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陳元看着幾個老婆和孩子都在自己面前,感受着那幸福的時候,門房忽然來報告,范仲淹和歐陽修請陳元去一座茶樓,說是有事情要和他談談。
對於范仲淹,陳元還是很敬佩的,他也知道範仲淹這個時候找他,必然是有很急的事情。
馬上和趙懿等人說了一聲,就去赴約去了。
范仲淹的神色看起來有些蒼老的一點,這一段時間他既要幫助仁宗處理賑濟災民的事情,還要繼續籌劃他的新政,當真有些忙不過來。
陳元來到茶樓底下就看見他正在二樓一個房間窗口眺望着街道,顯然是在看自己來了沒有。兩個人揮了一下手臂,陳元徑直走到那房間門口:“範大人,有事情您說一句話就是了,我定然會去府上拜訪的。”
范仲淹衝陳元笑了一下:“我本來想去你那駙馬府的,但是萬歲說了,今日不許任何人上你府上去探望,所以我就請你過來了。”
歐陽修和范仲淹把陳元迎了進來,桌子上已經準備好了甜品和茶水,歐陽修率先說道:“世美,我們這次來找你是有一件事情要找你幫忙,你知道山東暴的事情麼?”
陳元點頭:“我知道。那個王倫和我有過交情。”
范仲淹說道:“王倫敢於暴,朝中必然有人給他撐腰,老夫對這件事情查了很長時間,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龐吉。”
陳元一愣,緊跟着說道:“不可能,龐吉雖壞,卻絕不會造反。”
聽他這樣說,歐陽修和范仲淹對視一眼,范仲淹說道:“世美和包大人說的一樣,包大人也說龐吉不會造反,定然是有人向轉移我們的目光故弄玄虛,只是這個有能陷害龐吉的能力,當然讓人寢食難安。”
陳元問道:“大人要我做什麼?”
歐陽修說道:“我們商量過了,現在如果把那個人逼出來,必然會造成動盪,範大人的意思是,我們必須讓那個人無法得到山東的具體情報,以達到穩住他的目的。”
陳元聽後點頭:“是個辦法,但是如何封鎖消息?這根本就是做不到的事情。”
歐陽修笑了一下:“封鎖消息做不到,那就多放一些消息就是了,真的假的,讓他無法分的清楚。”
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陳元知道他們來找自己爲的是什麼了。上一次自己幫他們宣傳新政顯然非常成功,所以范仲淹這次纔會又找到自己。
陳元說道:“範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你們放心,這件事情就交給在下,一定給兩位一個圓滿的答覆。”
范仲淹很是高興:“如此就拜託世美了,只要我們能穩住那個傢伙,不出一月,文彥博就能平定王倫的反叛。”
范仲淹不是那種說大話的人,他說不出一月,就絕對不會出一個月的。
這讓陳元心中忽然有些悲涼。其實王倫不是壞人,他只是對大宋不滿,對這個朝廷不滿。而且他願意努力去改變這些,只是他改變這些所用的方式,有點太過激了。
陳元也對大宋很不滿,他也想改變大宋,而且正在改變,自己是對的還是王倫是對的?現在沒有人能說的清楚,也許以後的史書中會說自己鎮壓陝西流民的事情是鎮壓人民羣衆的反抗,也許會說自己是平定暴。
現在卻管不了這些,王倫打起了滅宋的旗幟,他註定要面對宋軍的圍剿。
文彥博統軍還行,雖然算不上良將,卻也不是庸才。所以陳元也相信,靠着沒有糧食,沒有訓練,沒有兵器,沒有紀律的那些流民,即便是王倫才華卓越,膽識羣,也不可能事文彥博的對手。
范仲淹又問道党項的事情:“世美,現在李元昊如何了?”
陳元也是很有把握的說道:“範大人放心,李元昊已經完了,只是我們現在還不能去平定党項。”
范仲淹點頭:“嗯,其中的道理老夫明白,不過世美也要小心一些,別讓那李元昊真的喘過氣來,又是一樁麻煩的事情。”
話音剛落,小二進來爲他們添上茶水,同時手中還拿着那報紙:“範大人,這是新出的報紙,小人給您拿來過目。”
歐陽修笑了一下:“世美,這報紙是你辦的吧?不錯,連皇上都說不錯。”
陳元知道,從那些書生在大街上看報紙,到小二主動給范仲淹送來,說明報紙的銷路已經打開了。
范仲淹也是點頭:“哈哈,老夫對你這報紙是情有獨鍾,說句實話,我每次都要寫些文章放在上面才行,一開始是爲了和夏竦辯論那新政的問題,但是後來現,居然停不下來了。世美,我聽說你這報紙登文章還要審覈,爲什麼老夫的文章從來退稿?莫不是你賣的人情麼?”
