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香蓮愣了一下,最終有些猶豫:“還是不用了吧,韓琪大哥,陳世美現在做駙馬了,我還是不去的好。你能不能幫我叫他出來,我和他說幾句話就是了。”
韓琪一瘸一拐的拉起秦香蓮:“嫂子說哪裡話?從去年的時候掌櫃的就讓我去找你們了,可惜我去遲了一步,沒能接到你們。陳昇那小子告訴掌櫃的你已經死了,我們也都以爲你死了。只有掌櫃的還要我們繼續找,他一直相信你還活着!”
秦香蓮的語調忽然變了:“他,他一直在找我?”
韓琪點頭:“是啊,不是我在你面前要情,我自己都跑了三趟了!”
秦香蓮的嘴角終於揚起一絲笑容。
韓琪一聲嘆息:“都是陳昇那小子辦的好事!他說的你們都死了,而且說的很肯定,公主和皇上問他的時候他也是這麼說的。不然掌櫃的現在肯定還在找你,別的不說了,您趕緊上車。”
峰迴路轉,秦香蓮現在的心中從大悲到有了無限的希望。原來不是他想拋棄自己,是他以爲自己死了。原來他一直在找自己只是沒有消息!自己錯怪他了。
她跟着韓琪上了馬車,臉上『露』出了笑容。手輕輕的『摸』着陳冬哥的腦袋,溫柔的說道:“冬哥,你爹讓韓大伯接我們來了,明天他就來看你,給你買大馬。”
韓琪先把馬車停在的後門口:“嫂子,您在車上坐着,今個不能帶您進去了,我把酒送進去,然後和掌櫃的說一聲,告訴他您來了,他會安排好的。”
駙馬府內的一套儀式已經履行完畢,衆人分坐在提前爲他們安排好的位置上,趙懿已經被送入了洞房。
宋代的婚禮和現在是有區別的,現在新人必須出來見過親友,那個時候,只要把新人送入洞房,人家兩口子就可以在裡面不出來了。至於外面的賓客,自然有提前安排好人來招呼。
但是陳元知道,自己出去和別人打聲招呼,那是一個禮貌。特別是那些奔着他的名聲來的江湖上的朋友,還有一些地方官員,自己基本上連面都沒見過,讓人吃一頓就走,雖然在宋朝的禮數上是允許的,可是在陳元看來好像有些不太像話。
好在夫妻間的那個儀式他和趙懿早已經嘗試許多遍了,兩個人也不是非常那麼急着洞房,當陳元答應趙懿少喝一些之後,趙懿也沒說什麼。
當韓琪找到陳元的時候,陳元正在和柳青這一桌喝酒,對於這些傳說中的大俠能如此賞臉,他真的很高興。
柳青也很高興,一杯酒下肚,拍着胸脯說道:“玉堂早說駙馬爺是豪爽之人,今日一見果不其然!駙馬爺放心,日後若是有差遣的地方,派個人來和我柳青說一聲就是了。”
陳元心中暗道,看來這傢伙也是個拍馬屁不打草稿的人。白玉堂說自己什麼都有肯能,但是絕對不會說自己豪爽,豪爽這兩個字好像和陳元沾不上什麼關係。
差遣他們陳元更是沒有想過,對於江湖人物,結交一下也就行了,日後相處的時候只能自己去幫助他們,還是儘量少差遣他們爲自己做事的好。
陳元跟柳青等人幹了一杯,然後抱拳說道:“今日實在太忙,招呼不周的地方還請諸位海涵,盧大哥,你替我在這裡做東,讓諸位英雄喝好了纔是。”
盧方點頭:“世美放心就是,不用我招呼,他們幾個絕對不會給你省酒的!”
陳元馬上走向下一桌,移動腳步的時候身體悄悄靠在韓琪的身邊:“什麼事情?”
韓琪說道:“嫂子來了。”
陳元先是一愣,韓琪接着爬在他的耳邊:“秦香蓮嫂子帶着兩個孩子來了。”
“在哪裡?”陳元停下腳步急忙問道。
韓琪拉拉他的衣袖:“掌櫃的放心,就在外面我的馬車上面,今天帶她進來實在不妥,您看怎麼安排?”
陳元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心情頓時間顯得更加舒暢了:“走,帶我去看看。”
韓琪前面帶路,和陳元二人穿過衆人宴席,很快來到了後門口。韓琪指了一下停在門外的那輛馬車,陳元三步並作兩步,一下躥了上去:“香蓮!”
秦香蓮聽到他喊聲有些激動,兩隻手已經不由的伸了出來,可是接着看見陳元那一身喜慶的衣服的時候,她忽然停住了。
陳元卻不管她的表情,進去之後一把扣住她的雙肩:“香蓮,讓我看看,你瘦了沒有?”
