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承豐淡淡道:“沒錯。你是樑華請來的高手,自然是要對付我,我先下手爲強,並沒有誰對誰錯之分。要怪就怪我們的場面是對立的。你若不助紂爲虐,我非常樂意結交你這樣的英雄好漢。”
陳凌不由佩服這傢伙的鎮定和應變能力。想來說他在燕京殺厲若蘭,說他和梅雪偷情等等,他也不會承認。這些說來說去都是糊塗賬,這樣也定不了他樑承豐的罪。
陳凌衝樑承豐豎起了大拇指,道:“承豐少爺是我生平所見,最機警的人。幸好你不會武術,否則我還真奈何不得你。”
樑峰咳嗽了一聲,道:“陳先生,看來你是認爲承豐害了樑華。我想這其中定有誤會,承豐這孩子我看着長大,不是這樣的人。你爲阿華報仇,一怒之下要殺承豐,卻錯殺了楊博成。這一點,我不怪你,我欣賞你爲朋友的義氣。你這個朋友,我樑某交了。”
“能做叔公的朋友,是我的榮幸。不過道理不辨不明,叔公,樑承豐的爲人如何,我不評價。但是您與樑老爺子是一輩子的兄弟,您總該相信樑老爺子對嗎?”
樑承豐眼眸低垂下去,他心裡劇烈翻涌,難道老爺子留下了什麼?不可能的,就算留下,陳凌他一個外人豈會知道。他想詐我?哼,沒那麼容易。我樑承豐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這麼卑劣的詐術也想嚇到我。想到這,樑承豐擡起頭來,眼神平靜無波。
樑峰微微一驚,道:“陳先生,你這話是何意?”
“在私立醫院裡,有一位小護士告訴我,樑華大哥給我在郵箱裡留了一封存稿。並說,如果樑華大哥出事了,就告訴我,否則就當沒有這件事情。”
“信裡說了什麼?”樑峰臉色凝重。
陳凌掃了眼樑承豐,道:“信裡說,老爺子已經懷疑樑承豐就是害死大少爺和二少爺。”
“死無對證的事情,你們自然是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樑承豐淡淡道。
陳凌道:“哈哈……樑承豐,我知道你之所以這麼鎮定,是因爲你篤定,你所做一切沒有留下一絲證據。但是有一點你想錯了,我和叔公不是法官,所以不需要證據。只需要我們信還是不信。樑華大哥還在信裡提到,老爺子手寫過一封遺囑。老爺子交代過,如果有一天他突然出事,那麼就代表所有一切都是樑承豐所爲,那麼這封遺囑就會生效。”
“什麼意思?難道我樑大哥的死也是人爲?”樑峰眼裡綻出可怕的光芒。
“你可真會編的,我爹地這幾年身體每況愈下。這一點,他的專業護理醫生何醫生可以證明。”樑承豐怒斥道:“你編出這麼一大堆,可真夠神的。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
樑峰沉吟道:“沒錯,樑大哥的身體確實是有些問題,我跟何醫生想過不少辦法,何醫生說大哥因爲年輕的時候太過勞累,所以落了病根。”
陳凌臉色不變,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複述樑華大哥信裡的內容。如果叔公不信,我們現在可以把信調出來看。”
“我這兒沒有電腦,陳先生,你說,不管樑華說的是真是假,但我相信你不會騙我。”樑峰道。
“多謝叔公信任。”陳凌說完一頓,道:“叔公,我突然有個疑問,那位何醫生現在在哪裡?”
“這個我倒不清楚了。”樑峰答道。
“建議叔公你查下何醫生,是不是突然有許多不明財產之類,或則消失了。查下總是沒有壞處,清清楚楚,纔沒有遺憾,您說是嗎?”
“嗯!”樑峰點點頭,道:“我稍後會查個明白,如果確定何醫生有鬼,誰敢害我大哥,我要他五馬分屍。”說到最後,話中充滿了殺戾森寒,讓樑承豐沒來由心裡一寒。
陳凌掃了眼樑承豐,繼續道:“叔公,老爺子的手寫字,您覺得會有人作假嗎?”
“我大哥很少人前寫字,況且他的字就算有人造假我也絕對看的出來。”
“那就再好不過了。那封遺囑藏在梁氏公館裡,我們現在可以去取來看看。”
樑峰霍然站起,道:“那還等什麼,走!”
陳凌也站起,道:“等等,我還有話說。”
“你說!”樑峰道。
樑承豐也站了起來,他的臉色不太好看。
陳凌掃了眼樑承豐,道:“按照道理來說樑承豐你是樑家唯一的正統繼承人,老爺子怎麼也不會虧待你。”頓了頓,轉向樑峰,道:“叔公,如果那封遺囑裡,什麼都沒有留給樑承豐,而是把所有家產都給了樑華,樑幼凌還有您,那麼您覺得,害死樑家大少爺和二少爺,所有陰謀製造者是樑華還是樑承豐?”
“如果真是這樣,我相信大哥的安排,其結果已經不需要說明。”樑峰深深的看了眼樑承豐,道:“承豐,我不希望是你。不過是與不是,很快就會知曉。走吧!”