范仲淹的文章當然不會遭到退稿,就像夏竦現在也是佔據一個位置一樣,他們都是名人,登載他們寫出來的東西本身就有價值。
陳元說道:“這是柳永負責的事情,想來他是不敢得罪範大人吧?”
范仲淹聽的莞爾一笑:“那柳七郎做這樣的事情倒是頗爲合適,對了,現在有許多人都說這個弄的好,只是半個月纔出一張,着實讓人煩惱。世美能不能把他弄成三天一章,或者五天一章也可以。半個月一章,總共只有這麼大地方,老是讓人感覺話說不完。”
陳元道:“這個是自然的,等到報紙辦好了,我想把它整個兒得交給萬歲,由萬歲來控制這些,我只負責經營上面的事情就可以了。”
范仲淹和歐陽修對這話都不是很在意,但是陳元卻知道,報紙是什麼?報紙就是傳播一個平臺,是一個連接民間言論和朝堂政策的一個載體。
現在風平浪靜還好一些,可是一旦民間的言論和朝堂的政策起了衝突,那自己很不好處理的。所以,把報紙交給仁宗,這樣以後出了問題由仁宗和自己一起擔着。
“歐陽大人,聽說你去看過一個叫王安石的書生?”陳元端起茶杯問道。
歐陽修看了他一下:“駙馬爺消息當真靈通,我只是看了一眼他在你那報紙上寫的文章,覺得此人有些才華,纔去看了一下,當真是可造之材。文彥博這次平定王倫所用的策略,和他建議的所差無幾。”
陳元聽後笑了,可造之才斷然是錯不了的,現在關鍵的問題是自己怎麼把他收入門下。
駙馬爺現在有這個實力來收門生弟子了,如果能收到王安石,別的不說,面子是倍有的。
他既然在柳永那裡投過稿子,必然會有地址留下的。看看現在天色還早,和范仲淹他們談的也差不多了,陳元想着去柳永那裡一趟,把王安石的地址要來。
三人告別之後,陳元坐上韓琪趕的馬車,慢慢的往柳永的印刷作坊走去。
一路上想着用什麼辦法來收王安最好,王安石這個人很有能力,但是他有一點致命的缺點,就是心胸不夠寬廣,而且固執己見。這也爲他那次變法的失敗打下了伏筆。
關於王安石的故事民間還是很多的,最出名莫過於“扒灰”一詞了。起源就在於王安石的身上。
據說他的兒子長大後得了精神上的一種疾病,變的如傻子一樣,王安石便天天往他兒媳婦房間裡面鑽,兒媳婦寫了一詞在牆上諷刺他,他看的羞愧,乘着半夜的時候跑來把牆面的上的詞剷掉,正好被下人看見,下人問他幹什麼呢?
王安石說:“我扒灰,把牆上的灰扒下來。”
當然,真的假的陳元也不知道,歷史已經很長時間了,有些事情是無法考證的,是王安石真的人品不好,還是那些反對他的人詆譭他,要等陳元見了這個人,先接觸一下才知道。
在陳元看來,只要是有能力的人都可以用。
車子正在緩慢行進的時候,忽然從旁邊衝出來一個人,一下攔住陳元的馬頭前面。
韓琪趕緊把車停下,同時怒吼一聲:“你他不要命了?”
那人手中提着一個酒壺,臉上一臉的醉意,手指韓琪:“駙馬爺是不是在車裡?我要見駙馬爺”
韓琪定睛仔細看看,居然是那樑懷吉
陳元也從車裡出來,看到樑懷吉那醉意朦朧的神態之後,心中有些錯愕,這情這個東西當真傷人,以前是李瑋喝醉,現在自己幫助李瑋從醉酒的狀態下解脫出來了,又輪到樑懷吉喝醉了。
“樑兄,你喝多了,我讓馬車送你回家。”
樑懷吉卻猛的搖頭:“駙馬爺,幫我一個忙,我求你幫我一個忙。”
陳元猶豫了一下,說真的,他知道樑懷吉現在心中必然很痛,長公主的心已經慢慢的走了,而他對此一點辦法也沒有。
這怪誰呢?你樑懷吉本和長公主的故事註定是沒有結局的。你現在承受的痛苦只是李瑋當初受過的。你難受是因爲你自己想去做那些你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可是李瑋呢?那樣一個老實本分的男人,他只想着在家裡伺候着自己的老婆和老孃,最大的願望就是老婆和老孃能和睦一些,他招惹誰了?
這件事情本沒有對錯,三個人既然是現在這樣的關係,註定有人要被傷的。
陳元的眉頭皺了起來:“樑兄,你先回去吧,有什麼話醒了再和我說。”
但是樑懷吉卻猛的拉住繮繩:“駙馬爺,你帶我去党項,讓我上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