這句話時陳元一路上想好的,他對付女人的那些招數秦香蓮哪裡招架的住?陳元剛剛說完,秦香蓮的眼淚再度落下,聲音哽咽的說道:“你,你到底還記得我們。”
旁邊的陳冬哥很是不平:“爹!你怎麼不看我瘦了沒有啊?”
陳春妹一巴掌打在他頭上:“沒你什麼事,跟我出去玩去,讓爹孃說幾句話。”
陳元『摸』了一下陳冬哥的腦袋:“跟姐姐在外面玩會,爹答應過給你買大馬的,回頭就讓韓大伯帶你去挑!”
陳冬哥頓時躥下了馬車,車廂內只剩下陳元和秦香蓮兩個人。
秦香蓮不說話,她剛纔還覺得自己有很多話要說的,但是現在一直想找的人真的在面前了,她卻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陳元輕輕的拉住她的手,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找一個雙方都能接收的話題,來慢慢融化秦香蓮心中的委屈。於是很溫柔的說道:“香蓮,爹孃還好麼?”
秦香蓮說道:“孃的身體還好,爹就差了許多,前些日子我沒照顧好他,現在已經起不了牀了。本來我不想來找你的,你安安穩穩做你的駙馬爺就是,可是爹那個樣子,天天盼着能見你一面。”
陳元一聲嘆息:“陳昇說你們都死了,我派人找了你很多次,可是我找不到。”
秦香蓮低着自己的頭:“這些我都知道了。以後你準備怎麼辦?我可以走,如果你嫌棄的話,孩子我也可以帶走,可他們是你的親生骨肉,我希望你能給他們安排一下,最少,讓他們將來也能有個出息,但是爹孃你一定要接來。”
陳元沒有應她,卻在她手背上親了一下,秦香蓮趕緊把手縮了回去:“你回去想想吧,讓公主看見不好。”
陳元笑了,秦香蓮說這樣的話真的讓他很感動,這也就是說,如果趙懿真的不願意接受她,她願意離開,甚至可以把孩子也帶走。
秦香蓮對陳世美有愛情麼?陳元不知道。但是一個女人願意爲一個男人守候十幾年,這不是愛情這是什麼?如果一個女人願意爲一個男人犧牲自己十幾的守候,這又是什麼?
這麼好的女人,自己有豈能辜負她?陳元拍拍秦香蓮的膝蓋:“不要替我安排我的事情,我不會讓你走的。馬上我給你們找個住的地方,公主雖然刁蠻一些,也並非不講道理的人,給我點時間讓我說服她,相信我。”
秦香蓮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陳元一聲嘆息,喊道:“韓琪!”
韓琪馬上跑了過來:“掌櫃的,什麼事?”
陳元從馬車裡面下來:“你去找一座宅子租下來,讓她們先住下,生活上面要安排妥當了,這事情我交給你,怎麼樣?”
韓琪笑了一下:“您放心吧,這點事我還辦不好麼?”
陳元點頭,招手喊來陳冬哥和陳春妹:“先跟你們娘去找住的地方,乖乖的聽話,爹會去看你們的,過上一陣子爹就帶你們一起玩,知道了麼?”
孩子是好哄的,陳冬哥眼看大馬要到手了,這時候很是聽話。陳春妹看着父母和好,也自然高興的跟着秦香蓮走了。
看着馬車離去,陳元的心情真的非常輕鬆,一頭心事總是放下了,他擴了一下雙臂,轉身走回駙馬府。
一切問題的根結因爲秦香蓮的被找到而緩解了。趙懿的底線是什麼?是秦香蓮。只要秦香蓮不進門,其他的都沒問題。秦香蓮的底線卻是陳元必須把兩位老人接來。
她們之間最少從表面上看是可以談攏的,當然這並不是陳元的目標,他要把事情做的更好一些。
趙懿必須做出讓步,陳元有這個把握說服她,需要的只是時間。他以前最擔心的是,秦香蓮來了之後不會給自己這個時間,但是現在看來,這個擔憂是不存在的了。
帶着輕鬆的心情返回駙馬府,他離開的這一會,酒席基本上已經進入了高『潮』階段。
從每一桌的酒席上就能看出這一桌的身份。那些官員們的酒席基本上沒有動,聊天的方式也甚至斯文。
可是那些江湖人就不同了,柳青他們這一桌已經喝了三壇酒,正在打開第四壇。桌子上菜也是一片狼籍,基本上是來一盤被掃光一盤。
陳元看過之後,決定再給他們上幾道菜來,今天是自己大喜的日子,只要人家有肚量,就要讓他們吃飽喝好纔是。
伙房又開始忙碌了起來,沒多長時間幾盤精緻的小菜再度端了上來,柳青已經喝高了,這個時候把那罈子抱在懷裡,死不鬆手:“都,都別搶!我跟你們說,這罈子酒,我和王大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