樑承豐微微笑了,鼓起掌來。
樑峰與陳凌看向他,樑峰皺眉道:“怎麼?”
樑承豐道:“我只是佩服陳先生的智慧,設下這麼大的一個陷阱等我鑽,若真是我做的,一旦心虛,就着了你的道。不過我樑承豐行得正,坐得穩。你枉費心機了。”頓了頓,道:“叔公,這個人居心不良,我有一個請求。”
“你說!”樑峰目光閃爍不定,沉吟道。
樑承豐眼裡放出森寒的光芒,看向陳凌,道:“我要跟你賭命。”
“怎麼賭?”陳凌淡淡問道。
“如果真有這一封遺囑,我自絕於叔公面前。如果沒有,你死,你可敢?”
“沒問題!”陳凌淡淡一笑,道:“不過你這個打賭很聰明,這封遺囑如果存在,你橫豎都是死,左右你都沒損失。不過看在你命不久矣的份上,讓你佔點便宜也無妨。”
“好,咱們就看誰笑到最後。”樑承豐說完,轉而寒聲道:“你本事厲害,若是到時執意逃跑,怕也不好攔你。你若真有種,就留在這裡由趙虎他們執槍看守。我和叔公一道前去找尋你說的遺囑。若是遺囑真如你所說,就由叔公一掌斃了我,你覺得可算公平?”
陳凌沒有絲毫猶豫,道:“沒問題,不過爲了公平性,我有一個要求,你必須把你的手機留在這裡。”
“可以!”樑承豐一口答應。說完就將手機掏出,放到書桌上。兩人的心理素質都是強大至極,讓樑峰這樣的老江湖也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誰真誰假。
“遺囑的位置,藏在老爺子房間的古董花瓶裡。”陳凌凝視樑承豐,緩緩說道。其實這完全是陳凌憑經驗蒙的,因爲他從那天會客室裡看出,樑老爺子是個喜歡古董的人。一個喜歡古董的人,在自己的臥室裡,不可能不放古董。
但這話一說出來,樑承豐心中翻起滔天巨浪。老爺子的房間陳凌絕對沒有去過,他如何說的這麼準確。難道真的有這封遺囑?
虛虛實實之間,是陳凌與樑承豐第二次較量。陳凌雖然是滿口胡說,卻是因爲他膽大心細。首先,老爺子懷疑樑承豐不是沒有根據。因爲老爺子確實已經偏重樑華,這就是一個信號。
所以這一點,樑承豐心裡更是有數。
本來樑承豐還敢一直賭下去,但是因爲陳凌這句老爺子房間的古董花瓶,瞬間讓他動搖了。他也真是強悍,依然沒有在臉上路出破綻來。
“走!”樑峰冷着臉,衝樑承豐說完,率先出了書房。
別墅外停了一排的名車,其中一輛邁巴赫是樑峰的座駕。樑峰喜歡自己開車,他拉開邁巴赫的車門上去後,樑承豐心中忐忑,也跟在後面準備上車。
樑峰淡淡道:“承豐,我不喜歡別人坐我的車,你去開你自己的吧。叔公相信你,希望你也不要讓叔公失望。”
樑承豐心中狂喜,面上不動聲色,道:“叔公放心,我絕不會做出有損樑家的事情。”說完便折轉身子,朝他自己開來的寶馬上走去。
寶馬上有一部車子自帶的電話,樑承豐心中冷笑,陳凌,你個傻逼死定了。上了車後,他沒有立刻打電話,等到上了公路,拉開距離,神不知鬼不覺的撥打過去,最後刪掉號碼,一切就天衣無縫了。
邁巴赫車裡,樑峰撥打通了樑承豐的手機號碼。剛纔陳凌在樑承豐不注意的時候,給了他暗示。樑峰爲了把事情弄清楚,方纔將樑承豐趕到他自己的寶馬車上去。
陳凌在書房裡,由趙虎等槍手看守着,樑承豐的電話響時,陳凌對趙虎道:“是叔公打給我的。”趙虎上前拿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果然是叔公。當下疑惑着遞給了陳凌。
樑承豐遲遲等不到樑峰啓動車子,不免心中覺得有些不妙,下了車,來到邁巴赫的車前。“叔公……”他恭敬的喊。
車窗落下,樑峰的神情落寞,正在發着呆。樑承豐頓時長鬆了一口氣,看來老傢伙在傷感老爺子那個老傢伙的死。當下情真意切的喊道:“叔公,叔公,您怎麼了?”
“沒什麼。”樑峰轉頭看向樑承豐,喟然一嘆,道:“我突然想起了當初跟樑大哥一起到香港來,當時樑大哥三十五歲,我才十五歲。我們一起吃了很多苦,纔有今天這份基業,承豐,這份基業來之不易,你一定要守好,不要做出對不起祖宗的事情,知道嗎?”
“侄兒謹記叔公的教誨。”樑承豐最後一點的疑惑也全釋,誠誠懇懇的答道。