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也沒有心情在這裡多呆一天了,那波瀾壯闊的海面現在帶給陳元的再也不是那種興奮,長時間的漂泊讓他有一種喪失安全感的錯覺。整天就是在搜船上和呼延瑞珠做着各種各樣的誠仁遊戲,時間長了他有些索然,想念岸上的那些野花野草。
在他的精神因爲極度無聊和沮喪而變的有些狂躁的時候,狄青把東瀛人給逼上了絕路。現在的東瀛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簽訂城下之盟,還有一個就是把在高麗的東瀛軍隊撤回本土,那樣說不定還能守衛住他們的京都,他們還有和宋朝繼續較量一下的本錢。
陳元知道東瀛人一定會選擇後者,他們會來跟自己打一下的。原因是簽訂城下之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即便他們回來了也守衛不住京都,後果頂多也就是再去簽訂城下之盟。
可是要把在高麗的東瀛精銳的武士全部送回去,首先要做的,就是擊敗自己率領的水師。
小曰本一定會來的!
海面上第一次大規模的會戰,隨着狄青對京都形成包圍,隨時都可能打響。
陳元的水師很龐大,從力量來說,雙方的懸殊顯而易見。宋朝水師不光擁有三十多艘那種六百噸位,可以容納四百餘名水手的大船。還有一艘剛剛研製出來的,噸位達到一千五百噸的這個時代的“超級戰列艦”。
這是陳元現在的戰艦,他把這艘船叫做“劫掠者”號,因爲陳元覺得,這個名字符合這一趟的使命。
這兩種船東瀛人根本就沒有,他們手裡的那種大型戰艦,都是東瀛和高麗的戰爭中出自宋朝船廠的第一代作品,就是這樣的船東瀛也只有有九十餘艘,其中很多是戰損之後再修復的,而宋朝水師則有這樣的戰艦兩百多艘,全新的。
中型戰船東瀛有一千餘艘,宋軍有兩千多艘。是東瀛人的一倍東瀛人唯一在數量上佔據絕對優勢的是那些小船。東瀛還有兩千多條小船,可宋軍只有三百艘。不是宋軍買不起小船,東瀛的小船是用來戰鬥的,而宋軍的小船是用來傳遞一些旗語無法傳達的消息的,用不了太多。
從整個的力量對比來看,只有一點是東瀛人可以依仗的優勢,就是他們的水手的經驗要比宋軍水師充足許多。東瀛人本身就是有很多是靠漁業生存,他們中間那些合格的水手在和高麗幾年的戰鬥中已經把戰鬥技巧錘鍊的相當嫺熟。
而宋朝的水師,已經三十多年沒和人家幹過仗了。
“來了。”
呼延瑞珠站在船頭,眼睛盯着東方的海面輕聲的說了一句。
陳元擡眼望去,什麼也沒有看見,海面上面一片的蔚藍,根本沒有船帆的影子。他把身體貼在呼延瑞珠的身後:“哪裡來了?”
手攬着呼延瑞珠的腰身輕輕的扣着。
呼延瑞珠的眉頭皺了一下,阻止住陳元那隻不老實的手繼續往上,回頭說道:“相公,你現在最好讓所有戰艦做好準備,然後乖乖的回船艙裡面躲着去,等到快結束的時候,我會喊你出來的。”
陳元的還是什麼都沒看見,他以爲呼延瑞珠是嚇唬他,當即說了一聲:“別這樣說好不好?你相公我不是那樣的膽小鬼,打仗我又不是沒打過,今天我就你見識一下我在戰場上是怎麼樣指揮若定的。”
呼延瑞珠笑了:“好啊,那現在把警鐘敲起來,敵人真的要來了。”
陳元聽她還是這樣,馬上明白她不是在嚇唬自己玩,因爲呼延瑞珠再怎麼樣也不會做那個褒姒的,她絕對不會跟自己玩那個烽火戲諸侯的遊戲。
所以他的神情也馬上緊張了起來:“哪裡?”
呼延瑞珠的手指着水面底下:“看見下面的魚了沒有?”
她這樣一說陳元才發現,有很多魚再往自己這邊游來,一片一片的,速度很快。
“現在不是魚羣遷移的時期,這麼多魚往我們這裡來,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前面有很多船在划動,他們的划動驚動了魚羣。”
陳元再不羅嗦:“龐喜,敲鐘,趕快敲鐘!”
警鐘馬上敲響,陳元這邊的宋軍主力戰船擺開了戰鬥的隊形,同時其他的船隊也收到信號,開始往這邊靠攏。
“我們這裡船更多,爲什麼那些魚還敢往我們這裡來?”
過了一會還是沒有看到敵人,陳元不禁對呼延瑞珠的判斷出現了懷疑。呼延瑞珠卻很是相信自己的判斷:“你放心吧,錯不了的。我們這裡船多,可是我們沒動,那些魚感受不到波浪的涌動,他們就像鳥兒一樣,如果林子裡面沒有動靜,就算呆着再多的人鳥也不會驚飛的。”
果然,隨着旁邊的艦隊往自己靠近,很多魚羣馬上轉過頭去,又掉頭往回游去了。
宋朝水師的隊形剛剛擺好,陳元真的看見一片帆影點點的出現在海面上,先是很少,接着很多,越來越多!多的陳元根本數不清楚了,他的手心開始冒汗,他知道,自己一直等待的大戰,要開始了!
“他奶奶的,終於來了!”陳元打出旗語,讓朱玉虎指揮接下來的戰鬥。
呼延瑞珠看着他,樣子有些不解:“相公,打這些東瀛人爲什麼你這樣興奮?”
陳元順口說道:“早想打他們了!今天逮住機會我當然高興,你不高興麼?”
