皇上報喜,就說,西域可定。”
信使根本不知道狄青寫的是什麼,現在聽了陳元這話,只感覺一路上的鞍馬勞頓都煙消雲散了,興奮的抱拳:“是!”
汴京,風,終於刮起來了。
因爲蘇曉悠出手了。蘇曉悠這個女子也算是官宦人家的女子,雖然很多士大夫都說她是“歌記”,但是這個明顯有失偏頗。她那出身談不上大家閨秀最少也算小家碧玉。
不過她卻是做過歌記,如果不是遇到呂夷簡,可能她這一輩子真的就要做一個歌記了。
有過這樣經歷的人都能懂得去珍惜幸福,她們都更在意自己的幸福。蘇巖也是,他坐過牢,那一次他差點出不來了,所以他不想再坐牢!當韓琪帶着那楊指揮使把信沈蕊的信件送給蘇巖的時候,本來正處在半醉狀態下的國太大人一下就驚醒了!
晚上都快子時了,他披着衣服去皇宮見自己的女兒。
蘇曉悠看過沈蕊的信也是一身冷汗!耳邊彷彿忽然間響起了龐貴妃那撕心裂肺的喊聲。
“不,不行!”蘇曉悠不願意去做第二個龐貴妃,也不想再回到從前!她幾乎沒有任何思索,第二天仁宗上朝的時候她就偷偷的出來,去見了沈蕊一面。
然後,蘇曉悠動手了。
什麼事情都是這樣,範純佑一個人再鬧都鬧不起來風浪,一個巴掌拍不響的。還有,範純佑的能量顯然還沒有達到能掀起風浪的地步,可是蘇曉悠一出手就不一樣了。
首當其衝的就是化名滕坤的藤原昆三郎,這個攪合大宋是非的人曾經警告楊指揮使,不要去玩那種他玩不起的遊戲。但是藤原沒有意識到,這個遊戲範純佑也玩不起。
藤原以爲陳世美離開了之後自己小心調查就不會有問題,最少在陳世美回來之前自己有幾個月的時間,範純佑也是這樣想的,他們兩個根本沒有想到這其中還有一個貴妃娘娘。
一間陰暗的地下室裡面,兩個壯漢扛着一個麻袋走了進來,把麻袋往地上狠狠一摔!那麻袋裡面傳來一聲悶呼,顯得十分的痛苦。
蘇巖坐在太師椅上面,接着那昏暗的燈光看看正在蠕動的麻袋,輕輕一一揮手:“打開。”
旁邊那兩個壯漢解開麻袋的口子,藤原的腦袋從裡面漏了出來,他第一眼就是四下看看周圍的環境,眼光轉了一圈之後落在蘇巖的身上,那被堵上的嘴巴發出一陣聲響,顯然是有什麼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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