呼延瑞珠沒說什麼,眼睛看着前方:“若是有一天你平定遼國,我會像你今天這樣高興的。對了相公,平定遼國的時候,能不能把我帶上?”
陳元這纔想到自己有些忘形了,宋朝人對小曰本基本沒什麼仇恨,遠不如恨遼國那般恨的咬牙切齒。他自己搬着一把椅子坐在那船頭:“算了吧,你以後安心做我的娘子就是,江湖上的事情我不許你再過問,至於打仗,來人,把本將軍上陣的傢伙搬上來!”
呼延瑞珠很是驚奇,陳元上陣還有傢伙?沒見他練過什麼兵器呀?可是那些親兵卻心領意會,馬上搬來一張桌子放在船頭,然後擺上一壺好茶,端來一盤炒豆子和幾樣糕點。
陳元抓起一把豆子放入嘴中,坐在那桌子旁邊,看着正望向自己的呼延瑞珠:“娘子,坐下來呀?”
呼延瑞珠有些哭笑不得:“相公,你這樣若定倒是若定,只是指揮若定四個字,好像前兩個和你沒什麼關係吧?”
陳元臉色絲毫不變:“誰說的?我不是指揮朱玉虎了麼?”
呼延瑞珠本以爲自己有一場海戰要打,卻沒有想到陳元坐在這艘宋軍剛剛建好的戰艦上面,根本沒有要上前和東瀛人廝殺的意思。
她從船頭走了過來,當真在陳元身邊坐下,隨手拿起一樣糕點慢慢吃着,也是隨口說道:“唉,可惜了。”
陳元看看她:“可惜什麼?不合胃口麼?我讓他們給你炒兩個菜如何?”
呼延瑞珠一拍船板:“可惜了這麼好的船吶!我就不明白,你既然不準備上去,爲什麼要坐在這艘船上?你知道不知道,這艘戰艦如果衝過去,能把那些東瀛人的船撞沉一片的!”
陳元看看四周,忽然放低了聲音:“就是船好,所以我自己用着,萬一有什麼意外了,那些東瀛人不敢來打我。再說,這船最大最高,你看在這裡看底下看的多清楚啊!”
呼延瑞珠搖頭,還是替這艘船有些可惜,不過再想想陳元的姓格,她忽然笑了。陳元見她笑了,也給她倒了一杯水:“來,娘子陪爲夫一起看戲便是。”
海面上不比陸地,特別是蒸汽機還沒有發明的時候,全靠手漿划船,當雙方看見對方船隻的時候,依然有足夠的時間做一些準備工作。
宋軍的五百艘快船首先撲了過來,擺成一個雁行,以那極快的速度插向東瀛的艦隊中間,“劫掠者”號那龐大的身軀也出現在東瀛人的視線中,那些東瀛人不要說打了,就是看,都看的有些心慌。
有個大名在藤原賴通的耳邊輕聲說道:“藤原將軍,宋朝人的船隊太大了,我們根本沒有和他們作戰的能力,我建議,我們還是退一步,等待時機的好。”
藤原賴通冷冷說道:“時機等不來了,不要再說這樣問題。”
他慢慢的轉過身軀,看看自己身後的東瀛艦隊,確實,和宋朝的大船相比他們這支艦隊看起來更像一個站在父親旁邊的未成年人。
藤原賴通深深吸了一口氣:“爲了天皇,我們要麼擊敗宋朝水師,要麼,就和東瀛一起滅亡吧。傳令,告訴所有的武士們,迎擊宋朝水師!我們必須用我們的全部力量纏住宋軍,爲宮本君贏得時間。”
戰鬥打響,雖然朱玉虎的艦隊如一個龐然大物一般的壓向東瀛人的戰船,可是那些快船在第一次碰撞之中並沒有佔到任何便宜。
宋朝的水手技術不夠嫺熟,在船隊的混戰中他們掉頭和轉彎都存在着不小的問題,有的船本來是想去撞擊對方的,結果被東瀛戰船躲過之後,他們不懂得馬上閃開,更沒有馬上做好應付敵人接舷戰的準備,這個時候被東瀛人乘機殺了上來。
宋朝戰船撞擊很少有成功的例子。
還有一些本來是打算用接舷戰來和敵人敵人搏鬥的,但旁邊的隊友合作意識明顯淡薄,反而讓他們被東瀛人的戰船撞擊了,導致許多水手落水。
不過好在宋軍的武器先進,裝備也不錯。
宋軍的石炮給了東瀛人幾乎毀滅姓打擊。東瀛艦隊的石炮本來就不多,還是那種第一代的圓形的那種。而這一次陳元帶來的炮彈雖然也是圓的,卻在表現多加了三個尖尖的錐子。
這是宋軍根據東瀛人和高麗人海戰總結出來經驗之後改進的用於水戰的石炮。現在的石炮全部靠引線引爆,海戰之中打在對方船體上就直接落入水中,而湊巧打在對方甲板上的,對方也有充足的時間把它扔入海中。
所以加了三個錐子,這樣當石彈飛過去之後,那錐子會穿透木板,就像是釘再木板上一樣。這樣砸在對方船體上的時候不會落入海水之中,落在甲板上也會讓對方無法將它拔出來。
還有噴火筒,這個東西可以燃燒一段時間了,當兩船交差而過的時候,宋軍噴火筒之中噴出的火焰可以把對方船上的桅杆全部點燃!就算在接舷戰的時候,這東西也是驅逐東瀛人最好的利器。
戰鬥打了整整半天,從陳元這個角度來開,打的並不是很痛快,有些說不上來的鬱悶。怎麼說呢,宋軍就像是一個身手不太靈活壯漢,在水裡抓泥鰍一樣,好像使不出力氣的感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